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珏死去的第三日,陈苏又做回了原来的陈府总管。
陈府上下虽然议论纷纷,但是也不敢当着陈苏的面说三道四。
日子回归平静,转眼间,又过去三年。
离罗阁已经在江湖之中有了一席之地,渐渐超越了曾经的罗幽门。离罗阁收集的情报全面又准确及时,因此,不论是府衙,贵族,门派,都会来离罗阁买情报。离罗阁能够比罗幽门更受欢迎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离罗阁的情报只要价钱到位都能买得到,按照花费时间的长短来定价。比如所买的消息不超过三天的,就是一条消息一百两银子,如果超过三天又不足一个月的,就是一条消息二百两银子,如果超过一个月至一年的,就是一条消息四百两银子。离罗阁遵从的是收集的情报不许超过一年,超过了的就不会再继续交易,离罗阁还会双倍奉还银两。但三年来,离罗阁收集到的情报从来没有超过一年的。
“今日何人要买消息?”玉离见陈苏神色慌张,就知道是又有人来离罗阁打探消息了。
“州府衙门。”
玉离也不奇怪,因为三年来,府衙每当来打探消息时,玉离从不拒绝,还会尽心尽力地去做。
“所为何事?”
“云州城南死了一个人,死相怪异,七窍流血,身子独独缺了心脏!府衙已经查了一个月至今都没有结果,因此就来离罗阁让我们去收集打探。”
“好,可知道具体的地点?”
“阁里的人已经将地点查到了。”
“嗯,去看看”
“是。”
二人来到了城南,这里地处荒僻,无人居住,的确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
地上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迹,浸入地面,还未完全干化。她蹲下身,用手捏起一点泥土,放在鼻间闻了闻,顿感恶心。她立马拍下手里的泥土,转而去对陈苏说:“陈苏啊,尸体只缺了心脏?可打听到是什么凶器致死的吗?”
“仵作已经验过尸体,那死者的确只是缺心脏,其他地方完好无损,但不知道是被何物致死,而且那伤口极度整齐,不像是被钝器所杀。”
陈苏见玉离没有说话,便沉默了起来,当他仔细回想那死者的死状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姐,凶手会不会是为了修练某种功力而必须借助心脏才能练成?”
“到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今天下修士众多,也不乏有修炼奇门异术之人。”
“小姐,线索太少,我们的人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查起!”
“如今掌握了哪些线索?”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子,以砍柴为生,至今未成亲,家中还有一位年迈的母亲。”
“没了?”
“是。”
玉离叹一口气,不禁用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先回去吧!”
“是。”
刚回到陈府,一个守卫就急匆匆地来到大厅,“小姐不好了,府中死了三人!”
“什么?”玉离还未开口,陈苏就惊讶道。
玉离扫了陈苏一眼,然后问那守卫,“你在哪里发现的?”
“西罗园,属下像往常一样巡视,在经过西罗园时,便发现了三具尸体。”
“死者是不是被挖去了心脏?”
那守卫惊了一下,然后急忙说:“是,他们被挖去心脏,七窍流血,死相极其痛苦。”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尸体先不要处理!”
“是。”
玉离转而看向陈苏,“陈苏啊,这件事情看来没有我想象中的简单。”
“小姐,打算如何处理?”
“和我一同去西罗园看看。”
陈苏紧紧地跟在玉离的身后,手里的剑见势即拔,一脸戒备,生怕玉离会遭遇危险!
三具尸体躺在地面上,血还未干。四周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腐臭味,玉离忽然觉得这味道和她在城南处闻到的味道是一样的!
“陈苏,去将我的白手套拿来。”
“是。”
过了一会,玉离戴上白手套,开始仔细地检查这三具尸体。她发现,这三具尸体的后颈都有紫黑色的印记,凹进去的皮肉已经无法恢复。她在其中一名死者身上发现了红色的粉末,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干了的血迹。她扫视四周,接着脱下了手套,吩咐让人抬走尸体。
“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还没有。”她甩袖离开,“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陈苏脸色微变,刚要踏出去的脚再听到玉离的话之后,又缓缓地收了回来。
玉离走到了庭院里,坐在石凳上。微风习习,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让玉离的心变得更加浮躁。她心头一狠,便将那鸟儿抓到手中。玉离细细地看着手中之物,它的羽毛滑滑的,在她的手中尽力地挣扎。玉离来了兴致,偏不要它逃跑。
“想不到你还会捉鸟玩?”
