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岸只觉得左臂酸痛,他以为自己只是一时持剑劳累,并未多想,可是身体突然不受控制沉重的落到地上,身体很痛,仿佛要散架一样,地上是容纳声音最多的地方,他听到好多急促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他听到了好多人的声音:“他是妖,他是妖......”
无岸猛然起身,好多人持刀持剑咬牙切齿向他走来,他们眼中的恨不容置疑......无岸抽出巨剑向人群抛去,剑气化作漩涡将所有人全部斩杀,就在一瞬间,若德星变成了尸山血海,无岸看着倒地死去的人们笑起来,他的笑很可怕:“我是妖,我要活,你们容不下我,那就去死......”他的手掌慢慢贴在地上,地上的血如流沙四面八方汇入他的掌心:“以尔等血肉养我之躯,我不退,不藏.......”不知怎的,无岸眼前越来越模糊,黑色的薄烟缠绕着他,最后他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命枢台十八层天星狱,那里有纵横交错的云纹桥梁,每个桥梁的尽头,都用天星狱困着一个罪人。
掩星低着头白发垂在满是血迹的双手旁,看得出他不止一次想要逃出天星狱了。
“御使何必呢?”凤七巡视天星狱时看到了他狼狈的样子不禁问道。
“我不是什么御使,我是绝洲的王室!”掩星看着凤七怒道。
“御使落入宇宙绝洲星系,就是为了监视烈月,如今烈月已被捉拿,御使何必这样沉迷其中呢?”
“就算有御使之衔,那也是上辈的恩怨,与我何干!我生在绝洲,与这命枢台又有什么关系!”
凤七的眼神变的严肃,他郑重说道:“御使最好不要再说类似的话,命枢台最忌讳的就是背叛。你曾是命枢台的人,生生世世都是,活也是,死也是。”凤七看了掩星一眼,离开了命枢台十八层。
掩星握紧双拳,血浸透了紫色的衣袖.......
烈月醒来,发现无数根细如发丝的红线穿过了骨血,他的身体被这些红线牵制着,每稍稍动一下就痛入骨髓。血顺着红丝一滴滴坠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烈月看着地上的血迹,心中甚是疑惑:我怎会有血......
他慢慢抬起头,乌色四壁,还有浑浊的云雾,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黑色的影子与花夕一同站在命枢台高台上,眼前是一个数十丈的鼎,千秋鼎。在高台上看着它也没有那么的大。
“你要的,我给你带来了。我们约定,什么时候兑现?”黑色的影子对花夕说道。
“对于重犯裁决一直是大宙君做主。等我唤回大宙君,自然给你一个公道。”
“我等的太久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这是你们最后的期限。”
花夕目光复杂的看着黑色的影子。影子则不以为然:“前有烈月让云海神界只剩命枢台,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保证不了。我唯一能保证的是,这是我给你们最后的耐心。”影子话音未落就已消失不见,花夕十分愤怒又不好发作什么,超脱万世之久,一直是她一个人撑着命枢台,太累了......
一直守在命枢台顶的黑色神兽叫焰灵,花夕一声令下,焰灵跳下命枢台落在了千秋鼎下,红甲将士又带来了一个神兽,就是烈月的巨灵妖兽,它在此处的名字叫冥火。
冥火与焰灵灼千秋鼎以示诚心,无涯剑出,召大宙君灵魂回归。花夕看着两个神兽在千秋鼎下一左一右,万事俱备:“今日,是大宙君灵魂回归的最后期限,若不成,大宙君将魂飞魄散......”
“大祭司,可以开始了。”凤七轻轻落在大祭司身旁说道。
刹那间,云海升出红甲将士无数,他们围在千秋鼎之上,一层又一层,一环又一环,他们闭目默念着咒语,如来回转动的机关锁,红光闪动,烈月身在鼎中,抬头看的清楚。
“千秋鼎......我深信不疑的重启的妖域的方法,其实就是了结我的方法......我到底陷在何处......”烈月欲挣脱细如发丝的红索,可是每一次的疼痛都让他痛不欲生,“我有血,我不是妖,那我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此刻一道红光贯穿云雾刺入千秋鼎中,直冲烈月而来,就在危急时刻,一支白羽出现斩断红索,一道白色的影子迅速带烈月脱离危机。那道红光落在地上,千秋鼎内立刻灼热起来......
