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啪叽,
叮咚,
呯啪,
咕噜噜······
景泰蓝色愤怒的将桌子上的茶具掀翻在地,整洁的房间瞬间狼藉满地。而后闭目,再次睁开眼睛时怒意全消,嘴角微扬,温和的说:“欣欣,派出去那么多的蛇卫都没有拦住他们?为什么?”
乔欣欣神色平静的站在一旁,面对笑吟吟的景泰蓝色没有半点慌张,更不担心他会对自己不利。此时此刻的景泰蓝色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自己,他需要我的帮助。我需要他的权利。
没有权利的诱惑,就必须给我足够的钱财。我需要钱,尤其是那些他们争抢的功德钱。当然,我不能说,说了会被认为是要挟他。
“少宫主,蛇卫是不在十界正常编制内的。是那种有奶便是娘的主。”
乔欣欣佯装害怕,说的很委屈,“奴婢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也只请动三万蛇卫而已。但是,幽灵卫的报告里却出现了数以亿计的伤亡报告。奴婢认为,还有别人花钱雇佣蛇卫。”
景泰蓝色当然不会告诉她,另一个雇佣蛇卫的人是附子,沉默良久,缓缓抬头,温柔的说:“欣欣,难为你了。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会记在心里。”
说着话,从衣袖里掏出一枚令牌,“这是十六宫总公主的令牌。可以调用三界之内的神邸。如果你需要的话六丁六甲神也是可以借调的,只是时间不能太久。以免被别人发现。”
乔欣欣欣喜若狂,面上依然镇静如斯,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的触碰到权利,还是刻意调兵遣将的权利。
强压住心头的狂热,抑制住因太过兴奋而颤抖的手,偷偷地使劲掐了自己一把,使自己的手不再发抖时才是伸出去接过令牌,面色如常的看着景泰蓝色,恭敬地说道:“奴婢谨遵少宫主令。”
面对这个女人的不卑不亢,不急不躁,拿到这么大的好处竟然丝毫没有兴奋之色。景泰蓝色心里没底了,言语上立刻对她客气很多:“你自己小心点,不要把证据留给九阳栈主。那可是个老顽固。一旦知道了我们的布局,接下来就不好玩了。”
乔欣欣只是恭敬地一拜,妩媚的一笑,却不再多说。这个男人野心勃勃,身为十六宫的少宫主还不知足,又攀上了莲台之主。虽然是个侍徒,在别人眼里也是可望不可及的。
以他的野心不知道想要借助莲台之主的权势干什么坏事。若是他的野心没有被发现,能力再次得到莲台之主的认可。三界之里又一个权臣崛起已是指日可待。
“欣儿,这有一只珠钗配你极好。”
景泰蓝色从怀里掏出一枚珠钗,面色友善的递给乔欣欣。
白玉雕刻着精美的云图,一串圆滚滚的珍珠垂了下来,这种珠钗放在头面首饰店里真地没人会看的。太素静了。
乔欣欣一时间莫不着头脑,这家伙之前还嫌弃自己呢,“少宫主,这是什么意思?”
“正经人家的女子不会穿的花枝招展的。”
景泰蓝色促狭的一笑,眉宇间的厌恶不减分好,“想要改变别人对你的印象,先从你的衣着开始。”
乔欣欣一怔,眉宇间的失落瞬间浮现,原以为对自己有了改观,没曾想是更加嫌弃了。
“没有哪个贵妇人逢人就抛媚眼的。”
景泰蓝色丝毫不在意乔欣欣的感受,“你只是个适合风花雪月的女子。对男人来说,连怀念都懒得怀念。嗯哼,不要做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是个聪明的,九曲城的主人可以是银九玄,当然也可以是你。”
乔欣欣脸色瞬间刷白,噗通一声跪下了,颤声说:“少宫主,这话可说不得。我充其量就是个榴莲美色之间的艳客,没这么大的野心的。少宫主千万不要吓唬我。这个九曲城的主人可不是谁都可以做的。云鹫宫主是什么您还不清楚吗?”
