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圆月,
若镜似的湖,湖上小桥,桥旁围墙,一抹嫩粉出墙来,桃花落水无痕。
墙内小阁,有人设席邀友,酒杯碰撞间,一片桃叶落水中,湖中圆月碎成星河。
“过几日这整个天上界便都是殿下的了,梅某人给未来的王敬上一杯!”
“欸!梅将军莫要多礼,大家玩得尽兴就好!”
“梅将军,你这又是抱得美人归,又立下战功的,以后就只要等你膝下儿女长大,享福的日子不就到了嘛!”
另一边
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
下跪,
抬头,
坐在最高处的王看起来身体虚弱,苍老的脸,消瘦的面庞,但他的眼睛依旧像一把锋利的刀。
女人的金色秀发柔顺而蓬松,鹅蛋脸,五官立体,眼睛细长眼角微微上扬,她露出轻蔑地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王。
“哦,我的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自己上当了?生气吗?难受嘛?”
王看着跪在下面的女人,她穿着乌黑色紧身的短裙,外套着海棠红的雾质纱,腰间系绾色腰带,妃色长筒袜配茜色高跟鞋,高跟鞋闪着月白色的高光,应是装饰了什么珠宝。
王看着女人发呆原有的怒气和怨气,都被这女人的美貌吞噬的一干二净了。
“你……”
王想说什么,女人并不让他说下去。
“我愿意为国家诞下一子,殿下不必多言。”
说罢女人便离开了
清晨,鸟雀乱鸣
被酒灌醉的梅天祥迷迷糊糊中醒来,而眼前是一位金发女郎……
十年后,
一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大声问,“妈妈下面有什么吗?为什么不允许去云下面的时间去玩呀?”母亲连忙捂住孩子的嘴,将孩子抱起来就跑。
这时双手紧紧抓住姐姐衣角的男孩子轻声道,“小吟姐姐,下面有什么吗?”他身旁的女子身子微微一颤,但她步伐优雅依旧,回答道,“有异于我们的生物。”
男孩扑棱了几下水汪汪的眼睛,姐姐知道他有疑问,但再不作声,只是有认识的大人回轻轻鞠躬并且问好,男孩看到姐姐的样子垂下了眼眸,低下了头。
他们在街口,转到巷道,经过云雨阁,又转了一个弯,巷道豁然开朗,两边桃树艳,走到尽头,到了梅府。
梅府坐落在潋河中央,潋河西南边是主神府,东北向是云雨楼,其余四周都是集市和店铺。
梅府的西门是一个后门,虽说是小门,门上依旧有匾名“君昏世愚”,门口两边栽的是银杏树,两棵树中间隔了数十米,但枝叶却茂密的穿插在了一起,一地杏叶无人打扫,树前的石狮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孩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依旧威风凛凛,府门前石阶宽大石阶两边泛着绿色的藓类。
二人上了台阶,姐姐低下了头,扣了扣门。门内人高声,谁啊?
姐姐抬起头低语,梅晓吟。
门内人起锁开门,“玲玲也在啊,哈哈哈来吧小姐少爷一起进来吧!”
男孩低下头,垂下眼眉,“我不叫……”这时梅晓吟似轻似重的拍了一下男孩的后背,“你的名字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要这样?抬头!大声点!”
男孩深吸一口气,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我叫梅子献!”
看门的男人哈哈大笑,“没有区别的,这名字……”这时梅晓吟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然后皱着眉头说“照你这么说,嘲笑别人名字,是不是也和嘲笑给他取名字的人没有区别呢?那你是在嘲笑我父亲吗”
男人不禁全身发凉,后退两步,拘下了九十度的躬,不敢说一句话。
梅晓吟看了不免心生惭愧,扶起男人,细声细气的开导他“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对你的,的确有恐吓的成分,但是呢,你可以考虑考虑子献的感受,可以吗?”
“姐姐”梅子献拽了一下梅晓吟的衣角,“不要管他了,我想早点回房间。”
男人突然鼻子酸了,以前都是因为自己男佣的低下身份而别人欺负,主子都是随便打骂,他曾经亲眼看到一个姐姐欺负一个外面领养来的孩子。
玲玲就是领养的意思,一个佣人就为那小孩子说了一句话,姐姐暴怒就直接当众杀了那个女佣。
那时候男人真的觉得自己被卖给了一个人家就相当于别人可以掌控自己的一切,但在那一刹那间男子好像得到了什么或者是知道了什么一样,愣在哪里一动不动。
梅子献默默得抬起了头,他的一双深邃眼眸呈上一份浓浓的温柔。梅晓吟歪了一下头,“怎么了吗?”
“云下面到底有什么啊?”
梅晓吟呼出了一口长气,“这个世界有两层,一层是天上,我们神族控制白天,魔族控制黑夜
,另一层是地上,妖和灵控制地上的自然循环,我们就像这样,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那地下有什么呢?”
梅晓吟看到这个问题十分震惊,但随即又给出了他答案:“也许也有一个世界吧,这些要看后人的发掘了。”
“为什么街上的人要那么慌张呢?”
“因为这个话题比较敏感。”
“敏感?”
“对啊,神族对下面的事情十分敏感。”
“为什么呀?”
