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茶为人老实,话少,在帝筝面前总不像其他仆人一般机灵,干什么都比别人慢半拍儿,可把雷明急坏了,帮央茶把书本搬去书斋,可不一会儿又看到了别的什么。于是看了一会儿央茶无奈的摇摇头,只得先忙自己的事儿了。
毕竟事儿那么多,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帮这个慢乌龟!自从央茶被帝筝带回家后,就分给了雷明,让雷明去带带这个孩子,本来雷明也乐得有了个帮忙的人,可事实却是,央茶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什么都要他教。终于教会了,可这小子干的也慢,就比如这次打扫书斋,别人半柱香就完事儿的东西,央茶总要干一个上午,还干得不怎么样。雷明无奈,仰天长叹:“这是给自己又找了个主子!”
每每这时候雷明总是忍不住要批评央茶一顿,央茶也乐得听,老老实实,不反驳也不插嘴,也积极的改过自新,但……还是一样。雷明心急,扶头,欲哭无泪。
雷明:“快点儿好吗?!太阳都这么大了,你到底还要多长时间才行?天未亮就起来了,倒是现在也还在这步骤,天底下到底哪里有这么慢的人!我的脾气都快被你摸没了。你看看你!”
央茶:“我明白了,你看看我,天未亮就起来打扫书斋,这书斋也太大了,但我一定会打扫得认真,让书斋一尘不染,这打扫用的水也得勤换,不然水脏了是擦不净的,雷大人,您别急,不然把身子先给急坏了。你怎么啦?要不我先给你倒杯茶吧。”央茶看到雷大人的白眼翻上了天,就赶忙去给雷明倒茶。
雷明一把抱住央茶,不让他去倒茶,又急又无奈的说:“你是真呆还是装呆?!帝筝的茶杯你也敢碰!我没这福气,本来我也不愿提醒你,但下午帝筝可是要用这书斋办公了,可你……这可还能怎么办?偏偏我这会儿又有事儿,娘娘让我去整理内室的档案,晚前要去奉上,可你这边儿帮不上忙就算了,还这样耽误事儿!”
央茶说:“哦,谢谢您的提醒,那我做完了再去找您吧,你哪边一定也早不了……”
雷明无心再听,边走边摆手:“我这就去档案司了。”
央茶大声道:“好,我知道啦。”
也不知越走越远的雷明听到没听到。
央茶望着还没打扫完的书斋,叹口气又开始打扫擦洗了,正擦着远处传来脚步声,一队浩浩荡荡的人群缓缓向这边走来,正是帝筝,周围是服侍帝筝的宦官,后面跟着的是要来议事的大官儿。
可是……还没擦完呢,央茶跪在地上,头低在地上,心里盘算着可怎么办呀?
帝筝到跟前儿,见了央茶有些意外,又见书斋的角落摆着扫帚、抹布、水桶等等就明白了。
绕过央茶,一行人上了书斋的二楼,让宦官三福让其他几个宦官在楼下侯着,自己则上楼服侍,官员们开始议事了。
央茶见帝筝没有责怪自己,心中很是感激,忙不慌的把桌面桌脚擦完。在楼下的几个宦官看见他在外面忙活,哼了一声。其中一个立了起来,像央茶走过来,故意挡在央茶必要走的道上,一动不动盯着别的地方,好像在出神,望着什么入了迷。可央茶知道这位小公公是在找自己的茬。有心绕过去,也不能,只好无奈的将抹布放下,小心翼翼地说:“这位公公,你可否让开。”
“哦,什么声音?连个话都不会说,你这个只会打扫卫生的废物,让我让开。凭什么?难道凭你在陛下面前擦桌子吗?”这位公公细声细气的说完,就朝那几个在楼下的小公公们使了个眼色,另几个有憋不住的,也笑了。
央茶顿时觉得十分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脸红红的,央茶无法子,只得将打扫的用具收拾一下,收拾出一块儿干净的抹布,这样一来一去,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当他拿着洗干净的抹布再回来时,那位公公还未走开。
不得已,只好又硬着头皮说:“请公公移步。”那公公哼了一声道:“怎么这么大个书斋,你偏要走这边,我站哪里,你要擦哪儿,到底什么意思?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在天子脚下竟敢如此狂妄,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杂种,你也不想想,你不过就是皇帝外出巡游时捡到的一个没爹没妈的杂种!有什么资格站在在这里!若非今天有这数,你也别想我放你一道。”说着,公公伸出五指。
这是想要钱呀,央茶干瞪眼,怎么办?不说兜里就没钱,有也不会给这狗东西。
但眼下也被逼得没法,只好说:“这位公公,我没钱,要不你看……”
一个耳光扇下来,央茶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指山!力量之大,十六七岁的少年央茶的嘴角都渗出血来。央茶真想不到,这位公公不但无礼还这般胆大,根本不把圣上放在眼中,圣上还在开会,他竟敢在会外这般行径!气血上涌,央茶捂着嘴角,怒视公公,拳头攥紧。
那公公尖声笑道:“臭要饭的,我打死你!”说罢,就要再动手,央茶也还手,可那公公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再者比央茶年长,力气大,下死手狠打央茶,刚刚动上手,立在一边的一个公公跑过来拉住动手打人的那个说:“利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打人,小心回去娘娘收拾你,让你从这里消失!”
