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祈安睡前有些不放心,总感觉初七这几日情绪有些不对,不知因为拜师的事,还是为顾倾人的事,走着走着就走到初七的房间门口,抬起手还未来得及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初七的声音,他微微皱眉,该不是又.....
果然,他推开门便看到坐在地上,手里还捧着一坛酒的初七,她双眼有些迷离,面颊红润,嘴里还碎碎念着不停。
初七喜欢喝酒,他知道。
初七喝不了多少的酒就会醉,全云尧的人都知道。
他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还真是辛苦偷了这么多年的酒,依旧没锻炼出什么酒量来。他蹲在她旁边看她迷茫地望着自己,有些无可奈何。
初七:“哎,仙尊你不乖哦~你怎么又跑来我的梦里!”
他冷哼一声:“你虽不够清醒,倒也没来得及入梦呢。”刚准备抱她起来,她却忽地伸出手捧着他的脸:“仙尊,你长得可真好看。”
“嗯,我知道。”
“顾倾人也好看。”她撇撇嘴,松开自己的手,十分委屈的样子。
“然后呢?”苏祈安把她抱了起来,准备送回床上。
她皱着眉,搂着他的脖子:“仙尊,你可不可以不要娶顾上仙啊...”
他心不在焉地答着“她那么好看,为什么不要娶?”
初七眉头皱地更深:“初七也好看。”
他唇角微弯,笑得十分地赏心悦目:“是,初七最好看,但仙尊不喜欢喝酒的初七哦。”他把她放到床上,她却不放手,依旧搂着他的脖子,距离很近,有些微妙的暧昧。
她撇撇嘴:“初七没有喝酒!”
“那你在干嘛?”
她笑:“初七在做梦,梦到仙尊抱着我。”
他看了眼紧搂着他的双手,确定是他在抱着她?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慢慢敛了笑容:“那初七...要不要嫁给仙尊?”
却见她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他眉眼轻柔,低下头,吻上了她的额头。又替她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房间。
第二天初七醒过来的时候石头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难得他如此体贴,初七伸出手,想要去摸他的头,被他很敏捷地躲开了,顺带着冷哼一声。
初七:“......”
初七吃着吃着,忽然脑子里蹦出一些不该有的画面,她张着的嘴还没来得及闭上,就这样呆愣着半天没了动作。石头看她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某人又犯傻病了。
初七有些恍惚,她昨晚好像看见仙尊抱她还和她说话来着,是梦还是现实?
她看着石头:“昨晚......仙尊有没有去我房间?”
石头冷哼一声:“若是去了,你现在可能在这安然地吃着早点吗?”
初七很认同地点了点头,若是被她仙尊发现她喝酒还喝多了,恐怕她现在要被丢出安禄殿,面壁思人生去了.....
最近霍夫子不知道又在研究什么,在后面的庭院种了很大一片的花,这花也奇怪各色各样什么颜色都有,看起来既鲜艳又妖媚,初七本来是趁夫子不在来偷酒的,结果便被这片花吸引了,最后还是没忍住,折了一枝想着拿给仙尊看,结果没注意到这花下面布满尖尖的刺,扎的初七个措手不及,初七握着手等了好一会才觉着没那么强烈的疼痛了,再一看手上划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血口,初七委屈,更气愤地又摘了几枝不同颜色的,结果也忘了偷酒的事。回到安禄殿苏祈安正在写写画画,看到初七怀里捧的五颜六色的花,苏上仙皱眉...再皱眉...
初七献宝似的把花递到苏祈安面前:“仙尊,你看,好看吧?”
苏上仙:“太妖艳,不喜欢。”
初七撇撇嘴便找个地方把花插起来,苏祈安皱着眉看着她插花的动作:“过来。”
初七不明所以,但也十分听话地走到苏祈安身边。
苏祈安皱眉:“手。”
初七不懂,也还是听话地伸出了手,然后自己也才想起了,刚刚被划了好几个小伤口。
苏祈安抿着唇,伸手覆上了初七的手,初七觉着,仙尊的手格外地温厚,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初七很喜欢,可自己还没享受完,苏上仙便已收回手。初七甚是不舍地看着仙尊刚刚碰过的地方,却发现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了,某人甚是惊讶地继续盯着自己的手,一句感叹以后久久不能言语。
苏祈安:“......”
