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颖找了个理由,当他和奶奶说出小强这个名字的时候,奶奶似乎还挺高兴,杜颖说,他有好多不会的题,得去找小强问问。奶奶点头答应,于是杜颖就在夜晚来到了小强家。
小强是偷摸着出来的,似乎他家里人完全不知道他已经出了门。
小强手里拿着两个塑料袋,黑色的,不大不小,他把其中的一个递给杜颖。
“等会你就跟着我,我们去找大强。”小强的声音很小,一字一顿说的,倒也十分清晰。
杜颖点点头,跟着小强走向更深的夜。
三个人相聚在一颗树下,旁边是一些草堆和杂物,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老张家的超市,还有老张家的橘子。
老张坐在电视机前,一盘子花生一瓶子酒,悠哉悠哉的看着电视机。
“等会我先去探探路,你们在这等着。小强,等会听我的哨声,记住,要等第二声再过来。”
小强和杜颖点点头,大强弓着腰,原本高大的身体,现在如同一个小孩朝前小跑着离开,慢慢消失在深夜中。
大强是直接往橘树下去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橘树旁有不少的杂物,另一个就是,橘树很大,因为没人去管理,它的整个身子几乎是贴在了地面上,如同一把撑开的雨伞。大强进入雨伞里,就如同进入另一个黑夜。
小强似乎很紧张,他的手搭在杜颖肩膀上,眼睛一直盯着大强刚才消失的地方。
而杜颖,他却没有任何紧张,似乎只是无尽的好奇,兴奋,他想立刻冲上去,做自己能做的一切。
“咕咕!”哨子声响起,小强转过头快速说道:“准备冲了!”
杜颖点点头,第二遍哨声随后跟上,两人弓下腰,小强在前,杜颖在后的小跑起来。
一旁就是老张电视机的声音,声音似乎像窥视内心的鬼,杜颖跑着跑着竟然紧张起来,身体开始不听使唤的颠簸着。
一直到橘树下,杜颖才冷静下了,他伸出手,发现手掌之间已经沾满了汗水。
大强已经爬到了树上,小强和杜颖进入“伞”内,大强吩咐道:“小强你先把下面摘到差不多,然后再上来帮我。”大强声音很小,但是杜颖还是听见了。
“好的。”小强也小声回复到。
橘树的很大一部分的橘子都在下面,上面的橘子更熟,下面基本上不是半黄半绿就是全绿的。
“伞”的叶部是很大的,杜颖每次摘完一个,抬头就能看见七八个,可以说,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眼花缭乱的感觉。
杜颖被橘子给活生生的包裹着,他摘着摘着不由得兴奋起来,小强很激动,撒下一袋塑料袋直接上了树。
杜颖第一次觉得橘树是如此的庞大,它的树干长向四面八方,每一处可以长到的地方,它基本上都有所触及。向上望去,杜颖忽然想生活在这里,尽管一边是数不清的杂物,还有缠绕在橘树左右的怪草,这一切都是那么神奇。
如果这是个小房子,小到可以住下他自己一个人,他真想就此生活,远离人世……
自己的塑料袋里已经是满满的橘子了,他甚至觉得只要他奔跑起来,塑料袋一定会露出一个很大的洞,然后他辛苦摘的橘子就会从洞里纷纷跑出。
他观望大强小强,两个人一左一右,有序的往塑料袋里装着,塑料袋圆鼓鼓的,像另一个世界的宝藏。
终于,大强停止了摘弄,他招呼小强快去下面,他想自己负责扔塑料袋,小强负责接住它。
小强站在塑料袋的正下方,杜颖把小强摘的塑料袋拿在手上,他感觉自己两侧都是数不尽的橘子。这么多能拿回去吗?
大强放开手,塑料袋笔直落下,小强双手环抱,直接接住了塑料袋。
大强爬的距离离地面不是很高,但是也不短,但在杜颖眼里,这段距离如果让他跳下他是根本做不到的。
杜颖看见大强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闭着眼睛跳了下来,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后,大强稳稳的落地。
“走!”
三人一人提着一个塑料袋,弓着腰离开。又回到之前的杂草堆旁,大强很兴奋,他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眼睛闪着光,像一个杜颖梦中的超人。
“咱们干的不错,来,这是你的,这是你的。”大强把塑料袋里面最多的给了杜颖,最少的留给了自己。
“要不我再给点你?”小强说着边拿出四个橘子。
“好吧。”大强点头。杜颖见了,也拿出四个橘子放进了大强身前的塑料袋里,这样一来,大强就成了他们当中橘子最多的了。
“不行!我不能要这么多!”大强微带怒色的说道,拿出四个橘子后,他分出两个给了杜颖,两个给了小强。
“就这样吧!别再给来给去了,不早了,咱们就回家吧。”
“我吃的慢,你要是吃完了来找我。”小强说道。大强点点头,看向杜颖道:“小子挺适合干这事呀,快回去吧!”
杜颖转身看向黑夜,此时只剩下老张门口的一丝微光了,老张还在看电视,还在吃着饭,喝着酒。
“强哥,你送送我。”杜颖对小强说道。
小强点点头:“那几天就这样了,我送他回去。”
道别后,杜颖跟在小强身后回到了家,他把橘子藏在床下的角落,奶奶还亮着灯,桌上放着一碗面。
杜颖吃着面,看向夜空,今天晚上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