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人多些，才、才、呃......”许大茂说着说着，脸色就变了，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床尾的栏杆，慢慢瘫坐在地上。

　　“大茂，大茂，你这是怎么了！”高金玲一下子就慌了，连忙去扶儿子。

　　“我心里、心里难受得厉害！”许大茂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是不是心脏病啊，要不去内科看看吧。”崔冠文用虫子、小鱼做过实验，也在自己身上和一个家暴男的身上做过实验，十分清楚被注入老寿头的情绪后的生理反应。

　　“什么心脏病，你才、”

　　“大茂妈，你想清楚了再说！你家大茂捂着左胸口，口口声声说心里难受，这样的情况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心脏的问题！”蔡素芬冷下脸，把高金玲没说出来的难听话堵了回去。

　　“赶紧带大茂去看看，千万别耽误了！”谭灵娟站了起来，拧着眉头看向许大茂，心想：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填什么乱啊。

　　“大茂，没事哈，妈带你去看大夫。”高金玲边说边哭，吃力地扶起许大茂往外走。

　　病房里的几个患者的男家属过来帮忙，架着许大茂出了病房。

　　“咱们也过去看看。”蔡素芬忍着不快，提议道。

　　高金玲母子是打着看望崔冠文的旗号来的，蔡素芬作为主人，客人出了问题，她们家不管不顾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好！”谭灵娟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别看她不待见高金玲，但是许大茂的父亲许富贵却是丈夫的心腹，有些面子上的事还需要维护。

　　崔冠文搓了搓手指，想到既能为一些患者减轻痛苦，又能捉弄一下许大茂这个电视剧中的真小人，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积水潭医院是以骨科和烧伤科见长的医院，门诊部里最常见的就是骨折和烧伤的患者。

　　骨折的患者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一些烧伤的患者是真的吓人。

　　“嘶~”崔冠文拐过走廊，连忙扬起头，将视线从一个面部烧伤的患者的脸上投向屋顶。

　　“啊！”娄晓娥的目光像是被烫了一下，拽着崔冠文的衣服，脑袋顶在他的背上，小声地说道：“要不咱们回去吧！我妈给你做了桃仁鸡方，咱们回去吃。”

　　“没事，你把眼睛闭上，不要四处看！”崔冠文从娄晓娥身上感觉到一簇簇炸裂开来的惊恐情绪，更加坚定了去看热闹的决心。

　　他一边说，一边将娄晓娥身上的惊恐的情绪慢慢地抽离出来。

　　“嗯！”娄晓娥听话地闭着眼睛，脑海中浮现刚才的那张面孔，吓得她又睁开了眼睛，直盯着地面。

　　前面，几个患者家属把许大茂送进了内科门诊。

　　蔡素芬和谭灵娟去挂号，崔冠文没进去，站在门诊对面的窗户旁，影子印在走廊的地上，任由人们在影子上踏过。

　　人生百态，在医院表现出来的多是悲哀和绝望。

　　崔冠文吸取着各式各样的情绪，猛然间，一股狂喜涌了进来。

　　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挥舞着手里的化验单，像是疯了一样跑过走廊的转角，差点撞到蔡素芬和谭灵娟。

　　娄晓娥看到蔡素芬，立刻抛弃了崔冠文，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蔡素芬的胳膊。

　　四人一起走进了门诊室，谭灵娟把挂号单递给高金玲。

　　崔冠文站在门口，微微调整角度，看着影子爬上许大茂的身体。

　　“听着挺健康的，没什么事啊！”坐诊的大夫摘下听诊器，又让许大茂张开了嘴，拿着压舌板观察着许大茂的口腔。

　　“呕！”许大茂干哕了一下，脸上莫名地现出笑意，情绪高昂地说道：“大夫，这会儿，嘿，我觉得好多了，刚才我心里真是......”

