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初八,风和日丽,黎水凡从未像今天这般精心打扮,二哥成亲,她作为小姑子,绝对不能给黎家丢了脸面。
新娘子迎进门,腕部上乘紫玉对镯,大红金丝云绣鸳鸯披肩,精雕的宝石镶嵌金冠衬托出新娘的高贵典雅,黎水凡仔细瞧了瞧,这过门的嫂子,确实俊美,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典雅,唇若朱丹,肤白貌美。
“怎么?自愧不如了?”
黎水凡闻声回头,看见姒淮戏弄的眼神,“切!”
姒淮上下打量着水凡,“今日打扮的挺漂亮啊!”
“我二哥成亲那么大的事情,我总不能还跟以前一样像个假小子吧!”
“你知道自己以前是个假小子啊!”姒淮笑道,“我以为你忘了自己是个女的呢?”
黎水凡没有生气,反而回答说,“我忘没忘的不重要,世子别以为我是男的就行!”
姒淮反应过来后在她腰上戳了一下,“怕我是个断袖么?没关系,就算你是个男的本世子也喜欢!”
“那我下辈子变成男的去找你,看你要不要!”黎水凡快言快语,殊不知自己这话里的隐晦意思。
姒淮笑道,“怎么这辈子还没过完就巴望起下辈子了?”
黎水凡这才意识自己说错了话,但又感觉是姒淮引着她一句一句说到这的,默默翻了个白眼!
喜婆领着新娘走到正堂,黎父黎母端坐高堂之上,三拜夫妻之礼后,长公主被送到黎砚卧房之内。
黎水凡今日看黎砚十分顺眼,再也没有之前故意挑毛病的态度,或许哥哥成了婚,做妹妹的都是这般。
感觉姒淮还在身后,黎水凡问道,“你不去宾客席,跑来这儿凑热闹干什么?我父亲还给世子安排了上座呢!”
姒淮挑眉,“是么?那看来,我在黎府算得上贵宾呀!”
“那是自然,我们黎家比不过诸侯大国的宫殿,像世子这般的人都算是上等贵客了!”
姒淮在她腰上又戳了一下,“你还揶揄上我了!”
“我可不敢。”
新娘入了洞房,黎砚被一帮朝中友人拽着不放,看样子是想好好灌他一顿酒水。
姒淮趁乱拉走黎水凡,黎家院内荷花池旁,二人并肩而坐,黎水凡自嘲似的轻笑一声。
姒淮问道,“你笑什么?”
黎水凡低头,“你都不问问我的意见么?”
“什么意见?”
“对太后旨意的意见,你说以后有时间再谈论此事,怎么不谈论了?”
黎水凡抬头,对上姒淮星空一般的眸子,“世子,婚姻大事,断不可儿戏。”
“我何时儿戏了?你又怎知我不是真心钟意你?”姒淮问。
黎水凡,“你我相识才多久,若说有情感,也无非是相互信任的军中战乱情意,你说钟意我,我实在不敢相信。”
她撤回目光,眼神飘向池塘内的莲藕上。
姒淮伸手理顺黎水凡被风吹乱的发丝,轻轻在她耳畔低语,“我把真心给你,要不要在你。”
一语激起黎水凡心中涟漪,姒淮样貌甚好,武功一流,家世显赫,多次解救她于安危水火,任她黎水凡铁打的心,也抗不过姒淮那句话。
向来伶牙利嘴的黎水凡此刻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姒淮并未追问她要不要他那份真心,可她依然觉着窘迫局促,许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跟她这样说话。
“小凡,可算找到你了。”黎砚走到二人跟前,才发现水凡旁边坐着姒淮,他作揖道,“世子,请宴席上座。”
姒淮点头起身离去。
黎砚因为喝了酒,加上身上大红喜服的映衬,脸上颜色十分鲜艳,“快走,父亲找你呢!”
黎水凡,“找我?今日你成亲,父亲找我做什么?你该不会拿我当借口躲酒呢吧!”
