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瑢琛看着底下已泪流满面的穆清,继续问道:“你的好弟弟你是安排妥当了,那你呢?”
姬白无奈一笑,“我啊,我与穆清商议过了,我自私地将我与穆清相连了。”
渝旬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六界他们能看上的肉身本就不多,更何况若想施展换魂之术,必得得到被换者的神魂,他们除了降铮,当然还有别的选择,但别的选择自然比不上降铮。
按照夙阳殿的行事,伏羲陨落后,雾月使便会来冥界缉拿穆清,穆清所做之事必会让他被当场处决,之后雾月使才会去人界缉拿姬白,如此下来,最后降铮肉身中的神魂,便会是姬白。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计划,在第一环便出了意外。
姬白:“执夙司使与景昭副使前来冥界时,我与穆清正好接到妖界来信,埋在妖界的钉子说,降铮与往常并无不同,我便知道,伏羲最后放弃了施展换魂之术的机会。”
赤瞳嗤笑一声,“也不枉本尊亲自送他一程。”
姬白:“虽不知最后他为何放弃了,但我想他因是知道了一些关于永萦圣尊的事,不然依他的性子,可不会放弃这个釜底抽薪的好机会。”
瑢琛笑道:“这便不是你该知道的了。”
竹闲听完姬白的话若有所思,问道:“还魂之术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姬白大笑不止,“这还得多谢帝君的好弟子了,墨夷阅尽遂初阁典籍秘闻,当初他任蛮夷八荒之王时,帮了我一把,我便从他那里神不知鬼不觉拿到了还魂之术的详细记载。”
瑢琛点点头,了然道:“后羿。”
姬白认下,“不错。”
瑢琛听他承认,眉头紧皱,“当初在墨夷口中,碧宁已魂飞魄散,但若还魂之术是由本身掌控,那么……”
陌彦望向瑢琛,接道:“那么,碧宁很有可能已换魂成功,正活在六界某一个角落伺机而动。”
姬白再次失笑,“不亏是帝君与陌彦君。”
瑢琛面无表情看向姬白,“你知道?”
姬白再次跪拜于地,笑得志得意满,“这便是我等送帝君的最后一份大礼!”
这时殿外景昭突然快步进殿,“启禀帝君,冥界来报,万冥窟被冥界一鬼差引了天雷来自爆炸毁,已夷为平地。”
瑢琛轻笑一声,温和将景昭挥退,“就这?”
姬白直起身,“这,还不够吗?”
瑢琛回:“这可不够。”
姬白笑道:“天地之主永失情魄,永无法爱上他人,不知帝君与陌彦君对我等这份大礼有何感想啊!”
陌彦挑挑眉,“如此说,那鬼差便是碧宁了?”
姬白:“自然。”
瑢琛意味不明看着他,问道:“你做了什么?”
姬白:“我只是告诉了她一个她早该知道的秘密。”
瑢琛好心再次发问,“什么秘密?”
姬白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墨夷觊觎他的师尊,从始至终都未变过。”
瑢琛含笑拂袖一挥,姬白与穆清撞向大殿屋顶横梁,陌彦跟着一压,姬白与穆清再次重重落于地上,宛卿等着他们落地吐好血,腿一抬,翘上了另一只腿,那两人便砸到了赤瞳面前,赤瞳眯着眼手中灵力翻动,掐着两人脖颈将他们送回到了大殿中央,一放手,两人再次重重落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咳嗽不止。
竹闲看向狼狈非常的两人,问:“方才只安排了冥界,人界怎么办?”
瑢琛想了想,“将玄晖派往人界吧,洛神接任太阳神一职。”
众人起身垂首施礼,“尊帝君令。”
瑢琛缓缓起身,目光寒冷看向大殿中还在挣扎的姬白与穆清,“将这两人压往诛神台。”
执夙垂首施礼,“尊帝君令。”
今日夙阳连发两道诏令,道道引起六界哗然。
“太阳神玄晖封人界君王,司掌人界。洛神宓妃接任太阳神,掌虞渊。”
“黄帝姬白,冥王穆清谋划六界,弑远古神祇,压诛神台。”
两道诏令褪去以往的华丽词藻,字字珠玑,一字一句将帝君之令交代的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自此,洪荒石上关于这位生机之神的陨落之事,总算记了个完全。
蓬莱最高的悬崖之上,有着一株六界皆知的血梨树,传闻帝君极爱此树,六界之人除了神界,都不得以一见,不过后来帝君竟也赐了各界一截血梨树枝,载下后便可长成,让六界诸人得以一窥其风姿。
树上瑢琛正躺着闭目养神。
树下陌彦烹水煮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我说,你们两位要不要这么悠闲。”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随着一阵云雾聚拢,树下又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带起的血梨花瓣晃晃悠悠飘到了茶盏之上,落于香醇的茶中,升起的热气便带上了丝缕灵力。
陌彦抬头望向来人,展颜一笑,血梨花黯然失色,“你们夫妻倒是形影不离。”
来人正是新婚不久,还在腻腻歪歪的竹闲与宛卿。
竹闲毫不客气,笑着坐下了,陌彦为他倒上了一杯茶。
宛卿:“不及你俩形影不离啊!”说着便上了树,拉起了瑢琛与她一同坐在了树枝之上。
瑢琛靠在她身上打了个哈欠,“稀客啊!”
宛卿将她发髻上的血梨花拂去,没好气道:“什么稀客?”
瑢琛睡眼朦胧,“自你俩成婚后,能不来的绝不多行一步,能独处的绝不跟第三人一起待着,我都多久没见你俩了。”
竹闲在树下悠悠道:“方才在夙阳殿咱们还见过。”
陌彦轻笑出声,为竹闲又满上了一盏。
“好啊!你们倒是快活了,留我与渝旬在府中累死累活当牛做马!”
树下再次多了两道身影,正是刚处理完府中政务的赤瞳与渝旬。
两人施施然在剩下的两个位置坐了下来,陌彦一一为他二人添上了一盏茶。
渝旬端起饮了一口,赞道:“好茶。”
赤瞳跟着喝了一盏,眨巴着嘴疑惑道:“没差啊!我怎的就没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