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解除契约吧。”
小田惠子有重复了一次。
沈琉夏抬起一只眼皮，忽然有了一些好奇：“你确定？如果有守护灵守护着你你的一生都会非常顺利的度过，你将变得和别人不一样，在守护灵的领域范围之内，你的运气会是别人的几倍甚至几十倍，就像你的守护灵是鲸，只要在大海上，哪怕你乘船出海发生海难，哪怕所有人都死了你依旧可以活下来。这样，你还愿意解除契约？”
小田惠子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的，哪怕我再也不会拥有远超常人的运气我依然想要解除契约！”
沈琉夏好奇心被彻底勾上来了，在她的认知里，遇到这种情况不应该努力留下契约吗？为什么会这样？这样想着，沈琉夏也顺从自己的内心将疑惑问了出来。
在很久以后，沈琉夏也依然清晰的记得，有个人动摇了自己对人类长久以来的偏见。
小田惠子明显被沈琉夏的问题问得一怔，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沈琉夏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小田惠子缓缓道：“因为我的快乐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沈琉夏：“？”
小田惠子低着头，她的声音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回荡。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了解了，这不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吗？华国有句话说得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很真实啊，为了利益，人类什么不做？砍伐森林，残杀动物，就算有很多组织为保护而生，但那力量终归是杯水车薪。”
“我好想救它们！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它们在我面前死掉！”
眼里控制不住的产生泪花，小田惠子小声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神要给我共情的能力！？”
每一次，每一次家里的人在动物身上犯下的罪孽都会在夜晚如约而至，她的每一个梦都在体会那些惨绝人寰的酷刑！
共情？
沈琉夏眼珠微动，许是天性使然，她并没有多少同理心，对于小田惠子的话心里也并没有多少感触，在她看来，只有两个字，活该！比起那些脱口而出的话，小田惠子口中的共情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可以和动物共情？”沈琉夏饶有兴趣。
小田惠子抽抽噎噎的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记得等会儿吃完饭和我一起去解除契约啊。”
沈琉夏伸出手，细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拂过小田惠子柔软的发梢，略显中性的嗓音此刻有着无限的温柔。
“乖啦，契约解除小抹香鲸就会活过来了。”
小田惠子一怔，挂在睫毛上的眼泪似掉非掉，扑闪一下，像沾染雨滴的蝶翼。
“如果我没有解除契约，那它会怎样？”
它，指那只小抹香鲸。
“会消失的哦。”沈琉夏嘴角的笑容隐去：“守护是相互的，灵提供守护，被守护的人为灵提供生命的力量，如果就是这样的话，灵会陪伴它的主人到死，等到主人转世投胎后灵也可以选择在来世是否与自己的主人再续前缘。但是强制签订契约的灵则没有这么幸运了，它们与主人的守护是单向的，主人不会为它们提供生命力，所以灵会渐渐消失的，你知道是那种消失吗？灵魂彻底消散，连转世都变成了奢望。”
你知道吗？动物啊，它们的感情像高原上的烈火，热烈而又灿烂，顷刻之间便成燎原之势。
早上十点，正是阳光明媚又不灼人的时候，海面上倒映着的阳光像鱼鳞，微风徐徐，掀起一阵阵涟漪。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沈琉夏微微侧头，一缕青丝从脸颊滑落，随风而逝，阳光亲昵的轻吻她鸦色的双睫，她站在海水里，整个人美得像一幅画。
小田惠子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连呼吸都放缓。
对于一只颜狗来说，只有更惊艳，没有最惊艳！
沈琉夏眼睛微眯，五指插进头发里弄了个大背头，道：“吃个饭怎么那么慢，快点！”
这一幕看得小田惠子眼睛瞪直了，一口唾沫顺着喉管往下，“咕咚！”
沈琉夏：“......呵！”
小田惠子：“欸？”
小田惠子：“！！！啊啊啊啊啊！！！”
一根灵力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小田惠子的腰，身体被一股大力拽到沈琉夏的面前，魂儿还留在原地没跟上。
沈琉夏揉了揉手腕，嫌弃道：“你怎么那么重。”
总算回魂的小田惠子：“......”
讲真，你这样迟早会被人打的。
沈琉夏若有所感，眼角斜出一道冷嘲的光：“就算是打，也得打得过我才行啊。”
小田惠子：“......”
小田惠子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虽然在场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做这个手势有什么用，但值得庆幸的是沈琉夏没再把注意力放在小田惠子身上了。
小田惠子理了理衣角的褶皱，和沈琉夏的一起把视线转移到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好看是好看，可是......这到底有什么用？
小田惠子没忍住：“你在这里看了这么久了，你到底在看什么？”
从刚刚到现在，她隔了老远就发现沈琉夏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了，要啥没啥，除了有水的海面有什么好看的？
沈琉夏捏了捏手腕，凭空变出一个水蓝色的珠子，鸽子蛋大小：“没看什么，在想事情罢了。”
虽然已经知道沈琉夏不一般，而且还切身体会了两遍，但是再次看见时小田惠子还是忍不住惊叹：“这是什么东西？好漂亮！”
由浅蓝到深蓝渐渐从外到里晕开，最外层像是辽阔的天空，而最里面则是深邃的大海。
沈琉夏一手握住珠子，一手拉着小田惠子往大海里走，一边解释道：“这是鲛珠，你也可以叫它避水珠。在它笼罩的范围内会隔绝海水，陆地生物只要拿着避水珠在水里就像在平常空气里一样。”
小田惠子被沈琉夏带着往海里走，起初还有点害怕，为什么是一点呢？因为绝大部分的害怕都被“我被男神牵手了”的弹幕刷屏了，不过后来伴随着沈琉夏的解释，她发现脚底下的海水真的被隔绝了，那一丢丢的害怕也扔到西天了。
“鲛珠就是人鱼的内丹吗？”小田惠子好奇道，双眼里是满满的求知欲。
沈琉夏闻言，嘴里溢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笑。
小田惠子心头一跳，直觉不好：“怎么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那些修仙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当然不是。”沈琉夏道：“鲛人和人鱼可不是一个种类，如果你在一条鲛人面前说他是人鱼，我觉得你下一秒就会被五马分尸。”
小田惠子：“......”
她咽了口口水，哽着嗓子问道：“为，为什么？”
明明看起来那么好看的。
“人类都分三六九等，人鱼和鲛人又何尝不是这样？称呼一条鲛人为人鱼，那是对她最大的侮辱。鲛人应天地灵气而生，人鱼只是谈血食肉的鲛人变种，这么明显的差别，你总该知道了吧。而且鲛珠也只是鲛人的眼泪，并不是什么内丹。你一个r国人，华国那么多精粹名篇你不看，看那么多脑残小说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