初七觉着,当神仙真好。
于是便又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境遇和略显尴尬的身份。
初七:“仙尊,我也想修成仙。”
“为什么?”
“那样我就可以永远待在你身边了啊。”
苏祈安抬眸,定定地盯着初七看,又偏头想了一会儿,才淡淡道:“恩...是要修成仙的。”
初七一听仙尊认同,立刻得寸进尺:“仙尊,你可愿收我为徒?”
“不愿意。”
初七委屈:“那我可以拜莫上仙为师父吗?”
“不行。”
初七更委屈:“那子修仙君呢,总可以吧?”
苏祈安这次想了一会:“你和子修很熟?”
初七觉着和木柯他们比起来,确实子修要熟一点,而且子修也半开玩笑地提过要收她为徒。于是初七点头:“是啊,他对我很好啊。”
于是苏上仙这次拒绝的语气更坚定了:“也不行。”
初七有点绝望:“那我在云尧到底可以拜谁为师啊?”
苏祈安唇角微弯:“云尧,都不行。”
初七觉着肯定是自己太笨了,所以仙尊不想把她留在云尧,可仙尊也说她是要修成仙的,于是她就又迷茫了,搞不清仙尊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份还能瞒多久,为此初七难过了一个晚上,谁知第二日苏祈安却忽然说,要带她去戎胥神族。
容少夫人微眯美目,慵懒地躺在躺椅上,容上仙把刚刚剥好的水果递过来,颇有些讨好的姿态:“谁不知道我容铮已娶娇妻,那神女突然的投怀送抱我是着实没有想到,你不也在场,怎地还生夫君的气。”
少夫人一听,登时坐直了身板:“你既然没那意思,就当义正言辞地好好教训她,免得留了什么遐想,你要拿以前对我的坏脾气好好教训教训她,你怎么对别的姑娘就这么大方呢?”
容铮笑:“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太无情,我不是也说她了吗?再说,我若是像对你一样对待别的姑娘,那你才应该生我的气呢。”
少夫人撇嘴,现在知道大男人不好太无情了,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容铮将水果直接递到夫人嘴里,然后孜孜不倦地剥下一个,果然,怀孕的女人太阴晴不定了些。
少夫人一边嚼着嘴里的水果,一边含糊不清道:“那神君若是偏要把女儿许给你做二夫人怎么办?”
容铮笑:“于我而言,夫人一个足矣,还没谁能逼着我做我不愿之事,当然,夫人除外。要不把这亲事说给苏祈安,他一个人这么久,我总要照顾点他才是。”容铮看着不知道在谋划什么的自家夫人,宠溺地笑了笑,自从有了她,这心里还哪有地方留给别人。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这话音刚落,侍童便带着苏祈安还有一个有点眼熟的丫头走了进来。
初七先是给两位上仙行了礼,便一脸疑惑地望着容上仙:“上仙要把什么亲事说给我仙尊啊?”
苏祈安:“.....凤之在敷衍他家夫人,你怎么也当真。”
某对神仙伴侣:“........”
容铮拿水果的手一抖,颇有些气急败坏:“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了!”
容上仙准备了一桌佳肴,初七本来有些见外,不太好意思下筷子,但后来实在被某位夫人汹涌的吃相感染到了,也忘了装假,吃完以后更是感叹这厨艺还真的是比石头要强得多。
某位夫人吃的差不多了才想起来掩饰:“呃,我现在是两个人,要长身体的。”
.......
