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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此情深入骨,心有千千结

朝安忆 苒茴 5187 2024-07-06 23:33

  初七醒了以后,仙女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上次苏祈安受伤的时候,初七也昏倒了,那时她以为是她心里太过重视这个人,所以感知到他的疼痛,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今日初七昏迷的时候,苏祈安很明显当时也是有些不舒服的,仙女想,是时候去找苏祈安好好聊聊了,有些事总该让他知道的。

  见到圣君这个时候来安禄殿,他也不惊讶,也忘了问好便直接询问起初七:“她怎么样了?”

  仙女的表情太过严肃,以至于他心下一慌,仙女一脸怆然:“你说我当初要是没事儿就总晕倒,我师兄会不会就会心生怜惜,对我这般担惊受怕,那样的话,你现在可能不仅叫我一声师叔,还能叫我一声师娘。你说我当初为什么偏偏手贱去学医呢?”说完,又满是悔不当初的样子叹了口气。

  苏祈安:“……”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初七没什么事,苏祈安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他这位想成为师娘的师叔:“我觉着师叔在师侄面前用手贱来形容自己,不是很恰当。”

  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意味深长地笑着:“你说我没和自己的师兄成上亲,我把我徒弟许给你怎么样,也了了我的遗憾。”

  初七对他,已经不需要谁的许配了,他目若星辰:“那不知师叔是想把哪位师弟许配给我呢?”

  他特意强调了“师弟”两字,仙女对他如此回答也打断了思路,愣在那儿半天也不知该怎么继续说去调侃苏祈安,忽然脑子一抽:“长幼有序,自然是大徒弟才对。”

  他一顿,一脸“你确定?”的表情望着仙女。

  仙女也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呃……开个玩笑,还是二徒弟吧,你觉着怎么样?”

  他唇角微弯,带着微微的笑意:“我觉着很好。”

  “你什么时候发现她身份的?”她问。

  “即便伪装地再好,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先不说她不像一个第一次来云尧的人,再说,她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对她的了解不比她自己少,她每次一遇到我的事就会方寸大乱,我一边很心疼她这样,一边又窃喜我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是她放在心上在乎的人。”他眸子里蕴含着太多的感情,眼里都藏着淡淡的笑意,语气也难得的温柔,仙女就这样在旁边听着,然后她就想到了自己另一个徒弟,本着唯恐天下不乱且打破这美好氛围的原则,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在乎她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他理所当然地想到顾倾城:“她和顾倾城之间只有一个所谓的婚约,只要我想,它就作不得什么数。”

  她像是发现什么大事情一样:“还有顾倾城啊……”

  苏祈安侧眸,满是诧异地地看着她,既然不是顾倾城,那所指的在乎她的人……

  能让师叔知道这件事的人……

  也就只有……

  十一年来,朝夕相处,又与世隔绝。

  十一年来,最艰辛且漫长的时间里,每天都会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看他表情不断地发生转变,仙女很满意他的表情,这种苏祈安吃了醋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真是看得她心生惬意,她笑着起身,决定趁着天色还不晚,再以同样的话题去招惹招惹自己的大徒弟,这漫漫长夜,总要想些好玩的事来做……

  仙女的“诡计”并没有得逞,或者说,并没有完全的得逞,苏祈安倒是因为她的话心里总感觉有些忐忑,以前他觉着初七是喜欢他的,可现在他忽然又有些担心,若是那种喜欢不同于儿女之情,只是简单的仰慕该怎么办,如今她经历了这么多,最艰辛的时候又是扶尘陪在身边,若是真的对他产生不一样的感情他又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又觉着更加郁闷,索性出了门,又不敢去寻初七,只得借着月色,散散心罢了……至于扶尘,他亲爱的师父刚开口,他就已猜到某人的意图,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找个理由跑掉了……

  仙女觉着自己的徒弟真是不可爱,无奈只好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她忽然想起光顾着调侃苏祈安,忘了问他正事了。

  第二天仙女再来的时候,苏祈安眉心一跳,仙女本着决不能再忘了正事的原则开门见山道:“你和初七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这问题太过暧昧不清,以至于正在喝茶的苏祈安手下一抖,直接呛了水,平复下来以后才难以置信地望向圣君。

  圣君的表情太过诚恳,好像真的是在问什么严肃的问题。

  苏祈安不无尴尬地咳了两声:“师叔指的是什么?”

