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那天究竟怎么回事?”羽翼宫内,姜擅妒面对一个男子厉声训问。
“他实在是太强大了,毕竟是王子,就是站在那里不动,我就感觉害怕。那天在停车场我还没来得及对赵化羽动手,麟振就突然出现。他其实就看了我一眼,我就开始头痛,然后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但是后来我离开他的视线就好了,也......也不抽搐了。”穿着一身黑色牛仔服的男子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着。
“哎,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口口声声说要效忠于我,为我舍去性命都值得,结果连他使用禁术没有你都感受不到,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好!”姜氏气急败坏地骂道。
“先别着急,这其实也不能怪姜焕。用意志控制人只是第一步,这个阶段的表现有很多,比如头痛之类的,但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如果真的造成了伤害才是第二步,但这么看麟振那天并没有伤害到姜焕,焕儿只是抽搐了一阵子就好了。反过来讲,就算他那天真的用禁术控制了姜焕并伤害了他,但并没有致死对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况且,禁术这个东西,法力一般的人也感受不出来。”姜桂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眯着眼睛抿了一口茶。
“爸,我早知道这些。但是我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试探麟振,都说一旦使用禁术便很难控制自己不杀人,看来他是很能控制啊。”姜氏也坐下来喝了一口茶。
“你可别忘了,虽然蝶权弱了点,但是姬仁可是个厉害角色。如果当年不是她一心求死,加上蝶权用权杖暗中相助,她怎么可能死在你手上。禁术这个东西最早就来自金斑喙凤蝶族,加上姬氏家族本就擅长用意念控制人,所以他们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即使使用了禁术,一般人也感受不到,因为既不会致命,也不会伤人,旁人更无从知晓其中的玄妙。”姜桂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姜焕继续说,“你可以回去了,不过这中间的事情......”
“您放心,我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半个字。”姜焕言辞恳切,就差跪在地上作保证了。
“行了,你赶紧滚吧!”姜氏狠狠瞪了他一眼。
姜焕不由分说立即起身,连跑带颠的消失了。姜焕其实也算姜桂的一个远亲,是他的表侄子,虽然胆小怕事,但好在听话,姜桂认为以后留着他还有用处便没有起杀心。
“爸,那现在该怎么办啊?”姜擅妒起身给姜桂蓄茶。
“不急。你反过来想,我们的一个小卒子都能让他动用意念控制人,这足以证明那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麟振和当年的姬仁一样,都喜欢感情用事,人一旦有了感情,便有了软肋。他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对付他的方法自然多了去了。我在想,如果不搞这些伎俩,某一天阿权(蝶权)和麟振开战的话,麟振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姜桂晃了晃手中的茶杯。
“什么意思?阿权又不是金斑喙凤蝶家族的,他也不会禁术啊,而且法力也不见得比麟振强啊。”姜氏一脸茫然。
“哎,我的傻女儿啊。你跟了阿权这么久,却不了解他。阿权虽然不是金斑喙凤蝶家族的,但他爹蝶纵横是啊,禁术这个东西是可以遗传的啊,不然蝶纵横怎么会毫无征兆的死去?”姜桂皱了皱眉头。
“那您是怀疑阿权把蝶纵横......”
“嘘,这件事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千万不能乱说。”姜擅妒还没说出口便被姜桂打断了。
“不过我从来没见过他使用禁术啊......”姜氏压低了声音。
“这种事怎么能让你知道?他再爱你,在关系到切身利益的时候也不会让你知道真相,况且他那么聪慧,怎么会让你掌握他的把柄?!眼前咱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从那个女人身上抽走精神游丝,逼迫麟振出手。他一旦使用禁术杀人,自己就会受伤,到时候咱们便有理由告发他,让他把牢底坐穿!”姜桂面露凶光,一副要置麟振于死地的样子。
“那再好不过了。就是鸣儿,哎,自打他出了宫便与我形同陌路。”姜氏一提到蝶鸣便心痛不已。姜氏虽然坏到了骨子里,但她的儿子却与她截然相反。自从姬仁带着麟振逃离蝶族宫殿那年,蝶鸣便与姜擅妒结下了梁子,蝶鸣成人后便搬离了宫殿,自此与母亲不再联系,分道扬镳。
