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安》
我叫君酒安,是一名普通高中、高二32班的学生,成绩、样貌平平无奇,甚至体弱多病,多到班里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但却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我以为我的高中三年也将如同我的初中三年一般,平淡无趣。
故事的转折点在于一次扫墓。
那是我的第一次班级活动,我捡到了一支笔和一本老旧的空白笔记本。
它们就摆在路中间,但似乎没人看到,甚至我看到有人穿过了它们。
我也以为是幻觉,直到我好奇伸手去碰——我居然碰到了它们!
我把它们带进了医院——是的,因为途中吹了风,我又连着发烧多天不退,把周围人——我的父母,老师、同学甚至医生都吓坏了。
体温烧到39,但我只是有些难受,反应慢,思路很清晰。
毕竟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进医院第八天退了烧,体温终于降到了正常值。
尽管如此我还是在医院呆了足足十三天,反复确认病好之后才出了医院。
那次经历之后,我的身体仿佛经过了“洗筋伐髓”,体能直线上升,甚至达到了比普通人略高的地步。
我的家人、朋友都以为我是苦尽甘来,长大了,度过了艰难期。
理所当然。
只有我大概猜到了我在医院的十多天,并非其他人所如的那般简单,而这一切都和那本笔记和那支笔有关。
在我拿到笔记本的第二天,做题时想找张草稿纸——人可以不在学校,学习不能荒废。
翻开笔记本,空白的纸页上凭空出现了字:
【十月20日,雨
我的兄弟们一块儿,借着老天爷相助,杀了鬼子的一个小队。可多亏了这雨,兄弟们才一个都没损失。】——我看着字一个一个显现,像有人拿着笔写字。
字是繁体,但对于我这个正统华夏人而言并不难认出。
有点吓人,但吓不到我——我胆子可大了。
认出了内容,我就更加不害怕了。
我看着那只比我的手机大了一圈的笔记本,上面泛黄纸页上多出的字,陷入了沉思。
这种情况我见过,或者说在小说、影视中见过。
我拿起笔,尝试着在上面写了下了一句问候:您好,我叫君酒安。
普通的笔还在纸页上写不出,得用和笔记本“配套”的笔——也就是那只和笔记本一块被我捡回来的笔。
也是怕对方看不懂,翻着度娘一个日字一个字地写了繁体——虽然我会写,但还是想确认一遍。
很快我就收到了回信:【你是鬼?】
我笑了,意料之中的回复,我写道:[不,我是人,是来自抗日战争胜利后一百零三年的人]
他:【抗日战争胜利了吗?】
[是的,胜利了]
他喜极而泣,因为我看到上面的字像是被水晕过了一样。
他一遍又一遍向我确认,我一遍又一遍地给予他肯定的答案。
他问了我很多问题,我都答了。
我向他说了很多新中国成立后的事情,但很可惜,似乎是超过了他们在的时间就会被模糊。
我亲眼看着我写下的[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变成了[(黑团)新中国成立]。
我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我向他抱歉。
他却说,没关系,知道事情发生就足够了。
我向他询问了他的名字和所在队伍,他说他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但是队伍不行。
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军人,而这属了机密了。
于是我只说要了名字。
他说他叫祁明安,是个孤儿,跟着他的老师姓。
因为那年百姓景况不好,所以给他取名明安,亦为“民安”,
我们聊得非常愉快,我给他写了很多事,还从网上学来了很多简笔画,我想让他他也看看新中国成立后的景象。
我像是在抄一本历史书,把快乐和自豪分享给他。
我的画画得一点也不好,为此还专门找了个老师,不和祁明安聊天时,我就努力学画画。
明明很简单的简笔画,却在我笔下像雨打了的蝴蝶。
他说他把我所描绘出来的世界讲给数十个兄弟听,一个个大老爷们,哭得跟小娃娃似的。
他说他很高兴能了解到未来的世界。
我也很高兴。
我不清楚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所以我格外地珍惜这段时间。
而我也查了大量资料,排除了大部分人后找到了祁明安这个人。
当年的资料少之又少,我只查到他在22岁那年死于一场战争。
那场战争胜得惨烈,62名战士对抗108名鬼子,他们以全军覆没的代价换来了援军到来,守住了一个战略要冲。
而那个战略要冲和今已经发展成了一座城市,就是我所在的城市,
我故作语气轻松地问他:[我猜猜,你今年已经30岁了]
年龄什么的我随便写了一个数字,我只期望他给我的答复至少是超过了22岁的。
他回复得很快,像是一直等着我来信。
他答:【猜错了哦,我当年参军时是20岁,现在已经22了。】
数据,对上了……
我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却不明白为什么慌张,鼻头莫名有点酸。
只是心里扑通一声,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声心跳……
我问:[是吗?你们队里是不是一共62个人呀?]
因着心里难受,字都颤抖有些变化。
很丑的字,我对自己说到。
怎么能让他看到这么丑的字。
虽然我成绩在整个学校算不上很好,但我所在的学校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名校,对学生要求——尤其是字体这一块,要求十分严格。
但他似乎没看出我字有些微不同。
他答:【又错了!是191个】
我的心在这一刻放下。
我对此竟感到一丝庆幸,数据对不上才好。
然而就在那天——也就是我进医院的第七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一群人,他们身上穿着很旧的、带着泥土的衣服,上面还有斑驳的、没洗净的血迹,不少人还受了伤。
伤口隐约渗出血,透过了脏兮兮的布条。
我伸出手,却穿过了他们。
我朝他们说话,依旧徒劳。
我从人群中认出了祁明安。
他们一路上走得很快,时不时休息一阵,而每一次休息时,祁明安都会把那本和我所捡到的一模一样的笔记,我还在上面看到了我那歪歪扭扭的简笔画。
我一下子就脸红了。
我跟着他们走了很远——还好在这梦里,我不会感到累。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的队伍里似乎并没有祁明安所说的191个人。
我的心怦怦跳得厉害。
我连忙数了数他们队伍里的人,不多不少,刚好……62个。
我的心不再怦怦跳了,它像是一下子沉到了湖底。
我数了三遍,确定是62人。
明明是个“梦”,我却感到一股异常的寒冷,在一瞬间浸透了我的身心,刺穿我的骨头,溶进我的骨髓里。
说不定是资料出了问题,说不是是祁明安又向我撒谎了。
我不停地给自己“洗;脑”。
同时也是一个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