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画皮
嫦娥一路上经过分手礼与葬礼:“怎么不停地下雨?”
“就一片天,几朵乌云,你到底要下给谁看?”
分手下雨,葬礼下雨,大僵一跪,又下雨:“这样也下,这是后备雨吗?”
二僵一失落,又开始下雨:“不停下这么多雨是不是想淋死我?”
三人一起骂天:“别人下你也下,要气氛烘托到位,下起来才好看嘛。”
忽然之间天空电闪雷鸣,三人慌忙躲雨:“这雨是不是到了反叛期?”
龙门客栈后方,碧波荡漾的黄浦江水,氤氲潮湿拥挤的公屋,走廊尽头的公共厨房,袅袅香烟升起,隔窗而望,客栈之内手指,香烟,台灯,时钟,处处升腾起一种混沌的暧昧,深夜雨巷,麻将,旗袍,女人,暧昧,寡欢,语还休,煽情无处不在,左侧对联人聚心散游移飘飞,右侧对联情投意合肉身分离,嫦娥,大僵,二僵路过,当即拍板:“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二僵手在眼前拨弄几下:“只有杀人犯才喜欢浓雾,好不容易离开工作摆脱浓雾,客栈门前又来一大团,这样植入未免太过矫情。”
清晨阳光遍洒,阔太,阿紫顶黑眼圈精疲力竭下楼,阿紫问鸭王:“你昨晚选的什么轨道?”
鸭王精神饱满:“一夜无梦,这么多年我终于睡一个好觉。”
阳光灿烂,炊烟袅袅,左侧自助早餐吧台,牛肉芝士可乐饼,牛油果蟹肉土豆泥沙拉,溏心蛋芦笋虾仁沙拉,奶油咖喱乌冬面,柚子千层,辣白菜八爪鱼可乐饼,葡萄可尔必思,草莓戚风蛋糕,青团奶油蛋糕,海胆蛋糕,牛乳冻,阔太,阿紫,鸭王下楼一望喜不自胜:“琳琅满目,丰盛逼人。”
一要往前肩搭白布的小二将他们拦住,毕恭毕敬:“你们右边。”
三人往右一望,白粥,包子,鸡蛋,清零惨淡,阔太愤怒质问小二:“难不成她们是VIP?”
红衣嫦娥掠过三人身边,高傲一瞥,小二一躬身:“这是神。”
大僵和二僵近乎脚不点地飘过,小二面对三人惊奇目光:“他们两个都不是用两条腿走路的。”
大僵回头晃了晃脑袋,露出阴森白齿,小二颐指气使:“你们不过就是穿越而来的凡夫俗子,肉体凡胎,还想与神同桌满汉全席吗?”
三人十分失望坐回木桌旁,面对白粥,鸡蛋阔太一声叹息:“就连鹌鹑蛋都没有。”
鸭王双目无神:“我想回去吃怀石料理。”
阿紫一握拳:“我们一定要杀掉周鎏。”
三人纷纷点头:“我们可不能一直都待在这种鬼地方。”
忽然之间繁花簇拥般一道点心端上桌,五光十色,鲜艳璀璨,像极漂亮向日葵花盘,花香馥郁泌人心脾,阔太抬头问上菜的小二:“这月饼?”
小二不答,手中一把菜刀挥舞出神入化,纵切,横切:“这不就是附赠的一个漂亮切糕?”
众人连忙抬手分食:“似乎滋味有点酸。”
“另有一点甜。”
“是不是夹杂蔓越莓核桃?”
“哪有核桃这么硬?”
这时客栈老板一冲出,见此情形捶胸顿足:“上错菜了。”
阿紫,鸭王,阔太相互递一个眼色:“管它三七二十一,赶快先吃完。”
阔太咽下最后一口点心:“这叫什么名字?”
“这时殿下留下我摆在灶台供奉的姻缘石啊。”老板冲上前痛苦不已:“你们竟然将它分食?”
鸭王差点没被噎住:“姻缘石?”
“姻缘石验证天地万物姻缘。”老板悲愤万千抬手:“从此天地万物,都要在你们身上来印证真爱。”
阿紫不懂:“这什么意思?”
老板字字句句:“就说此后你们终其一生,都会成为一个惯三。”
众人面面相觑:“啊?”
老板忽然反应过来操起大刀:“反正都要一死,我要杀光你们。”
阔太,鸭王,阿紫连忙往外跑:“你个NPC还敢来真的?”
天际飘来一块黑云,降落下无数雨点,老板一望:“糟了,快点躲雨,笑点来了。”
各路笑点从天而降,只摆造型只拍氛围不讲故事的故事,子弹打得身上直冒烟但就不死的玩赖,靠信念击发的子弹,安静枪战片,爆笑悲剧,一不小心就放血的恩怨江湖,鸭王一被击中全身喷雾式地放血:“我有件心事心底藏好久,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一回头均笑场:“是人都知道将你要讲的所有字查一百遍字典,你也讲不出。”
笑点小雨之后,天空雷鸣电闪,虐点逐一倾盆而降,阔太抱头痛哭:“虚荣之后就要面对现实,为何个个小三都能生偏偏我不能生?”
