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走时,不住的回头望那男子,那男子缓缓站起身来,抚摸了下那棵大树依依不舍的走了。他的生命本就不该结束与此,只是那男子走之时眼角一直挂着泪。也许我善意的谎言,暂时瞒过了他。
放心的继续走我的路。
但有时,我也会迷惘不已,不想实在不敢再去收录别人的微光,我怕有一天我会因此想起我的微光来,会想起这满身伤疤的具体由来。到时候,我想了起来,谁又能为我篡改记忆,为我疗难治愈的伤。
就坐在街道不起眼的土堆上,看来往的人,见一地的微光,不敢捡拾。我越来越感知到心中那模糊样子,逐渐清晰,逐渐明了。我抱住双膝痛哭起来,不知为何哭,不知为何这样难过,看着人往来与一地的微光,就觉心痛。羡慕他们,他们舍弃了曾经珍视,曾经至爱,而我却深陷其中,不知道哪里是出口。无止休的哭泣,不抬头,我多希望这世间也有与我相同的微光收录者,可,却只有我这一个。为何都让我来尝他们的痛,而为此不停地哭泣。
我无力的抬起头来,见四周都没了人,而自己的行囊却是鼓的。也许,不知道哪来的技能,即使我不主动收录,这行囊也会自动收录。虽减轻了我的工作,但只感化,不治愈,深觉感化的是我自己,不是他们。我还得一个一个展开来看。
站起身来,去我常去的饭馆。
坐下要了一桌子的菜,一壶美酒,刚打开一微光来,我就瞬时间就又合上,然后像是几天没吃饭一样不住的往自己嘴里夹菜,噎了,就拿酒往下顺,只吃到彻底噎住。旁边好心的人还提醒我,让我慢点吃,实在不够,他还会给我点。我感谢他,我只是太累,又太饿,但好不容易不噎了,望着一桌子的残食骇物,我再摸我的肚子,却感觉不到一丝的饱胀来。就像刚才的食物和酒进了别人的肚一样,我付了钱,又点了一壶酒同样也给了钱,拿着酒就离开了。
活得不想一个女子,像是一个饥饿的困兽,一个乞丐。
那微光,是他的。
就刚打开都没细细看,我脑中的记忆就全部苏醒,同样包括我这满身的伤疤。
一路上走,走,不喝手中的酒,想把它带回家中与月亮对饮。似乎每一世我都会爱恋一个男子,而后他死了,我就会把自己的记忆删除,直到我又遇到下一个男子。这算是我独有的法术,可我还没遇到这世的羁绊男子,就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他,他和他。他们都很好,我在他们面前扮演不同角色,每死一个至爱的他,就会在身上割下一道疤痕。这是他的,这是他的,这是他,才导致我满身是伤疤。
而这一世,我不想爱了,累了。
月亮啊,以后不管哪一世,我只爱你一个,好不好?
才舍得把酒塞拔下,坐在从家屋中拿出的木凳,对着月亮喝起来。
我只爱你一个,我对每一个至爱都如此说过。可无奈,删除记忆后的我,都以为眼前的是第一个。而不是千千万万个。
太滥情了,就不爱了。
这才在明目的月光下展开他的微光,可他早已死去,又哪来的微光?
打开,进入,在下雪。
而以前爱过的每个人都出现在雪景中,原来,我爱的都是一个人。不过是生世的轮回。
一个微光分离为多少个微光,我跳入,再出来,再进入下一个,再出来,往返不断。直到全部看完。我脸上没有干燥之时,都被眼泪覆盖。
“微微,我最不舍你。”
“起微微,若你能与我一起上战场就好了。”
“微微,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娶你。”
“微微,为何我一开始遇到的不是你。”
“微微,我不能陪你了,等下一世罢……”
他们,不,都是他,曾经心中最珍视的都是我。
仰头灌下一口酒,多想喝醉了幻觉中看到他。他的鼻,他的嘴。
真正走出微光。
将手中喝尽的酒壶扔碎,站起身来,亲吻微光中的每一个他。他们长相皆不同,但心都一样,都是他。
想,有必要去修复吗?给他改成美好记忆。我想,不必了。因为,已经成曾经最珍视,已变为曾经。修复,只用于放不下的微光。
月下,花草大树,也有微光。花儿恋上哪只不归的蜜蜂;草儿又成了谁的养分;大树又曾惦念过哪个为其送去荫凉而遮挡风雨的人。只怪这眼睛,看尽任何不甘不情愿。万物中,收录行囊看着鼓,却永远都喂不饱。
你说,月啊,我好想好想现在时分去那街道,去青楼,去赌坊,去和别人喝闲酒,和每一个与我搭话的男子聊天。你说,我做得到吗?
自言语完,对着月笑肆意。笑话,真是笑话,笑自己做不来,只是梦,想想而已。
这微光,骇人的微光,希望的微光。
点点的萤光围绕着她,在夜晚,萤火虫温暖着她。停在她身上,和她诉说自己的微光。
你身上好温暖,好温暖。虫儿我只会停留到温暖的人身上。
虫儿停留在她头上,肩膀上,她伸出手指来,就停留在她指尖上。
起微微对萤火虫儿倾诉心声:虫儿,温暖,你见我这样温暖的人来吗?满身都是红的伤疤,我温暖?你怕是识错了人罢,我不温暖。但感谢你爱我,我也爱你。
就吻而萤火,那虫不躲闪,似乎想承受这吻之温度。她闭上眼睛吻,睁开眼睛来,那指尖的虫竟飞到了她唇上。她哭了。
虫儿也还她吻。
孤独的微光收录者,你值得人来爱,你值得万物来爱。你之伤悲,你之眼泪,你哭红的眼睛,你爱意的唇,终会得到微光慰藉。终会,因为你比微光都要美丽,都要魅力。
但她却不自知。
还一味伤痛。
月啊,你说我这样的人最后结局会怎样,是不是也会如微光一样,掉落一地,无人捡拾。
月,我只有你,你可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