第六十一章:清楚的事情不是最可怕的,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尚慕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找萧瑶了,或许应该去找林建昌可是应该到哪里去寻找?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迷茫和不知所措。
尚慕不知道为什么萧瑶会那么坚决地、没有迟疑地、没有留任何线索地离开。
外面突然下起了雪,就像萧瑶离开那天一样大。
尚慕站在路边,他或许不应该傻站在哪里,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就像走失的雏燕,找不到回巢的路。
清楚的事情不是最可怕的,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12年前,是尚慕的失约,让两人失去了交流;现在是萧瑶的不辞而别,让两人再次陷入离别。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尚慕都处于愧疚的状态下。
他觉得自己当时不应该跟领养他的家庭走,如果他当时留下的话,或许萧瑶会变得更好。
可为什么,他回来了,也没能留住她?
尚慕感觉雪花落在自己的头发上,肩膀上,衣服上。
他甚至害怕,萧瑶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这真的是未知的恐惧。
东野圭吾曾经说过,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你永远不知道,人心可以黑暗到什么程度。人性的扭曲可以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美国从1991年开始,建立了国家儿童虐待和忽视数据库(NCAND),每年向公众报告孩子受虐待的情况。2015年的公开报告显示,NCAND一年接到的疑似举报涉及将近336万多名儿童,最终由CPS判定为儿童侵害行为的涉及68万多名儿童,其中,“儿童性侵”的案例占到了8.7%,也就是平均每天有超过160名儿童被性侵,被致死的儿童有1670名。
然而,中国没有这种专业性儿童受虐的数据库,仅从媒体上获悉的数据也仅仅400多起,相比美国的几十万起,我们的数据连人家的百分之一都没达到,被报道只是冰山一角,中国实际受侵害的儿童的数量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多。
黑暗永远都不会暴露在光明之下,它藏在伸出,藏在地窖里,藏在不见天日的深井里。
尚慕沿着马路走,雪越下越大,前方雾蒙蒙的,好像看不清未知的路,像极了看不见的未来。
尚慕回家时天色已经渐晚了,下雪天,没有晚霞。
他的头发已经被雪打湿了,衣服也是。
推开尚家的大门,最先入耳的是那无休止的争吵声,是尚慕没有听见过的争吵声。
尚父尚母在他的心里应该是恩爱的,至少是相敬如宾的。
尚慕用手拨了拨自己的湿发,站在进门处换鞋,可还没等看清客厅发生的状况时,争吵声就先入了耳。
“尚奕泽,你真的要做这么绝吗?一点恩情都不留吗?”尚母带着哽咽的吼骂,她应该是个温婉又或是强势的女子,绝不是这一副泼妇的样子。
“这不是我做的绝,我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漂流在外,不给他们名分吧?”
尚父似乎从不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他甚至还觉得自己给予一个小三名分,是一件很充满责任感的事情。
“尚奕泽,你真是狠心啊,你考虑过我的感受,考虑过慕慕的感受吗?”尚母是真的把尚慕当做了自己的儿子。
而此时,尚慕在进门处听到自己的名字,感到很不适。他已经足够心烦了,不想要有更多烦心的事了。
“慕慕回来了。”推门的声音或许过大,尚父尚母都看向了这边。
从12年前,尚慕来到这个家开始,他就没有见过尚母哭过。在他的心里,尚母是坚强的,尚父是富有责任感和顾家的,虽然他一向很忙。
可现在他眼里的两个人,一个眼角带着泪,一个脸上带着不耐烦。
尚慕真的不知道自己去集训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仿佛天翻地覆了。
“慕慕,你看,这个你尊敬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尚母在说到“父亲”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重的好像是咬牙一般。
尚慕不知道自己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来回答她,他是个局外人,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不属于这个家。
“他在外面竟然还有一个家,有妻子,有孩子。”
尚母继续说,可尚父的一声爆呵却打断了她的话。
“你说够了没有?”
尚母被他突然的爆呵而停滞了。
“怎么,说不够,你还算个男人,你算个人啊!”
“当着孩子的面,你能不能不要像一个泼妇一样!”
“泼妇?我泼妇?”尚母用手指着自己,“你还真说得出来,孩子,你当他做孩子吗?你有自己的孩子,亲生的孩子,在外面,小三养的!”
“真是无理取闹,离婚协议在这,签了。”尚父从包里拿出一沓纸,摔在尚母面前转身就走了。
经过尚慕身旁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游离,但依旧头也没回地走了。
“尚奕泽,你不是人!”尚母拿过那份离婚协议书扔在了地下,还不忘踩几脚。
可此时的尚慕还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尚慕蹲在沙发旁,双手抱膝,哭泣声从哪里传出。
尚慕应该去追尚父问个明白吗?他没资格。他应该去安慰尚母吗?他该以什么身份。他应该去找萧瑶吗?不,他一无所知。
他其实是很能理解尚母的,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全部放在里家庭里,她的所有温柔,所有耐心,所有青春。
可这一天,她爱的丈夫,告诉她。
“我不爱你了。”这是致命的打击。
现在社会上的独立女性越来越多,他们不再把全部压在一个男人身上,可是社会上依旧存在背叛。
对爱情的背叛,对婚姻的背叛。
尚母无论在外面有多坚强,有多能干,在遇到背叛时,她也只是一个受伤的女人。
尚母走到尚母身边,拿起茶几上的纸盒,抽出几页纸递给哭泣的尚母。
任何话语在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
尚母抬起头,看向尚慕“咱们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