吃完饭以后,苏上仙让容夫人陪初七一会,便示意容铮和他出去谈事情,容夫人觉着既是苏上仙委托,得认真一点,于是便跟初七很认真地讲起了她的恋爱经。
容铮猜到苏祈安此次前来是有事情,可却猜不到是什么,又看到避着初七,便猜到几分:“初七这姑娘我在你身边可看到不止一次,可你身边的姑娘我却也只见到她一个。”
苏祈安淡淡地:“我来找你便是为她的事。我想可以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容铮明知故问:“一直?你想收她为徒,还是想.......”
苏祈安目光飘向远处:“我若是想收她为徒,也不会来戎胥。”
“也是,收徒的话,徒弟也是要嫁人的,当然,是要嫁给别人的。”
苏祈安看着容铮:“我想请求戎胥圣君收初七为徒。”
容铮自是愿意,可自己爹的脾气自己也知道:“我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那种聪明伶俐的,而且还要看眼缘,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求师的都拒之门外,最后却独独收了子衿。要说初七的话,确实多少有点傻气。况且,他老人家现在在云游,我都找不到他。”
苏祈安皱眉:“若是云游,不知道何时回来,初七这丫头最近总想着修仙,怕是不能等太久。”
容铮狡黠一笑:“要不拜我为师吧,我收这个徒弟,只不过委屈了她未来的夫君,也要尊我一声师父。”
苏祈安淡淡地瞟了一眼某人,不动声色:“你想多了,我自不会送她做你徒弟,委屈了初七。”
容上仙:“.......那你有何打算?”
初七没想到只在戎胥呆了两日,便又被苏祈安带到了箜羿,而当她到了她才知道,她竟然来了箜羿,来了她所谓的家,也见到她从未谋面的外公,箜羿圣君。
仙尊说,圣君善于卜术。
仙尊还说,请圣君为初七测一命格。
初七觉着,箜羿圣君是一个很祥和的人,他轻抚胡须,却是略有疑惑地盯着为初七卜的卦象,又掐指算了好一会,还是皱着眉摇了摇头,便看向初七:“姑娘觉着方才经过的院子里,那株梅花如何?”
于是便轮到初七不明所以了:“很好看啊,开得很鲜艳。”
圣君点头:“那麻烦姑娘去摘一朵送给本尊,记住,一朵便好。”
初七不懂,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圣君目光一直随着渐渐走远的初七,才又回过头面色凝重地望着苏祈安:“这姑娘命中是该有劫难的。”
苏祈安皱眉,修仙的凡人若是说起劫难,无外乎两种,一种是天有不测,因缘所致,而另一种便是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他看着圣君:“圣君不知,这丫头是当年我拾回来的,不知圣君可否,容我看一下她的转世珠?”若是前世结的恶果,也好让他早做打算。
圣君引他去了一处房间,微微施法,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处紫色的,像是无边无际的星空一般,里面是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水晶珠,一闪一闪,苏祈安知道,这便是转世珠,关于凡世间的生老病死,前世今生。
圣君微闭双目,施法了片刻,并未寻到初七的转世珠,想到她算是孤儿,初七这个名字,父母不知,所以难以寻找。便看向苏祈安:“她是孤儿,名字又非父母所取,所以倒是不容易找到她的转世珠,你可有她随身用的物件,或是将她唤来取一滴她的血。”
苏祈安想了想,老实的递上自己的衣袖:“这件衣裳是初七缝制的,不知可否?”
圣君点头,重新施法,片刻才睁开眼睛,却是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这里并无这丫头的转世珠。”
“为何会如此?”
圣君微微皱眉:“她不是凡人。”
苏祈安微愣:“圣君可确定?初七是晚辈十七年前于溪边所捡,一直以来,也确实为凡身。怎会出现如此情况?”
圣君低头沉思,喃喃道:“十七年前?溪边?”又掐指一算,十七年刚好是灵山崩塌的时候,莫不成是......
他一脸严肃地望向苏祈安:“你捡到她时,身边可有何随身的物件?”
“有一块石头一样的玉坠,纹路倒是蛮特别。”
圣君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他曾经以为守不住的那个孩子,终于失而复得,而且此时就待在他的箜弈,待在他抬头便能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