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暴躁易怒容易吃亏哦。”小孩有条不紊地剥着虾,说的话老气横秋。
完了挤眉弄眼地望着亦书,“小子,新媳妇?”
亦书捏了捏鼻梁,有些不忍直视,干脆对令狐婵道:
“小婵,叫祖父。”
白发小孩张大了嘴,“天呐,本尊闭关了多久?三年有没有?
“你就给我造了这么大一曾孙女?
“厉害呀,原来一直是爷爷小看你了。”
亦书:“……”。
“祖父是什么?可以吃么。”令狐婵眨巴眨巴眼。
这两位祖宗嗳﹏
亦书摸摸小婵的脑袋瓜:“祖父是你娘亲的爷爷。”
“哦。”令狐婵咬着手指头,不太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失落太明显,亦书问。
小婵一本正经:“娘亲说娘亲的爷爷最爱吃小龙虾了。
“他一定会和我抢的。”
看白鹭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护食的警惕。
“你娘亲叫什么呀?”鹤发童颜的白鹭盯着小婵两眼放光。
令狐婵低眉,有些羞愧:“不知道。”
她还真的从来没问过。
“这个。”白鹭一脸纠结,似乎是很不情愿地问亦书,“小姑娘是你哪个姐妹的孩子?”
亦书:“您老天天念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去过人族就再也不回来的檀妹。”
白鹭丧着个脸哼哼唧唧:“好家伙,小檀檀呀,一跑没了影,生了小小檀还藏着掖着,本尊就说说,又不是真不要她了。”
“回来好啊!”他一把抓起小婵的手,拖着她,“走,跟我去祠堂,回来了就认祖归宗点魂灯啰。”
令狐婵跟在后面踉跄了几步,为了不摔倒,才小跑跟上。
白鹭拉着令狐婵心情愉悦,留下一道余音嘱咐亦书,“把我的虾都剥好,一会再重新热一热。”
白鹭说的祠堂并不是在室内。
它坐落在妖宫后山的半腰上。
大门是一座古色古香的牌楼。
上面刻着两个醒目的大字:博爱。
入门,周围花草嫩绿,柏树葱郁,漫山遍野的幽光显得十分幽静庄严。
晴空朗月之下,那些没有幽光闪烁的地方,迎风而立的是一块块墓碑。
这里赫然是一个露天的墓场。
“哇塞,好漂亮啊。”令狐婵环顾四周,亲切地与墓场中大树伸过来的枝丫互动。
“丫头,冷吗?”白鹭幽幽地问问。
如果不是族人进入家族祠堂(墓地),必然会因为死亡的气息感到刻骨寒意。
就算流的是家族的血,如果只是旁支进入,也会觉得阴森幽冷。
“不冷呀,祖父冷吗?小婵把衣服给你穿。”令狐婵顺势脱下外套。
白鹭的疑虑瞬间被打消,把衣服给令狐婵披好
想象一下一个小孩露出和蔼的表情:
“祖父不冷。”
“看见这些光了吗?”
令狐婵顺着白鹭指的方向,看着那些若隐若现的幽光,点头:“嗯呢。”
“每个光点都代表我们的一个族人,他们或许还在身边,或许已经远嫁。
“只要魂灯亮着,就说明还活着;
“灯影摇曳说明正在经历生死攸关的一刻;
“熄灭后无法再点亮,就是亡故了。
“死后,如果不想呆在死掉的地方,魂魄就可以跟随烛芯的味道回来。
“活着的亲友就刻下墓碑缅怀死者。”
墓碑上刻有爱妻,家父,爱子…
刻碑的人以不同的角色书写。
无字碑,或是是没有祭奠他们的人,或是刻碑的人也不知刻什么好吧。
“让我找找,小檀檀的魂灯丢到哪去了来着。”白鹭将还闪着光的魂灯都翻了个遍。
令狐婵觉得好玩,也跟着东翻翻,西找找,其实根本不认识字。
“祖父,这里有个倒着的灯唉,它上面没有光,怎么也没有墓碑呀?无字碑都没有。”
令狐婵笑嘻嘻地举起口中的魂灯。
白鹭闻声望去,灯座上“青檀”二字,由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