  “只是有些奇怪初七晕倒的时候你也感到了不适,上次你受伤的时候,初七也是忽然毫无预兆地就感到疼痛,甚至疼昏了过去,所以才是昏迷着带到这里来,而我为她诊断的时候,只是脉象有稍许凌乱,却是昏迷到你脱离了危险以后……”

  苏祈安一直在认真地听着她的话,眉头也越皱越深。

  仙女想了想继续道:“我一开始以为,是感情投入地太深,可这种事我从没遇到过,应该不止这样才对。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苏祈安低眸想了片刻,又抬眸望着她:“我为她刻过符印,不过听说她出事时,亲手毁了这符印,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想到这件事,就好像感到了她当时坠下断魂崖时的无助,便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仙女点头,因为她曾有过他的符印,在她心里他又比所有人都重要,这十一年虽然不在他身边,却心心念念地一直想着他,所以即便她毁了这符印,也可以依靠那一点点残留以及她强大的思念和心之所想来感知到他的痛苦。而他便因为那符印的牵引来感知到她的。

  仙女眸色深沉:“你知道她的这份爱会给她带来什么吗?”

  他皱眉望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若是你受了伤,她会感受到同样的痛苦;若是你没了命,她也不能够活下去。”

  以前容铮在感情上遇到的事情,他虽不甚了解,倒也听过一些,他那时也不懂,为什么那样一个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的人,忽然有一天,会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变得会担惊受怕,会惶恐不安,会与别人争风吃醋,直到他的初七渐渐长大他好像也慢慢地变成了那样一个人。他没想到,那么短暂的岁月里,那个曾经会努力讨好他,会惹麻烦气他,又让他不忍责备的女孩有一天会把他看得那么重要,那种重于生命,又高于一切的存在,他何德何能,让他心爱的女孩用整个生命去爱。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若是如此,他便可去求帝君放过初七,若是他的生命也牵连于她的,帝君断不会以他的命去换。仙女叹了口气,她声音平静,好像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可却字字让苏祈安心疼地难以呼吸:“我说的是,你若是没了命,她也活不成,可没命的若是她,也就仅仅是她……”

  他想,自己凭什么,可以得到这样的感情。

  他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她,可最后传遍神族的,是魔女受伤,坠入断魂崖的消息。

  他想他爱她,看不得她委屈难过,受不了别的男人对她动的心思,他总是想着再等等,等到他终于表明了自己的心思,他觉着很好,那一天是他这千百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他心里的人也那样爱他。可如今他又觉着自己心疼地窒息,那样一个不经世事,天真可爱的女孩,那样一个在他眼里总是想要再等等的女孩,那样一个牵动他喜怒哀乐,让他担惊受怕的女孩,怎么就是用生命的重量在爱他,他承受不起的重量。

  仙女想到了她的以前,她也曾爱过一个人,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里,只一心一意地爱着那一个人,爱情总有投入地多少,或是爱得轻重,不是苏祈安爱得少,只是在彼此生命中留下的长度不同,她抬眸看着苏祈安:“在你千百年的生命里,只有初七的二十几年,而在初七的生命里,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却全是你。不是你不够爱她,而是她融入了你的生活,你却融入了她的生命。”

  这两日扶尘一直陪着初七,间或着和她讲一讲外面的事,那日初七被送回来后,扶尘便问起玄秋两人聊了些什么,玄秋如实回答,扶尘便猜到初七是为了什么事,他们相处了十一年,她心性如何他了解,她心思太重,难免多想,让自己陷入困扰,与其什么都不说让她自己胡乱猜测徒增烦恼,倒不如自己说给她听,也好让她放心。结果,这边扶尘刚说了没什么大事,那边祀空就来了云尧,初七待在自己的房间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多片刻,玄秋便来找扶尘,扶尘示意她别太担心,就出门去了正殿,没过多久,扶尘便回来了,站在门口徘徊了半天,还是觉着应该告诉初七,免得她自己又多想。

