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丽恍然大悟,他就是绪望之,她无法将之前的解读说出来,面前大多数都是司王朝驻扎在这里的将士,她的目的可不是搞分崩。
于是她低眉颔首说道:“舞非我编排,词曲由大人您所做,锦绣本身的意义,您应当更清楚。小女子怎敢妄加揣测,只是按照训练要求去做罢。”
绪望之眉间的阴郁之气更浓,有些失望:“或许是我想多,可你的舞意实在难得地契合我作曲的想法,不管如何我都感谢你把‘锦绣’跳的如此动人心魄。”
风丽忙道:“大人您太客气了,奴家是本分。”
绪望之继续端起酒,一饮而尽,周围泛出点点落寞。
乔丹丹见缝插针,上来活跃气氛,先把其余未打招呼的花娘介绍完,再向她们连夸带捧地介绍这些大人物:“这是镇守‘安城’的司王朝大将军,管伯笙管将军,这位白袍公子是管将军的弟弟管平,我们‘清欢阁’的常客。”
“乔旭公子,是我们‘安城’的商贾大户。绪望之公子,‘锦绣’舞的创曲人;温冕公子众所周知的大才子……最后一位是我们管大将军手下的第一谋士。司绝。”
乔旭就是那个桃花眼大叔,她刚才有注意到;温冕,一个漂亮得像个姑娘的男人。但今天的重点,也是今晚宴请的主角,他是——司绝,刚刚因为乔丹丹叫自己加上管平捣乱,风丽并没有认真观察到他,现在想来有些奇怪,他怎么这么没有存在感?按理说,他应该是在场除管伯笙以外最有光芒的男人啊。
风丽好奇看过去,不像绪望之那么格格不入,也不像管平乔旭他们热情似火,就是刚刚好,一举一动漫不经心中有节有度。
他手持美酒,醉心斟酌,仿佛这是他最欢乐的事。
恬淡静谧的气质将他出色的五官晕上一层水雾,明知道是奇山俊峰,却叫人不敢攀岩。风丽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她多看一眼,便是打扰。
忽得,被风丽盯了好久的司绝微移视线,对上了她的眼。
那波澜不惊的眸子,一如想像。风丽恍然不觉刚刚自己有多灼灼傻傻地探究着对方的眼神,忙眨眨眼睛装作大方浏览众人。
做戏做全套,等她装模作样地对所有人行过注目礼,再偷瞄瞄地再看向司绝时,竟发现他在看自己。
艳色的眉眼淡淡地停留她脸上,说不出的滑稽。刚刚是被看全了,风丽能感受到尴尬爬满全身,只见他扬了扬手中酒杯似在敬她,而后轻抿酒杯再扫她一眼便看向别处。风丽竟在这一系列动作中捕捉到他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
管伯笙开口:“都坐下来吧。”一句话把风丽拉回现实。她还没选择座位就被管平拉到身边,想当然的结果,风丽顺从地坐了下来,坦然接受。
风丽一行人一共八个,基本上每人陪一个。绪望之抱两坛酒在身侧,摆明拒绝。于是乔旭还有管伯笙左右都有佳人在伴。管平身边有她倒是稍显冷清。
“丽丽,你吃葡萄吗?要不我剥给你吃。”管平的一只手环抱着风丽的腰,另一只手则从桌上拿过葡萄递到风丽面前,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风丽顿时想起前世类似的情景,不知怎么就矫情起来了,抓住他的手想推开。可谁知反被他紧紧抓住,看着那一脸坏笑的脸,风丽脸上呵呵笑道:“管公子不是要剥给我吃么?一只手哪够?”把他一根一根手指掰开,然后将葡萄放在他手里,娇俏地冲他眨眨眼。
管平瞬间迷醉了,但又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剥葡萄要用两只手。既然美人有要求,君子哪有不满足的呢?于是他用上自己最温柔的声音:“丽丽你说对,我剥我剥。”
丽丽这一称呼再次让风丽回想前世,转念看着他剥葡萄的样子却有点好笑。虽然吧,管平猥琐色气,但好在笨,也好对付。特别是,看看那些佳人正伺候着管伯笙他们,换自己这儿,成了被伺候了的。
也许换个人也不错,管平也更好对付……这样一来,看管平也越来越顺眼。风丽一口一口吃着葡萄,而管平见美人吃的开心,忙着剥葡萄的他反倒没空再调戏风丽。
乘着空隙,风丽抬眼,越过管平想看看其他人在干什么,毕竟今天管伯笙款待司绝,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
可一眼,她又缩了回去。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偷窥老被逮个正着。她默念几秒再抬头,司绝竟还看着她。那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对比刚刚他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倒有了几分人味。可风丽还是看不懂,他,什么意思⊙﹏⊙他刚刚是故意让自己看到的?一直看着她也是确定她会再抬头?