利来公公放下手,可央茶并未放手,反手重打利来公公几拳,还待要打,利来公公扯着公鸭嗓叫道:“有刺客!这里有刺客!杀人啦!杀人啦!”并躲到那个公公的身后,装作挨打害怕的样子来。
外面的守卫赶忙跑了进来,看看央茶,问道:“怎么回事?央茶,你这脸是怎么了?”
央茶正要说话,那利来公公便嚷嚷着说:“这小子一定是刺客来宫中行刺!刚才我发现他可疑,他看了我一眼,二话不说就要打死我!”
那守卫认识央茶,但不认识利来公公,有些气愤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问他呢,你就插话,信不信我拿了你去狱司!”利来公公一怔说:“我不是东西,可石娘娘要是知道,你敢这么对我,坏她的事儿,你没有好果子的。”那守卫才说:“原来是石娘娘的人,怪不得这么嚣张,连在圣上的书斋内也敢造反,看来狗腿还真会咬人呐。”
利来公公不敢吱声了。
央茶道:“我在这儿打扫,这利来公公……”
利来公公怯怯的但又阴险的说:“臭小子,你可想好了再说,否则我让你死在这儿,总有一天我让你死在我手里。”说完又躲在那位公公身后。
央茶不理利来公公说到:“利来公公不由分说打骂了我,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才打他的。”
利来公公见威胁不住,又往后缩了缩,道:“大人可别听他的,石姬娘娘可是要怪罪的,这小子可是得罪了石姬娘娘的。”
央茶气的够呛,但也不好说话。
守卫说:“你们还要在这里闹吧,小小宦官也敢造次,跟我走吧,去狱司说话。”
利来公公见事不好,马上下跪道:“大人,小人知错了。我也是帮我家主子做事,也不容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小人,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守卫冷哼一声:“这会儿知道不敢了,刚才怎么挺敢的呢?以为帮主子做事儿就可以把咱们守卫当猴子耍啦,你给谁看呢?我看,要是不把你关几天,你就不把咱们往眼里看!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要我抬你走呢?”
利来公公见守卫不放自己,他便拉住身边那位公公的裤子,说:“金公公,你可要帮我说话呀,我可走不得,我要是走了,你和石娘娘的事儿可就办不成了。”
那金公公气的跺了利来公公一脚:“你欺负人干什么?”又转眼看守卫鞠躬,道:“确实是石娘娘有事吩咐,为什么会和这小斯打骂起来,想来是有所误会,还望未成大人高抬贵手。”
未成狐疑地看了金公公一眼,说:“石娘娘的事儿,我是管不了,可这皇城内的安全,我这不中用的守卫还是能管的,要是谁都可以在宫里打架,石娘娘怕是也担不起这责任吧。”
金公公说:“未成大人就不能通融一下吗?”说着从袖中取出几锭金子交给未成,未成手中掂了掂,看了看利来公公和央茶和声道:“这央茶是来干活儿的,也是雷明雷大人的人。你若是还是这般对待人家,叫我怎么对雷大人说呢?”
金公公马上又掏出几锭金子交给未成:“谢谢大人,这位利来公公是才来侍奉娘娘的。大人这次对娘娘有恩,娘娘会记着的。”
未成道:“圣上若问及此事,金公公可别走了嘴,让利来公公不好做才是。”
金公公和利来公公忙道是。
未成又看了看这三人,说:“那还不走?”
金公公一脚踹倒在地上跪着的利来公公说:“真是没用的东西,以后就在外边儿待着吧!”未成走出书斋,利来公公也被金公公踹了出去,临走时恨恨地盯着央茶,仿佛要生吞了他一般,央茶也回他一个拳头的手势。
金公公站了回去,可总有意无意的瞟央茶,央茶注意到了也偷偷的看金公公,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不怀好意的目光。如芒在背。
这金公公30岁左右,细皮嫩肉,体态修长,走起路来八字步,速度也比其他公公快一些,也许是发现央茶在偷看自己,金公公向央茶一笑,这一笑用阴森可怖形容也不为过,央茶打了个寒颤,虽然说这金公公笑起来也不难看,可总有一股寒意涌向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