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环指了指玄关另一端的两侧的房间,“就在那了。”她这么说。
沈启也就顺着玄关走到了尽头,接近两个房间的过程中,欲望罗盘也振动得越发厉害,在沈启的口袋里疯狂地指引着。
在门前,沈启对着门,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它,一股脚臭味混杂着食物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张志(在张增力的记忆里的儿子的名字)正庸懒地躺向在床上,他赤裸着上身,一在参差不齐的胡须围了嘴巴一圈,屋顶上的吊扇沾满了泥垢,迅疾地转动着,带起的一阵阵风却根本不能驱散这令人生恶的气味。
张志手里拿着手机,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对于自己父亲的到来熟视无睹。
沈启看着眼前颓废的人,他既可怜,又可恨,许多的零食包装袋在地板上漫布着,沈启踢了踢地板上的垃圾,问张志:“这么多的吃的,是用哪里来的钱买的?”
“工资啊——”张志眼神丝毫未动,只是随口答了一句。
看着在撒谎后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志,沈启真的是气愤至极,放在以前,他还没有遇到孟休,从而成为欲望工程师的助手时,对于这种无可救药的人,他一定是置之不理的。
可现在不一样,他知道,手中的欲望罗盘就是解救这些无可救药之人的良药。
沈启走过去,一把夺过张志的手机,那一瞬间,张志的眼神有些茫然,仿佛感到在小时候被惩罚的那一天,那个愤怒的父亲回来了。
但这茫然也只在一刻,他不愿意也不敢相信,现在眼前的这个老人竟然还能有管束自己的权利,竟然还有能力干涉他那罪恶的欲望的滋生。
张志从床上站起来,动作很费力,气势却是汹汹。
“老头子你干什么!我都说了,这些东西都是用我的工资买的,又没用你的钱,你找什么事!”
沈启真得气得想笑,更是为老张打抢抱不平:“没用我的钱!你觉的用你的工资能买到这些东西吗?——够你基本生活就不错了,还能由你买这么多东西?楼下的邻居把事情都跟我说明白了,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借网贷了?”
听到沈启的话,张志的汹汹气势霎时间少了几分,但还是暴躁地说:“这死老太太,借她的钱又不是不还,都是生活了这么久的邻居了,真是抠门至极。”
“人家要是抠门,就压根不会借给你!之前你借一次网贷,费了家里好大的劲才填补上的,要不是我和你妈,凭你那些工资能还上?这么大了,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还要让家里人为你操心。你亲眼看看现在这个家的状态,你觉得你借的这一次,家里人还能给你补上这个坑吗?”
沈启说完这些话时,自己也感觉震惊,平时自己的爸妈教给自己的竟然在这时出口成章。
此时的张志,已然像一头被欲望控制了的野兽,全然失去了理智,他猛地下了床,肥胖的身体下,赤裸的双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吧嗒吧嗒地震响,在震响下,张志一步步快走接近沈启。
“我再说一遍,把手机给我!”张志大声喊着,他的内心其实很焦虑,很不安,但深埋于内心的懦弱又使他不敢去勇敢地改变这样的现状,与之相反,他只想用娱乐至死的方式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
在一次次的恶性循环中,张志一再堕落,这让他更加不敢面对真实的自我和真实的世界,欲之花就即将在这般不死不止的深渊中片片凋落而亡。
张志的双手已经挥向了沈启手中的手机,而这正中沈启下怀,他迅速地将手机扔至一边,另一只手里的欲望罗盘接替了张志扑向的位置……
当张志的双手触碰到欲望罗盘时,过去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被分解为一幕幕,罗盘上的指针引导着张志的灵魂在回忆间穿梭,来去之间,不觉形成了一条轨迹,那是欲望腐败堕落的轨迹。
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张志与姐姐被惩罚的那一天。
张增力手里拿着零食包装袋,想要用积攒了许多的怒火来惩罚这两个行窃享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