“无妨。鸣儿虽然没有抛弃妇人之仁,但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等到咱们把麟振彻底除掉,鸣儿便能够顺利继承阿权的位置,到那时候一切都好说了。”姜桂倒是不担心他这个外孙,他认为蝶鸣的善良就是妇人之仁,这是暂时的,等将来他想明白了,自会加入到他们的队伍。
姜氏无言,只能暗自神伤。
羽翼宫永远充斥着阴谋诡计,而离开羽翼宫的蝶鸣却是一身轻松。离开宫殿后,他一直与姬莹雪居住在同一片别墅区内。姬莹雪是蝶鸣的挚爱,也是他的精神寄托。他也明白,莹雪心中一直放着麟振,所以不会有他的位置。但这并不妨碍他执著地爱着莹雪,就像莹雪至今没有放下麟振一样。
“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啊。”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穿淡蓝色T恤的挺拔身影在姬莹雪别墅门前晃动着。
“嗯,和赵化羽吃了一顿饭,刚把她送回家。”莹雪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了大门,蝶鸣紧随其后。
“你吃了吗?”姬莹雪刚一进门便匆匆走进储物间,打开冰箱,从里面端出一盘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
“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吧。”蝶鸣来到莹雪的酒柜前选了一瓶红酒后便在吧台落座。
“哎,有时候还挺羡慕那些凡人的,至少能够感受到被酒精麻醉的感觉。”莹雪看着桌上的红酒说道。
“清醒着不好么?即使当天醉了,隔天醒来终归还要面对现实啊。”蝶鸣把酒斟满递给莹雪。
“你这人啊,真没劲,又给我灌心灵鸡汤。”莹雪从玫瑰花上摘下一片花瓣放进嘴里。
“知道你不喜欢,我是讲给我自己听的。”麟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你们家那位姜女子又要干什么?”姬莹雪他们给蝶鸣的母亲起了个绰号叫姜女子,因为她实在是十恶不赦,所以尊称就免了,但是看在是蝶鸣生母的面子上,又不忍心给她起太过分的绰号,因此大家暂时都这么称呼她。
“她又发信息给我,让我尽快回宫。多少年了,她依然如此,好像她那些阴谋诡计也都是为了我,为了我得到王位可以丢弃所有做人的底线。”蝶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黄色的灯光下映衬着他黑漆的瞳孔、高挺的鼻梁、堪称完美的侧颜。蝶鸣身上自带一种高雅的忧郁感,像是哀伤的天鹅。
“也许最后她会幡然悔悟。还有时间。”莹雪怜惜地看着蝶鸣,想给他些许安慰。
“没有时间了。麟振已经开始反击了,况且他登上王位也是人心所向。我只希望她(姜氏)的结局不要太惨。”虽然蝶鸣与姜氏早已形同陌路,但姜氏毕竟是他的生母,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母亲结局太惨。
“一定不会啊。麟振一向仁爱宽容,你担心的这些不会发生的。”莹雪很有信心,因为她了解麟振的秉性,就算他有一天站在最高处,也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何况蝶鸣又是他在乎的人,看在蝶鸣的面子上,他也绝不会把姜氏逼入绝境。
“但愿如此吧。”蝶鸣知道母亲坏事做尽,不把麟振除掉决不罢休。他当然会站在麟振这边,希望麟振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这样母亲才会罢手,但是也意味着母亲的性命不保,极有可能被处以死刑,因此他希望将来麟振能够看在他们多年的情谊上,至少保住母亲的性命。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家吗?”莹雪看向蝶鸣。
“怎么,你想让我留下来吗?”蝶鸣忽然凑近莹雪的脸庞。
“不想啊。主要是觉得太晚了,你再折腾回家都几点了。”莹雪赶忙起身,开始收拾吧台。
“好啊,不过可以满足我一个小愿望吗?”蝶鸣邪魅一笑。
“什么愿望还需要我来满足?”莹雪一面说着一面把酒杯和盘子塞进洗碗机内。
“一起睡觉怎么样?”蝶鸣笑着说。
“可以啊。还是你在一层卧室,我去二层卧室,然后一起睡觉。”莹雪不紧不慢地回应。
“我的意思是一个卧室一张床怎么样?”蝶鸣纤长的手指敲着桌台。
“也可以啊。那就各睡各的呗。”莹雪打了一个哈欠。
“算了。我担心跟你同床共枕会把持不住。”蝶鸣站起身朝洗漱间走去。
莹雪望着蝶鸣略显单薄的背影苦笑了一下,有一些心疼他。这么多年来,只要遇到与姜氏有关的问题,蝶鸣总会到莹雪这里寻求慰藉,哪怕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也会让蝶鸣感到一些安慰。
蝶鸣是一个很怕孤单的人,尤其是看清了母亲的真面目后,他从难以接受到伤心绝望,原本一个天真烂漫的英俊少年硬是被现实打磨成了忧郁沧桑的青年。但好在有姬莹雪和蝶麟振,至少他们的陪伴让他不再显得那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