风丽往深处一想便浑身颤抖,他对事物的把控与预料能力不得不让她害怕。
“丽丽?”管平又剥好了一颗,想递过来,发现风丽不太对劲,忙搂住她“可是冷?”
风丽推开他,轻抚胸口说道:“吃太多了。”
管平怔怔看着风丽微蹙眉头,眉眼淡淡粉黛虽是艳丽至极,因为蹙起眉头倒显几分我见犹怜了。她甚是好看。
温冕侧头,将怀中美人压低在胸口,视线落到风丽和管平身上,笑意深深道:“美人不适?管平兄不作为?。”
风丽没有收敛脾性,横眉过去,她捏过管平手中的葡萄缓缓放进嘴里笑道:“美人何曾不适?我看,还能调侃他人呢。你说是吗?温公子。”
温冕一愣,清秀婉丽的眼睛微眯,笑容不变:“是呢。”。因为长相偏女相,他厌恶别人用看女人的眼光看自己,用形容女人美丽的词用在他身上。好一个花娘,将得一手好军。她意有所指也不指明,可以说自己,也在暗讽他。他若是生气了反而是小心眼了。
乔旭隔得近,倒是把他们暗中的交锋收入眼底,横插一脚道:“还不知管平兄口中的丽丽姑娘的全名呢,管平兄可愿分享?”
管平刚想炫耀他看中的女人,可见到管伯笙在远处淡定地看着他,便悻悻地笑了笑不说话。一般他哥这样看他,都是示意他不要轻易出口。他们表面上一团和气,其中关系复杂并不亲近。其中管平无疑是最好下手的那个。
风丽心中暗喜欣喜,管伯笙算是个好哥哥,为防止弟弟乱说话什么的,估计这种情况没少有。她开口礼貌笑道:“奴家进了‘清欢阁’便是这儿的人,名字不过个称呼,若是公子愿意,爱叫什么便什么。”只是应不应他便两说呗。
温冕看了他一眼勾了笑,乔旭也讨个没趣罢,然后自顾自地揽着美人吃酒。乔旭也只能笑了笑,在这个话题上打住。这还看不出来,人家不想理你。
司绝在和管伯笙商谈着什么。风丽隔太远听不清,也不好凑过去,只能猜。司绝若是谋士,那么这场请宴必定是管伯笙有求。
风丽在管平一直看着自己的情况下也不好多往那边看。可她隐隐有感觉管伯笙和司绝在谈她。因为她心里对于司绝戏弄的眼光有明显的阴影,也特别能感知。
好不容易熬到酒残饭净,风丽一直在想事情,没注意。绪望之神鬼莫测地离开了,温尧和乔旭等人带着美人走了;临行前还特意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了,那种明明就是你给我等着的眼神。
风丽有些后悔把他们得罪了,但是转念一想,有管平,好好利用与他的关系,还是能接近管伯笙从而找到个司王朝的联系的,也算不亏。
她刚想退下,被管平一把搂住。风丽忽然想到,他们为什么退下去了。良宵苦短,他们自是与美人共度春宵去了。
风丽猝不及防,被管平揽腰抱了起来。他迫不及待,笑得格外开怀:“丽丽。”
风丽撇眼看见司绝面无表情,盯着手中摇晃的酒杯。而管伯笙看了一眼管平抱起风丽,又看向司绝,似乎在犹豫不决。
他们在干什么?还没想清楚,风丽倒记起自己的处境了。她已经被管平抱到一间房间里了,风丽有点纠结。
来‘清欢阁’是已经做好打算了,对象管平是目标他弟,也应该讨他欢心。只是现在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得到,倒真是不甘心,总归她要从管平口中套出些什么才好受。
“管公子等等,我们可以先互相了解一下么?”风丽一个灵活抽身,然后整了整衣服,回头装作娇弱害怕的样子。
管平有些忍耐不住,面对风丽,他已经竭尽克制自己大少爷脾气了。现在他欲火焚身的时候可什么都管不了了,一个飞扑想抱住风丽。
风丽哪里能让他得逞,与他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游戏,愣是把管平精力卸了一大半。管平后知后觉地有些明白了,风丽不愿意呢。
“丽丽,你跑慢些,我抓不住你。”管平扶着桌子气喘吁吁。
风丽抓着自己的领口,还是一脸无辜:“管公子,我都说了,想好好了解你一下,你却总想来扑我。我真的怕。”
管平无奈,一屁股坐下来:“好好好,我们来了解了解。”
风丽不准备把他逼急了,于是靠近了些说道:“管公子你说一下你的家族吧。肯定是特别不得了的,能出管大将军那么一个人。”
说起管伯笙,管平脸上也有自豪,说道:“那是,我哥可是司王朝赫赫有名的将军,当初攻打陵王朝,可以说我哥一手打下来的。”
风丽插口问道:“司绝又是何身份,管将军这么一个人物还对他这么客气?”