  扶尘说,慕晚抓了帝君的小女儿,还给了帝君一封战书,两日后,要攻上昆仑巅,并在两日后,以神女之血祭奠魔尊慕远铎。

  祀空奉帝君之命,将消息送到云尧,没人知道如今的慕晚到底实力如何即便是帝君也不敢轻举妄动,便传令各大神族,希望一同作战。

  莫庭、苏祈安和扶尘还有云尧的几位弟子都前往昆仑巅,初七本来要一起去,结果被扶尘拒绝了,即便是再大的事云尧也要留人守着,况且,神族根基雄厚,又怎会不是魔族对手,一并留下的还有仙女圣君。他们走后,初七才来得及思考发生的事,即便慕晚法力无边,又是怎样做到从昆仑巅带走神女的呢,况且,他应该根本不认识神女才对。想来想去,她又想到几年前的事,那个未曾证实的猜测再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难不成,真的有神族在暗中与其串通,若真是如此,她忽然担忧苏祈安他们,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若是被人暗算该怎么办……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了细微的笛声由远而近,她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便听到了真真切切的钟鸣声,她脑子嗡的一声,钟鸣声起,云尧有难。

  初七很快赶到了山门口,如果说慕晚真的有计划对付云尧,也不过是忌惮苏祈安的身份,想要除掉苏祈安而已,最多再加个莫庭,以防他妨碍到自己,按她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是想要除尽云尧,而现在,苏祈安莫庭甚至连扶尘都不在云尧,慕晚又已下战书给帝君,没道理现在跑来云尧来袭击这些对他毫无威胁的人。

  来的人果然不是慕晚,他身穿月黑色长袍,蒙着面,身后跟着一众人,人数没想象地多,初七皱眉,仔细地想了想,并不记得印象中有这么一个人。

  仙女站在前面,目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人,她堂堂圣君,若是欺负了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不知算不算以强凌弱。

  那人看到圣君好像也有一些吃惊,淡淡道:“本以为今日能扫平云尧,为魔尊立下一功,不知圣君也在,不知圣君觉着……就凭你一人能否救得了这么一群……”他看着圣君身后的云尧弟子,微微停顿一下又继续道:“乌合之众。”

  初七皱眉,仙女长年隐居在外,按理说,魔族之人应该不认识她才对,怎么会知道她是云尧的圣君呢?

  圣君嘴角微弯,带着淡淡的冷笑:“我云尧的实力如何还不需外人来评断,况且是你这种自视过高之人。”

  那人并没有马上行动,看样子是在思考自己是否是圣君的对手。

  初七走到圣君旁边,打量着对面的人,开口道:“师父不妨休息一下,先让我来练练手。”

  仙女侧头靠近她,压低声音道:“你上也行,不过你好歹是个当师叔的人,可千万别让师侄们失望哈......”

  初七:“.......”

  她一直觉着这些事和仙族的某些人有关系,眼前的人戴着面具明显有意隐瞒什么,而如今的慕晚也好,无道也好,或者是魔族的其他人,都没道理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知道苏祈安不在才对,连圣君在这里貌似都在意料之外,什么人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跑来云尧,做这种猜不到意图的事呢?仙女隐居在外,根本未曾接触过魔族的人,可她不一样,慕晚身边的人,她也见过一些,她想通过交手来确定一下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是不是魔族之人......

  见初七出手,他也没有犹豫便出了招,这十一年初七跟在仙女身边又有扶尘平日里看着,功夫进步不少,再加上以前跟着阿公学过的东西,她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初七,眼前的人并未占到丝毫优势,就这样你来我往,坚持了半天,圣君站在不远处,打量着交战的两个人,眉头紧锁,在思考着什么....

  就这样不分上下着周旋了好一会儿,那人看样子也有些浮躁,趁着一个空隙微微一旋身,提剑直直地向初七刺去,初七弯腰,为躲避眼前的剑,向后滑了好远,又向旁边一躲,巧妙地避开了眼前的剑,却是几乎紧贴着他,绕到了他的身后,空气中带着微微的细风,初七皱眉,刚刚靠近他时她分明嗅到了一种香气,一种女人才会用的香气.......

  她从未在慕晚身边见过什么女人,况且,是功夫这般好的女人...又况且,是有意隐瞒,不露真容的女人。

  趁着初七走神,她再次提剑向她刺来,这一次是被圣君出招拦了下来,初七调整好心态,趁别人不注意,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淡黄色的小瓷瓶握在手里,再一次冲到前面,圣君刚刚准备出招的手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要不......她再看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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