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月把妆给补好后,又凑近到镜子面前,认真确认了一遍,妆容已经没有任何的瑕疵了,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恢复了早上的精致,她的好心情也跟着回来了。
早上发生的事似乎已成过往云烟,烟消云散。
随即她又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这是她上个月排了很久的队才买的新品,叫野蛮部落。
这香水的香味独特,闻到它,便使人像置身于热带雨林一般。
阳光、雨露、森林、溪水、野兽,所有的味道都被装进了这小小的瓶子里。
设计师真的是个世纪鬼才。
这时的她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
公主,骑士,骏马,草坪,森林。
梦境和这个香水的味道是如此的搭。
她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她给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
蔡月,加油!
不能过于主动。
不能问太多问题。
最好能主动提出AA。
早上查到的相亲注意事项又浮现在脑海,相信这次总能派上用场了。
在外边等待的王静,则去到了前台,询问有没有一个叫玄明鑫的男子预定了座位。
不知为何,介绍人王阿姨并没有给蔡月他们男方的联系方式,只简单通知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在这偌大的旺家酒楼里,怎么可能找得到嘛。
前台小姐姐长得很漂亮,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面孔,一头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束在了脑后,王静认为她很好地代表了这个酒楼的形象。
听到玄明鑫这个名字后,前台压根都没有查阅记录,直接告诉她玄先生预定的是三楼天字号包间,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并且相当热心地要为她带路。
但王静拒绝了她的帮助。
自己还想在这场相亲之前问问蔡月早上的事呢。
从卫生间出来,蔡月的妈妈已经询问完毕,在大厅中间等着了。
“走吧,前台说他定的三楼天字号包间。”
王静对女儿招呼到。
刚刚蔡月还没来得及注意便跑去补妆了,现在她才看清楚,自己的妈妈穿的是一件黑色T恤,那是她五年前在夜市的路边摊买的,由于质量不好,再加上年份久了,衣服已经有些变形和脱色。
看着精心打扮的自己,再看看穿着随意的妈妈,蔡月感到有些不乐意。
“好歹也是来这种高档地方,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相亲,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也不说打扮打扮。”
如果没记错的话,一个多小时前,这个女儿还在跟自己抱怨今天的相亲。
现在却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突然这么重视,王静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更使她确信了蔡月早上是在故意找茬的事实。
“还说呢,要不是你早上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我才不稀罕来。”
“你王阿姨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在上班,能请假过来都不错了,你还搁这嫌东嫌西的。”
王静之前一直做着餐厅服务员的活。
以前是在小镇上的一家中餐馆,在城里买房子后,又在东成县找了一家火锅店。
直到去年,她觉得跑前跑后的实在太累了,这才把服务员的工作给辞了,到自己小区附近的一家私人超市里找了个收银员的活。
今天早上她还正在上班,就被那个姓王的女人打个电话来劈头盖脸骂一通。
自己也是好说歹说,才跟老板请到了三个小时的假,连衣服也来不及回家去换,便匆匆地赶来了。
蔡月听她这么一说,也就不敢再抱怨了,不然待会儿又要把矛头指向自己。
反正转念一想,相亲的是她蔡月,她精心准备了也就足够了。
于是她便挽着妈妈的手,一起往楼上走去。
“你还没跟我说,早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做了什么,怎么就惹得别人那么生气地打电话告状?”
“哎呀,又不是我想把事情弄成这样的。而且你也不把把关,看看她都介绍的什么人。”
接着蔡月将高空的模样描述给了他妈妈。
那佝偻的背,脏脏的头发,厚厚的嘴唇,恶心的眼神,足以当自己父亲的年龄,除此之外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大堆,惹得王静频频皱眉。
这离奇的经历,很难让人相信是真的。
“不可能吧。”
王静用质疑的口吻说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的身份证呢?我看看照片”
“谁还管这个,茶楼扫地的人直接扔了。”
身份证不留着等失主回来领,反而是直接扔掉,于情于理这都说不过去。
种种迹象更加印证了王静的看法:这臭丫头就是在没事找事。
“不过呢。”
“我猜测,那也许只是一个考验。”
蔡月丝毫没注意到母亲看自己的眼神,脸上挂着一副成功识破对方诡计的神气模样,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喜悦。
似乎已经忘记了上一秒讨论的那个叫高空的男人。
“考验,这又是什么意思?”
蔡月真的把王静给搞糊涂了,她今天弄不明白的问题是一个接一个。
“哎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嘛。”
蔡月的语气里还带着些女孩的娇羞。
很快地两人便来到了包间门口,大门是关着的。
在这一刻,蔡月感到自己体内的小鹿活过来了,它正在心口横冲直撞着。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心动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高中,那已经是相当久远的历史,根本都记不清了。
但她还是努力将自己内心的激动隐藏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相亲千万不能太主动,更不能让男方看出来你对他相当满意,这是大忌。
她已经能想象到,那个西装革履的帅气男人,现在正局促地坐着,对接下来的相亲感到期待又紧张。
他的身体还因为紧张而稍稍有些出汗。
那股男人的汗味,混杂着他身上的香水味,太诱人了。
这扇门后面,就是自己光明的未来。
夫妻恩爱,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她的内心,已经将这一辈子都演示了一遍。
“嘎吱”。
妈妈把门推开了。
可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包间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那个叫玄明鑫的人呢?
蔡月环顾四周。
这包间确实没有人来过的迹象。
上一秒还阳春三月,这一秒就已经冰雪飘零。
莫不是自己搞错了?
不应该吧。
姓玄的人那么少,怎么可能那么凑巧呢?
也许只是去了卫生间。或者是,出去打了个电话。
蔡月安慰着自己,内心仍然不肯放弃那一抹希望。
她和母亲找好位置坐下,便开始了度日如年般的等待。
如果说早上见高空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平和的,是充满期待的。
那么现在的她,就像一个等待着高考成绩出来的莘莘学子,既满怀期待,又恐惧着这期待的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