阴谋被识破,黎砚面不改色,“你个没良心的,眼看着我被那帮人灌成这样,不知道去帮帮我!”
黎水凡戏谑,“那怎么行,我未出阁的闺女,岂能抛头露面去跟一帮大男人喝酒?”
黎砚在她头上敲了一下,“镇平侯平日里杀伐果断千杯不倒,现在替自己亲哥哥挡酒竟然还有说辞,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行吧!谁让你今天是新郎官呢!万一喝醉了不能入洞房,可苦了我那貌美如花的嫂子了!”
黎水凡在黎砚动手揍她之前跑开了。
今日宴席的酒,是黎水凡去清潭那里买的,璇沁在雍梁时一壶难求,如今到了镐京更是珍贵。宾客闻到酒香,不禁都跟着多尝了几口。
替黎砚挡了一圈酒,水凡喝到姒淮那一桌,见他身边的人都在客气寒暄,黎水凡举着酒壶酒杯走去,“今日我二哥大婚,感谢诸位前来庆贺,我这当妹妹的先替二哥敬上一杯酒,等我那不胜酒力的哥哥缓缓,再来跟诸位尽兴而饮!”
众人喜笑颜开的同黎水凡喝了酒,姒淮放下酒杯说,“镇平侯,好酒量!”
黎水凡,“多谢世子夸赞,今日美酒管够,诸位尽情喝!”
姒淮见她没有半点醉意,左右逢源把宾客招待的甚好,不禁自嘲,她这酒量,何须别人操心!
宴席接近尾声,大部分宾客都散了,黎水凡看见姒淮跟他父亲有说有笑的,好奇心驱使着上前想偷听几句。
黎父见她走来,厉声道,“小凡,过来!”
黎水凡调整仪态走去,“父亲,有何吩咐?”
“世子来此是为千屹婚礼,你二哥忙碌招待不周,你应当替你二哥好生照顾世子,怎让世子落了单?”
一旁子羡偷笑,黎水凡见此景,心道,“好个姒淮!跑她父亲面前告状了么?”
她作揖行礼,“父亲,是女儿思虑不周,望世子不要计较。”
黎父满意的点头,“世子在杞国锦衣玉食,可对镐京并不太熟悉,你今日陪同世子在镐京好好转转。”
“孩儿知道了。”黎水凡躬身点头,黎父离去前又与姒淮寒暄了几句。
景蝉和南星这些日子没闲着,为黎砚的婚事忙的不可开交,黎府人手不多,能用的都用上了,她二人现在正忙着帮管家清点礼钱。
见状,黎水凡便独自领着姒淮和子羡上了镐京的大街上。
今日的镐京大街,像平常一样热闹,追跑打闹的孩童撞到了黎水凡身上,她身段轻盈,扶住跑来的孩子,防止他们摔倒,弯腰间,发髻上玉簪掉落,摔成了三段。
黎水凡心中暗暗惋惜,这簪子花不少钱买的啊!
她想去捡时,被姒淮拉起来,“一支簪子而已,坏了就坏了吧!”
“啊!是啊!坏了就坏了吧!”她又看了一眼,给分尸的玉簪行了注目礼。
姒淮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帕,锦帕里包裹着东西,他轻轻展开,黎水凡眼前一亮,这不是她让清潭标高价卖出的玉簪么?
“本来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你的,今日,算是合适吧!”姒淮拿起玉簪轻轻插进水凡发髻。
黎水凡自己捡的石头卖给了清潭,清潭切割出里面的玉照着水凡所说雕出来这支玉簪,被姒淮高价买走,如今又免费落在水凡手里,白捡的大便宜,她瞬间乐开了花!
姒淮却只道她是因为收了新簪子开心的。
“世子,这簪子你花多少钱买的?”水凡问。
姒淮,“你要给我钱?”
“你都说了送我的,我还给你钱干嘛?”
“那你问我多少钱买的!”
黎水凡将事情原委道出,姒淮负手贴近水凡,“这簪子与你有缘。”
黎水凡耳根一热,一股火烧到脸上,姒淮见她终于害羞了一次,得意的咧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