景泰蓝色鄙视的说:“他现在是什么不重要,重要是你将来想是什么。”
说完挥挥,“做事去吧。别让我失望。”
乔欣欣应声是,麻溜的退了出去。一溜烟的跑到后院的角落里,把令牌抱在胸口,仰天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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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鹫宫的银九玄坐立不安起来。
一个人在云鹫殿上踱来踱去,钱亮把从九天探到的国库空虚的消息转告给他,更令他坐立难安。
“你说现在的神界在干什么?”
银九玄拍着桌子愤愤不平的说,“这不是胡闹吗?一个十六宫总公主的儿子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国库的功德款。那些家伙干什么呢?这会儿没脾气了?这下子没本事了?拿出当年对付我们的本事来清楚积弊,清除贪污。天罡线怎么会架不起来!”
钱亮低头不语。
银九玄继续唠叨个不停,雪落儿捧着刚从聚宝阁买来的新鲜瓜果进来。摆放好果盘,即可退出去了。
一众侍女不敢入内,把男侍寂书推了进来。
寂书是个腼腆的兔妖,生的软萌可爱。肌肤如雪,十指洁白如玉,胆子特别小。银九玄大声咳嗽就会把他吓得变回原形。
由于他的胆子小,所以,银九玄在他面前会刻意的扮作温柔向。但看他的模样和雄性一点都不沾边。
大概是惺惺相惜吧。
银九玄很宠爱他。把他当做他的孩子一样疼爱。
寂书被推进来的瞬间,银九玄立刻恢复了温软的样子。钱亮这时才悄悄擦去额头的冷汗。
“尊主,请你吃个胡萝卜消消气。”
寂书把他最爱的胡萝卜献给了银九玄,把银九玄当成了他的同类来对待,“寂书只要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吃胡萝卜,一吃胡萝卜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
兔子才喜欢吃胡萝卜。
我又不是兔子。
吃什么胡萝卜。
银九玄扁扁嘴,虽然不是那么高兴,还是很开心的接过了寂书递过来的胡萝卜。就那么咔嚓咔嚓的吃着。
“去去去,别站在这里了。”
银九玄虽然不耐烦,语气明显温柔很多,摆着手冷冷的说,“再去把景泰蓝色暗中截杀梅成衣等人的消息散布出去。一定要让王千凡知道。截杀善良修士的事不是我们干的。将来就算是天家清算也不会连累我们云鹫宫。”
钱亮躬身一礼说道:“谨遵尊主命。尊主思虑周全,为我们九曲城谋的永生的福祉,是我们九曲城的福气。英明盖世的尊主请受小的一拜。”
“嗯,记得转告无情崖:别玩火自焚。”
银九玄阴鸷的眸闪过狠凛之气,阴恻恻的说,“那个猎物是我的。”
钱亮再次行礼退下。
雪落儿走了进来,神情有些小小的兴奋,这些事情以前都是雪姬在做,雪姬不在的感觉真好,云鹫宫的掌令侍者就是我了。
“洛儿拜见尊主。”
雪落儿眼眸里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令银九玄很满意,嗯,贪婪,忘恩负义,就是这个样,“鬼族已经出发了。尊主,黄沙瀑的那个女子还在反抗。半点没有归降的意思。洛儿请求尊主给出新的指令。”
银九玄眯起眼睛,一手抚摸着淡若无痕的眉,沉思片刻,酌词吩咐着:“梅成衣我要活的。她身上灵力我要,她的宝藏我也要。”
雪落儿恭敬地俯身听令。
寂书则是守在旁边认真的给他削苹果,对于正在发生的事置若罔闻。
“那个不知道底细的人不能杀,一定要想个办法废了她。男的么?九曲城里的人男的太多了,有机会除掉就不要报给我了。”
寂书切下一块苹果,乖巧的喂给银九玄。
银九玄很享受这种被美人儿服侍的感觉,雪落儿很识趣的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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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云鹫宫的安逸,黑峡丛林里的三人组着实狼狈。空中有鸟群袭击,身后有群蛇追赶。
“能不能找个地方躲一躲?”
梅成衣气喘如牛,拽着白星宇的手停下来,弯着腰,一手按着膝盖,一手摇晃着白星宇的胳膊,“我实在跑不动了。再跑下去肯定会累死的。就算不被蛇吞了,也会被群鸟分食。真的。”
白星宇狐疑的看着她,指指她已经松开的右手,“嘶,你不觉得少了点啥?”