“我听说是因为神族看不起地上之物,地上之物却吧我们当作神。”
“姐姐,我懂了,因人而异,思想不同,所以才导致了偏见。”
“这……”
“你们在聊什么呢?”从假山石后走出来的是一位活泼开朗的少年,“马上都吃饭了,你们两个……干嘛呢?”
梅子献眯了一下眼睛,“怎么这么早吃饭?”
那位少年翻了一个白眼,“今天晚上云雨楼的泪清弦在潋河的璇机亭演奏,我可要去见识一下。”
“云雨阁不是新出的青……”梅晓吟话还没说完。
“对啊,但这泪清弦可是一代才女呢,琴弹得特别棒,还有还有……”
“阿哥,你要是好好学习不要管这些花哨的东西,就不会被别人说闲话了。”梅晓吟皱紧眉头看着少年,突然发现少年身后的父亲。
少年似乎没有发现身后的“隐患”,继续侃侃而谈,“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管别人怎么想呢?”
这时父亲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我欣赏你的想法,但是你出门在外好像不仅仅代表你梅小夜一个人吧!”
梅小夜很明显被吓了一跳,“爸……爸爸爸,我……你……知道的……笑我开玩的。”
“不知所云但解其意”的梅晓吟在心里翻了一百个白眼,但她是梅家的大小姐,并不能时刻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梅天祥却哈哈大笑,并没有责罚梅晓夜什么,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梅子献也觉得尴尬就把脸撇开,假装欣赏风景。
梅天祥微笑着叹气,然后转身离开,隐隐约约听到他的声音“去吧,你们也长大了我也不多管着了,但谨记切莫惹是生非。”
梅小夜好像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蹦得老高,然后揽住他妹妹梅晓吟,“想不想见见泪清弦大美女?”
梅晓吟皱着眉头推开梅晓夜,把脸瞥向一边,梅晓夜看自己妹妹这么“不领情”,又搂住旁边的梅子献,“老弟,你想不想见见大美女?”
梅子献瞪着大眼睛呆呆地望着梅晓夜,“不想见美女,但我想见那个才女泪清弦。”
“我也是。”梅晓吟轻声附和。
“反正就在家门口,”梅小夜拉起梅子献和梅晓吟的手向朝曦殿(以前是宴庆门客的地方)飞奔过去,“我们动作快点!”
“哥慢点!”梅晓吟大声抱怨道。
“你拽疼我了!”梅子献体力不行,是被梅小夜连拉带拽地拖进朝曦殿的。
但是梅小夜一点也不在乎这些,还大叫道“叫上梅贞我们一起去吧热闹呢!”
“不行,她还那么小!”
“那么小的小孩子还是单纯一点好!”
这时一旁看着的尘仙姑把脸撇向一边“这样他们会知道真相的,夫君为什么要这样?”
旁边的男人搂上尘仙姑的腰,“他们迟早要学会面对自己的。”太阳的下落让人们可以看到那个男人的脸,那正是这些孩子的父亲——梅天祥!
尘仙姑一怔,想了想这句话又想了想自己,不禁羞愧难当。
黄昏下的云雨阁灯火通明,梅家一行人戴着云雨阁给的面具划桨来到璇机亭旁,梅子献看着手中的面具发呆,梅晓吟为众人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催促他们坐下。
这时大家用神力让太阳缓缓落下,灯光忽然变得异常之亮,璇机亭中央的那把雪色长琴忽然现形,这时大家恍然大悟原来歌声这么美妙是因为她是琴灵。
墨染纤云轩榭雨,
雪没野世厌丝缕。
初闻不解情何绪,
一往而深已入曲。
一直在外都保持大家闺秀形象的梅晓吟突然高声感叹“太妙了!”
几曲歌罢,开始叫价可以单独见面机会就这么来了,一片喧嚣,很快就叫到了5000穗的高价,这时梅子献站起来高喊一声一万!
瞬间璇机亭一片寂然,又恢复了大吵,然后又有一个声音“两万!”
梅小夜眯了眯眼睛,“五万!”
梅晓吟瞪大了眼睛,“你们两个疯了?”
这时又是一个声音,“十万!”
梅晓吟一拍桌子站起来,“二十万!”
梅小夜拍了拍手,露出得意的目光,“你也是。”
一片寂然,然后梅家一行人便就得到了这唯一一次可以和泪清弦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璇机亭的客人开始渐渐散开,梅晓吟和梅小夜合计了一下钱财,付了钱,带着他们的弟弟妹妹一起走到璇机亭的中央。
这时的泪清弦正在调琴,看到人进来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继续调琴。
梅晓夜嘴角上扬,歪了歪脑袋“可观不可玩的青楼女人,哼哼哼有意思。”
泪清弦拨了一下高音,非常轻柔,显然是调错了。
“她什么意思?”梅小夜看了看身边的人,梅晓吟摇了摇头,梅子献不经意间斜了一眼梅晓吟,“她的意思估计是'你脑子是不好用吧!'。
”
这时泪清弦迅速抬头看了一眼梅子献,脸上却无半点表情,又抬手谈了几个音,然后一直盯着梅子献。
“你是问我怎么知道的?”梅子献轻轻柔柔生怕说错话。
泪清弦脸上依旧无感情,只是垂下眼眉,微微点头。
突然,亭内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居然能读懂她心里的意思!”
这把梅家的人吓了一跳,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