一道男子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让她害怕地叫了一声,“啊,是谁?”玉离转过身,是萧山。
“哈哈……”萧山被她的反应逗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啊?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成为大家闺秀?随我心性不就好了!”玉离知道萧山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她不耐烦地问,“你有什么事就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萧山听了之后,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够爽快!我此次前来,是来买消息的!”
“哦?天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玉离讥讽道。
“说起消息灵通,现在谁还能比得过你啊?”
“废话少说,什么消息!”
“帮我查一个人。”
“谁?”
“陈霄!”
玉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什么?陈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来探听消息,都不会查一下的吗?这就是陈霄的府邸,不过令你失望了,他早就失踪了。这买卖我不接,你找别人吧!”
“怎么可能!我前些日子还看到他了!”
“你说什么?在哪里?”玉离的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你快说啊?”
萧山被玉离的反应惊到了,“就在暗香阁啊。”
“什么?他在暗香阁?”
“没错!”
玉离找了陈霄四年,甚至为了找他还建立了离罗阁。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到陈府?不来找她呢?
“既然你知道他在暗香阁,为什么还要来我这里探询他的消息?”
萧山犹豫了一会,随后接着说道,“我刚刚又没有说是为了问他的下落,我话还没有说话,你就开始抢了我的话!”
“你想要知道他的什么?”
“他究竟是谁?”
这可把玉离给问住了,她愣愣地说道,“不就是叫陈霄喽!”
萧山一阵黑脸,“我说的是他的真实身份!”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从离罗谷里出来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等于没问!”
“给钱!”
“什么?这也要给钱?”
“当然,一百两银子!”
“你抢钱啊?”
“你富得很,一百两对于你来说九牛一毛!”
萧山翻了个白眼,不想和玉离再缠下去,就给了她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他的牙齿咬得紧紧的,“好,给你!”
玉离一把接过银票,轻哼一声,“我好像和你也没有很熟,几次见面,不是在打就是在吵!下次麻烦你走正规的例法,要交易消息,请先去离罗阁!”
“当然了,和你本人交易,我迟早都会破产!”
萧山说完,便飞离了庭院。
“小姐,刚刚那是谁?你没事吧!”
陈苏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就急促地赶来。
“一个不重要的人,我没事,放心吧。”
“是。”陈苏向那萧山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面色冷然。
“你来的正好,我刚刚听到了陈叔的消息。”
“真的吗?”
“是的,不过我要去亲自确认一下。”
“属下陪你一同前去。”
“不必了,你留在这里,继续调查无心尸体的事情!”
陈苏欲言又止,只得服从玉离的命令。因为他知道玉离的性格,只要她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会让她改变的!
玉离一刻也不想停留,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陈霄是不是还活着!这个世界上,陈霄是给他最多家人温暖的人!
她来到暗香阁时,这里已经不同往昔,整个阁楼没有被玄术隐藏起来,而是明晃晃地坐落在丛林里。整座阁楼少了一点淡雅之气,多了一些世俗之感。
之前,她才和南赫闹僵,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让她进入这暗香阁,她的心不禁慌张了起来。但是,为了确定陈霄是不是还活着,她豁出去了,就算失去她的尊严也在所不惜。
门外有两个守卫守着,她疾速来到门前,“二位大哥,可否帮我通传一下,我要见你们阁主。”
“你的名字。”
“玉离。”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禀报。”其中一个守卫冷淡地说着。
不久,那侍卫就出来了,“你走吧,我们阁主有要事在身,今日不见客!”
玉离急得在门前走来走去,她心想,一定是南赫故意不见她的!就算是这样,她今天也一定要弄清楚。于是,她开始大喊大叫起来,“南赫,南赫,你出来!”
不出一会,那门开了,不过出来的人不是南赫,而是南凌薇!
玉离先是惊愕,然后变得欣悦,“南凌薇,是你啊,太好了,能不能帮我叫你一下你大哥,我找他有急事!”
南凌薇蔑视着玉离,而后,漫不经意地说:“他死了,现在,我是这暗香阁的阁主,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顿时,玉离的大脑像是停止了转动,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楞着两只眼睛空洞地看着南凌薇。
“你说,南赫他死了?”
“是!”
“多久了?”
“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