梅成衣就势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摇着手,断断续续的说:“不少啊。胳膊腿儿都在呢。”
没发现的你的明小弟丢了吗?
白星宇看看她身后空无一人,哑然失笑,黑峡的丛林里蛇群出没,飞鸟扑食,不容自己和她开玩笑,否则真想让那个黑心男多在里面玩一会儿。
收起笑容,正色道:“你那个小弟呢?”
“啊?坏了,把他给忘了。”
梅成衣不顾已经疲惫不堪的身子,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回跑。说是跑,其实和走的速度差不少。
白星宇没有阻拦,伸手这段一根树枝,斩去枝丫递给她,“有蛇打蛇,没蛇当成拐棍儿。”
梅成衣连嗯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在强撑着往回走。脚下砂砾咯吱咯吱响,义无反顾的向来时的路上走去。
白星宇没有觉得她的行为很蠢,相反倒是对他生出了尊敬之心。眼睛扫过四周,在这砂砾遍地的黑峡边境竟然有一处怒放的蔷薇!
这蔷薇花开幽香阵阵,甚是惹人。
白星宇快速的来到蔷薇花前,用手触摸着这凭空出现的蔷薇。不禁感叹生命的顽强。从衣袖里摸出一礼水塔零放在一朵蔷薇花里,恭敬地说道:
“花仙子,谢谢啦。谢谢你在如此贫瘠之地给我们带来色彩。这是一粒圣果算是我的借宿费。我们这是回去寻找迷路的伙伴,请求花仙子继续努力开花。我们待会儿再见。”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花精灵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将圣果的力量吸收进体内。努力的支撑着蔷薇花继续盛开。
白星宇一阵唠叨之后,快速追上梅成衣。
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搏斗的声音,空气里的血腥气越来越重。脚下的草地上竟湿漉漉的。
不是水,是血。
梅成衣心里担心着明是非的安危,疲惫的身躯已接近昏厥。她还在坚强的前进,一步步的移动,一寸寸的靠近。
白星宇没有在留下来等她继续‘蠕动’,飞身冲向蛇群。紫菱鞭瞬化作一道紫色闪电,垫着雷鸣之声飞了出去。
一阵紫色的闪电过后,黑峡的丛林又堆起了一座蛇山。
白星宇收起紫菱鞭的时候,心口的刺痛令她痛苦难捱。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强忍着心口撕裂的疼痛,靠在一旁的大树下。捂着心空顺着树干蹲了下去。
明是非在群蛇的尸堆里爬了出来,浑身是血的爬向白星宇,边跑边喊:“龙儿,站起来。你一定要站着。”
“你是不是傻啊!她都疼地站不稳了才蹲下的!”
梅成衣扔了手里的拐杖,跑过来扶着白星宇尽力的使她站立起来,靠着树干也靠着自己,看着冷汗淋淋的同龄女孩儿。
梅成衣心疼的哭了,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一边摸出自己怀里仅有的一个风干了馒头,一点点抠成小块塞进白星宇嘴里,
“别嫌弃我不卫生啊。这里条件太差了。有吃的就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吗。老大,你不是说咱们有复活卡吗?什么时候可以用啊?王老抠是不是不管我们了?这他妈的是个什么鬼地方?有没有天理?”
白星宇虚弱的看着梅成衣,浅浅的一笑,有气无力的说:
“这是九曲城的北境。在这里没道理可讲。只有胜者为王。”
“你别说话了好吗?”
梅成衣哽咽着说,“我在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哪个我都不想丢下。老大,什么功名利禄,什么万民苍生,统统让他们见鬼去吧。活着,活着才是我们要的。”
明是非还在尸山血海爬着,他知道白星宇的伤势有多重。他更知道这个傻傻的丫头是个一根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原以为她不急于回去是为了贪玩。原来是我错怪她了。她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受了伤。
丫头,心口被人捅了一刀,你能隐瞒多久?
“馒头太干了,我想喝水。”
白星宇撒娇的看向梅成衣,深潭幽水似的眸染上了灿烂的颜色,阳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