白色的影子化作了掩星的模样:“你的身体极寒,最怕炽焰。”
“普通的火焰伤不了我。你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我先救你出去。”此刻,一记血色长枪穿过了掩星的身体,掩星瞬间化作虚无......
长枪瞬间被提起飞回凤七手中,凤七对身后的两命红甲将士说:“去十八层,看好御使,不许他再耍什么花招,祭祀不能被毁。快去!”将士领命向十八层坠去。
此时,大祭司坠下命枢台,凤七急忙阻拦:“危险!”
“今日祭祀必成!”大祭司坠入千秋鼎,凤七还是没能拦住他。
千秋鼎中,花夕落地,见烈月站在她的面前。
“你逃不出去,你一出千秋鼎会被即刻碎尸万段!”花夕道。
“我知道这是个没有退路的阵法,不出意外,我会死,你也会死,那些阵中的将士都会死。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需要这么大的代价。”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安安心心受死便是!”花夕飞身而起,云海突然风起云涌,云成漩涡聚在千秋鼎上,那些将士努力的支撑着漩涡的力量,突然漩涡散去,一把剑,带着吞噬的力量在千秋鼎上出现,那像是一缕怨气,乌色剑气,黑色的剑刃,仿佛见到了噩梦......
花夕十指寄出红索刺向烈月,烈月飞身躲开,谁知那红索的目标从来不是攻击他,而是在织就一个牢笼......烈月落地时才发现,自己已身在牢笼之中。
“烈月,我志在必得。你也该为你犯下的错而付出代价!”无涯剑重重的的落入千秋鼎,挟裹雷电之势,红索在与无涯剑锋接触时,变成雷电......烈月的冰魇咒竟然在此刻无法施展......
“你极寒之身,魂火与冥火燃之,你怎能施展法力!”花夕见到烈月无计可施,只觉心中痛快至极......想当年,他是何等的猖獗为祸宇宙之外云海神界,如今他罪有应得,该是神界之快事,可......曾经为此事而牺牲的人,他们感受不到这份快意了......
可怜的花夕为了让此次祭祀万无一失,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一人之魂在无涯剑中慢慢脱离,是大宙君......千秋鼎外无数的红甲士兵的灵魂慢慢聚集在无涯剑上,大宙君的轮廓逐渐清晰......修长之身,黑发舞动,垂置腰下,黑袍紫纹,面容瘦弱,眼神锋利......烈月只觉自己的灵魂在闪电的牢笼中被那把剑抽离,而他脑海残缺不全的记忆在此刻也更加的空白......
花夕的灵魂与身体再被炼化,她已无法再靠近大宙君了,她只是激动而不舍的看着他:“大宙君......花夕终于把你唤回来了.......”花夕最终变作了一袭红色的风飞向了大宙君。
此刻,千秋鼎内冥火与魂火的力量突然减弱,烈月趁机使出风神咒震碎了闪电,加上外面的红甲将士已死,他飞快逃出了千秋鼎,可再快也没能逃出凤七的眼睛,他提枪飞向烈月,烈月脑海风起云涌,意识错落,早就乱了阵脚,他穿行于云海之间,白衣飘动,身上细碎的伤口还流着血......就在凤七要追上烈月时,一声恢弘壮阔的声音阻止了他:“穷寇莫追!”
凤七停在原处,心中激动:“是大宙君......”他即刻返程会命枢台,见大宙君已威严拄着无涯剑站在命枢台上,他急忙落在大宙君身边跪地行礼:“臣恭迎大宙君再临云海神界!”
“星移物转,云海神界已非昨日。”
“有大宙君,一切都可以重来!”凤七说道。
“千秋鼎下的冥火与焰灵为何为什么停了,差一点,烈月就死了......”
“冥火曾在宇宙中跟随烈月许久,恐怕他察觉到了烈月的存在,所以,不肯再灼烧千秋鼎......”