刚从地上一爬起背后就是一刀,回头一看竟然是俊男:“你不是喜欢我吗?”
“人妻对我而言不是异性。”俊男面部阴森:“爱恨的舍弃成全,远胜浪漫。”
鸭王在背后给俊男一刀,俊男一回头:“同行相煎何太急?”
阔太拼死躲避:“我绝不能让英年早逝成为我人生的污点。”
俊男反手又砍阔太一刀:“你眼中才有情情爱爱,我的人生只有胜负。”
阔太血流成河:“你要赢什么啊?”
“我要找一个同行结婚。”俊男扭头看鸭王:“我不能输在靠无数前女友和备胎过的人生上。”
三人同时扬天痛哭,老板挥舞大刀而来:“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年轻人,满面写上自以为是被现实碾压过的样子。”
几人被老板一追赶跌撞落下悬崖,小二追来在悬崖边痛哭:“老板啊,不知你们几个会在下面练就什么绝世武功?”
老板挣扎抓一束草爬上坡:“绝世武功哪用练,只需要用演就可以了。”
周鎏一夜好梦,睡醒阳光遍洒,一觉坐起身恍如隔世,寝殿内处处均可申请古迹文物:“来人。”
蔡公公连忙而入,周鎏东张西望:“美人呢?”
蔡公公指向被盖:“美人不就在被盖里面吗?”
见周鎏睡在被盖顶,蔡公公凡事持一个公正的怀疑态度:“皇上你一晚上不会把美人给压死了吧?”
周鎏连忙掀开被盖,一层一层如千层酥,无数道碎皮脱落,周鎏抓住一片:“画皮?”
痛哭流涕:“我的美人,你究竟是何构造,竟然被我压成了千层画皮,你太单纯,太天真,我本想一夜之后让你当贵妃,对人欢笑,被人垂泪,你竟然自己妨碍自己谋生?”
蔡公公看得直摇头:“没想到宫中的是是非非,这么快又被新的是是非非取代?”
夜晚鬼界,歌舞升平,百鬼夜行一大群鬼消匿无踪,辛苦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四处追捕,灯红酒绿难掩孟婆串串香彻骨孤独,碗出现裂口,碟子也裂开,茶只有颜色完全没有香味,周鎏缓缓而来,披头散发,清汤挂面般惨白脸庞,脸上面无表情似蔓延出一大片撒哈拉沙漠,众人连忙迎上前去,孟婆伸手一探鼻翼:“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这家怀旧酒楼果然二十四小时常开。”周鎏颓废将满包的皮放在小桌上:“给我一口锅,我要烫画皮,我要用公费吃宵夜。”
随手指了指树上的菜:“小菜,番茄,宽粉,一样配一点,我今晚要涮烫一张又一张。”
孟婆嗅了嗅:“你的心上人竟是蛇,你会不会遭遇了桃色骗案?”
一边端菜一边问道:“不是让你别回来吗?”
周鎏失魂落魄:“当初我告诉你我何时回来,你就让我别回来,知不知道我与美人虽认识只有七天,但绝对刻骨铭心,没想到昨晚我睡得一会儿高角度,一会儿低角度,滚完这边滚那边,最终将她压在下面死得比战地记者还宏伟凄惨,若他家只有他一个,我就是大屠杀,灭族啊。”
周鎏烫黄泉锅越烫越气,越吃越呕,锅中一圈又一圈的漩涡,一层又一层磷浪翻起,西海九公主被侍女扶住旋转现身:“正蜕皮还未完,谁用孟婆汤将我召唤而来,觊觎我的身体?”
周鎏心口发闷,老妇从口中呕出,正掉在西海九公主怀中,西海九公主一接,往上一望:“这一坨东西是不是阎王送母,竟然接一下就扭伤了腰,双手也变得粗糙,抓药都不知去哪里抓,这股咸鱼味,哦,不,老人味真的很刺鼻。”
老妇头晕目眩:“你个二手车,我前世是不是跟你有仇?”
周鎏低头一看锅中三个女人:“通通都不是我想要的,就算晚上跟我说一生一世我也不给不要。”
随意下一大片白菜将三人盖住,锅中漂浮的层层蛇皮,逐渐升腾,形成一个又一个纸皮灯笼,天灯,往上飞升,上天,西海九公主与侍女从菜叶下冒头:“公主你蜕皮时闲来无事,竟然用残皮扎了这么多灯笼?”
老妇也挤在两人中间:“热气球啊,我要回家去吃人尽可夫绿茶餐,吃得回味无穷为止。”
随手抓住一个,腐朽身躯跟随摇晃飞起,周鎏一伸手:“你是福神,你飞走离开我岂不是直接改建为骨灰庵堂?”
两人升腾,孔明灯越变越大,西海九公主与侍女跟随跃入下方吊篮:“这个男人既然能够召唤,定然与我们有些渊源,千万别让这辈子有疑惑与遗憾。”
四人一齐坐膨胀的孔明灯热气球上天,孟婆端菜出来没人,一名服务生指向天际:“他们都坐热气球飞走了,还没带上蔬菜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