“司谋士啊?此人料事如神,原在七殿下手下做幕僚。他帮太子出谋划策,挑起几大王朝的矛盾,司王朝立于不败之地。这功绩使得七殿下打败其他皇子登基成为现在的王上。可不得了。现在陵王朝虽然没了,但还有两个呢,我哥正想和他合作共赢呢。”
原来如此,风丽心中暗喜,他如果真能帮管伯笙打下另外两个王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已经完成安晓的心愿了。
可是……如果没有她的出现,结局也会这样,那安晓的灵魂代价不是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风丽心中一凛。
就在风丽千愁万绪的时候,管平乘机一下子抱住风丽,把她推倒在床上。回神的风丽扶额,居然真让他占便宜了。
管平不管不顾地扯她衣服,同时也开始扯自己的。
风丽想了想,若管平说的是真的,霜王朝会被司王朝吞并,她就不必牺牲自己了。
就在她纠结期间,门砰的一声开了,同时吓了他们一跳。
管平正沉醉在自己兴奋的感觉之中,还没把风丽剥干净,这倒好,谁敢来打扰他的好事?!
风丽惊讶地看着来人。
是,司绝?他来干什么?风丽现下倒有些不好意思,扯过薄被,理了理头发。
管平看到司绝,半高的火气压下去,懵逼地问:“司谋士你这是?”
司绝的眉目就算是表情淡淡的也是极好看的,他一开口就让气氛冷了半截:“想换一下女人,我的房间左边第一间,请。”慢悠悠地从袖中抽出一块玉佩,甩了甩给他递了过去。
他说的太淡定从容了,就好像平常的吃饭喝茶一般,可对风丽他们来讲是暴击,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风丽和管平一个傻表情了,她机械地转动脑子,怎么也没猜到司绝进来会说这个。
管平再欺软怕硬也火了,风丽真是他看得特喜欢的女人,怎么可能就让了。可就在看到玉佩时就焉了,这玉佩是他管家的命玉,被给予玉佩无条件听从给予者的命令。
他是管家人,管家族制不可违。
“为什么?”管平喃喃道,极大不甘心又不能抗拒。失魂落魄地不停问:“为什么?”
司绝像是没看到他悲痛欲绝的模样,淡淡一笑,璀璨风华:“没什么,想试一下传说中的命玉罢。”
管平一听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他曾经那么崇拜的司谋士,为了好玩拿命玉试他?
第一次,管平恨自己的没用。回头看了风丽一眼,眼中红得可怕:“对不起,丽丽。”在风丽震惊中夺门而出。
风丽不知怎么,心里咯噔一下。管平,他……
嘶,风丽下巴一痛,回过神来就见司绝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他脸上的表情一层不变,看她的眼神想在看一件物品,他不说话,风丽也不知道说什么。
风丽想,他真只想用那个什么命玉试试玩玩么,不,肯定不止这些。能让管平那么绝望地放弃自己,这块玉一定对他很有强制力,或者说是对管家有强制力。司绝是怎么拿到的?想到刚刚管伯笙和司绝的交谈,管伯笙犹豫的表情,风丽心中一寒,管平愚笨的属性想必是管伯笙的软肋,他们在拿她试练管平?让她成为捅开管平软弱的第一把刀?!
风丽抑制不住愤怒,这次真过分,被当成工具了。
在她脸上表现越来越明显的时候,司绝嘴角勾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聪明的丫头。”他松开力道,手指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暂留在她的锁骨,继续往下。视线温雅,随着指尖。
他……他……
“司公子,你想干什么?”没想到,这个时刻她风丽还能问出这么白痴的话。这么近距离,失了雾色笼罩,他白净冷漠脸上五官艳丽,眉眼间的疏离有种禁欲的美感。
他的吐息浅浅,唇色淡淡。贴着自己很近很近:“刚夸了你……你还问我想如何?进来时我便说了,你自己没注意罢。”
她挣了挣手臂,被他压着推不动,只得无奈放弃,可心口剧烈跳动是怎么回事,他进来时说什么了?
司绝慢慢放开捉住她的手,掀最后一块遮挡,勾笑道:“呆呆的,又傻了。”
风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没有。”风丽承认她脑子绝对抽了,居然说出这么一句。
“没有什么?没有留恋?还是没有害羞?”司绝唇边带笑,看上去温柔体贴,实际上恶劣得不行。在风丽怒气冲冲的视线中,薄唇贴住她的脸,他的眼神淡淡停在她的水眸上,欣赏她的表情。
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被动,被牵制,把自己当成工具也罢,用得着这么撩拨?风丽别开头,不想看他始终同样淡淡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