“无妨,烈月的灵魂已残缺不全,带本尊完全恢复,必会杀他以祭神界!”大宙君收剑转身,飞入命枢台中。
命枢台,大宙君的宫殿,很是宽阔,却不华丽,像是仓皇出逃躲避的驿馆,灯火不亮,墙壁很高,墙壁上都是用剑刻下的苍劲有力的大字,那是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尚谋,稚姒,山龄祝......这些都是与他一同创下神界的忠良,他清楚的记得,这些人在一万三百世前,他们随大宙君出征,全部死在了烈月剑下......那场战争也让辉煌不久的神界彻底崩塌,他也仅存一缕残魂寄入无涯剑,狼狈收场......可烈月与众神对抗,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他已偏体鳞伤坠入宇宙,树旗为妖,宇宙因他的存在,不得安宁......
大宙君走在高高的宫殿中,他多点燃了几盏灯,好看清这些沉重的名字,他轻轻的抚摸高墙上的深邃的沟壑,寄出无涯剑又刻上了花夕的名字......
一声轻轻的脚步声传入耳朵,大宙君十分敏锐,无涯剑出,剑指来者,他依旧仰头看着高墙上的名字:“谁?”他冷静的问道。
只见一身着红衣的姑娘,她抱着一幅沉重的黑色软甲,停在无涯剑前:“禀大宙君,下奴是大祭司的随侍,来给大宙君送东西的。”
大宙君殊疾转过身看着这个女孩,她微微低着头,毕恭毕敬的样子,大宙君殊疾靠近她,收起了无涯剑,他轻轻接过软甲问女孩道:“这个软甲是花夕做的?”
“是。”
“她还说什么了吗?”
“大祭司说,追随大宙君,生死无悔。”
殊疾轻抚黑色软甲心中沉重说:“好......好......”
“下奴退下了。”女孩毕恭毕敬的转身欲离去,谁知殊疾拦住了她:“花夕身死,你无处可去,不如来我身边吧。”
女孩转身,一直没有抬头,她像是被控制了。不过无妨,花夕经手的人定是妥当的,花夕既然控制了她,说明这个人不寻常。
“祭祀已成,大宙君已归。御使可安分了?”看守掩星的守卫说道。
“你为什么要救他,他是云海神界的敌人!”不知何时,凤七出现掩星面前,天星狱外。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云海神界,我与烈月一样是飘零之人,我救他怎么了?”掩星坐在地上转头看着凤七,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凤七一时愤恨,他伸手解开天星狱,冲到掩星面前狠狠攥住他的衣襟:“因为你遣灵前去救烈月,花夕为保祭祀万全,自己跳入了千秋鼎!她死了!”
掩星冷漠一笑说道:“与我何干?”
凤七狠狠将他踢倒在地,寄出血枪直指他的胸膛......
“凤七住手!”殊疾及时出现,掩星幸免于难,“御使离开云海神界世代牵制烈月,劳苦功高,不得如此无礼。”
凤七平复心绪转身对殊疾行礼:“大宙君。”
“有心之人必会有情,御使在宇宙中万世,与那烈月交涉甚多,有心救他情理之中。”殊疾走到掩星身边,伸出了手,谁知那掩星并不领情,他无视殊疾,自己起身。
殊疾只是笑笑收回了自己的手:“不知御使在为谁倔强呢?”
“自然是为自己。”
“那倒要御使解释给本尊听了。”
掩星看着殊疾说道:“我生在宇宙,自由之身。还请大宙君还我自由。”
“呵......御使糊涂了吧,云海神界才是你的归宿,并非那变幻莫测的宇宙。你想要自由,只有身归神位,才能得到自由。”
“我不是什么御使,你也不必再与我什么我听不懂的话。既然大宙君什么也不肯给,那就赏我个痛快!”掩星目光决绝,大宙君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归顺自己了。
大宙君看着掩星冷漠一笑,身后无数黑色的触手将掩星包裹,顷刻间,掩星便已灰飞烟灭。大宙君的利落让凤七惊异不已。
“不识时务,不知好歹,就不必留了。”大宙君转身离开了十八层。
凤七心中对大宙君的尊崇又多了几分惧怕,大宙君归来,携来一股暴戾之气,那场失败在殊疾心中从未停止......
烈月只知向前奔跑,无意坠入云海之门,离开云海神界,坠入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