　　“嗯？”大夫把压舌板扔进铝盒里，蹙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说着说着又愁眉苦脸起来的许大茂。

　　“大茂，大茂，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唬妈啊！”高金玲扶着许大茂，发现刚刚好了的儿子正在发抖。

　　“妈，我、我又难受了！”许大茂感觉心里五味杂陈，想要哭又哭不出来，憋屈极了。

　　“没事啊，大茂，妈在这呢！”高金玲抹拭着许大茂的头发，带着哭腔问道：“大夫，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我再给他听听！”大夫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重新挂起听诊器。

　　“哦，好！”高金玲连忙帮许大茂解上衣的扣子。

　　“你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回去吧。”谭灵娟朝崔冠文和娄晓娥示意了一下。

　　“哦，我刚才就要回去，石头偏要过来，妈，那我们回去吃鸡方了！”娄晓娥早就想走了，答应得那叫一个干脆。

　　只是她的这句话落在高金玲的耳朵里，差点没把高金玲气死。

　　“妈，谭姨，我们先回去了啊！”崔冠文打完招呼，将情绪一股脑地怼给许大茂后，被娄晓娥当成挡箭牌，拱出了门诊室。

　　“嗯？这心跳少见嘿，老杜你过来听听！”坐诊的大夫的话从门诊室里传出来，惹得崔冠文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

　　“我说你怎么带路的，咱们不是要回病房吗？”娄晓娥低头看着地面，发现崔冠文领的路不对。

　　“去买两瓶汽水！”崔冠文像个车头，牵引着娄晓娥往门口走。

　　“还挺会吃！”娄晓娥心里是赞同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儿。

　　“那也没你会吃，刚满月就到别人家蹭吃蹭喝！”崔冠文不想破坏原身的人设，立刻怼了回去。

　　“呃~~”娄晓娥有点娇憨，却不是不讲理的人，被事实怼得哑口无言。

　　“行啦，跟你开玩笑的。”崔冠文觉得逗傻白甜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领着娄晓娥，到门市部买了两瓶北冰洋汽水，绕过门诊部，回到了病房。

　　娄晓娥从床头的小木柜上拿起一个铝饭盒。

　　“我妈没敢做鱼羊牛肉那些发物，怕影响你的伤口，特意给你做了一道桃仁鸡方......”娄晓娥边说边打开饭盒，一股勾人心魄的香味飘散出来，惹得病房里的人都吸了吸鼻子。

　　饭盒里摆着十多个豆腐块大小，裹着一层面糊，炸成金黄色的鸡肉块。

　　“快来，盖子一捂，应该没刚出锅时那么酥了！”娄晓娥拿出一双筷子，先夹了一块鸡肉，然后才把饭盒递给崔冠文。

　　“等一下！”崔冠文将汽水瓶的瓶盖抵在床头的立柱上，轻轻一拍，瓶盖便被剋掉了。

　　他往缸子里倒了一半，将另一半汽水瓶子递给娄晓娥，然后接过饭盒。

　　“不是一人一瓶吗？”娄晓娥接过汽水，抿了一口。

　　“那是给我妈和谭姨留的。”酥香入口，崔冠文连连点头，待咽下嘴里的美食，由衷地赞叹:“谭姨做的这菜比承恩居还地道！”

　　“切，说得好像你去承恩居吃过似的！”娄晓娥见崔冠文吃完一块又夹了一块，心情顿时有点不爽，说话又阴阳怪气起来。

　　“我和我舅还真去过一次，别人请客！”崔冠文感觉到娄晓娥的语气变化和囧囧的眼神，伸手把饭盒递了过去。

　　娄晓娥忙不迭地接过饭盒，一心想着吃，就没再找茬挑刺。

　　崔冠文吃了两块，觉得有些腻，他让娄晓娥给蔡素芬和谭玲娟留几块，小口地喝着汽水。

　　原身昏迷了两个月，身体机能发生退化，虽然经过一周的休养，但是身体还是会经常乏力，精神也不是特别充沛，胃口也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