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结界不稳,还诓我去见她!”
齐莙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十分无辜的为自己辩解:“怎么可能,神君大人不要乱讲,我岂是这种人。”
“你!”枳实气结,他压着努力往上喷的一肚子火,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玉蝴蝶丢给齐莙:“拿去,以后这种事别找我。”
这玉蝴蝶着实带了些力道,震的齐莙虎口发麻。
玉蝴蝶小小的一枚,只有两个指甲盖大小,许是雕刻的技艺太粗糙,又或是被人经常拿在手里把玩,上面雕刻的花纹已经变得淡了许多,看不出是个什么物种的蝴蝶。
齐莙将玉蝴蝶拿在手中转了转,递给一脸好奇的木苡,仍旧是之前那副神色,问枳实道:“她给你这个做什么?”
这回轮到枳实用无辜又不解的神色看着齐莙:“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眼里可只有你,星官大人可不要污蔑我。”
齐莙:.......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记仇。
两人暗中的阴阳怪气没能影响到木苡的好奇心,她拿着玉蝴蝶研究来研究去,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枳实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齐莙如何狡辩这个玉蝴蝶的来历。
据他所知,这个玉蝴蝶可是齐莙亲手送给北天门牢狱最深处之人的信物,好比凡间皇帝赐给功臣的丹书铁券免死金牌。
木苡这小丫头的确挺好骗,但脑子还是挺灵光的。
“这是我当年拿来练手用的东西,后来做信物给了出去,除了能传音记事外也没别的用处。”
齐莙一点也不想看见枳实那张脸,他将玉蝴蝶从木苡手中拿出来,将她的手捋直后把玉蝴蝶放在手心,“屏住心神,集中意念往玉蝴蝶中注入法力。”
木苡照着齐莙的话往玉蝴蝶中注入法力,片刻后,玉蝴蝶中发出一阵淡青色的光芒,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出现在不远处的冰床上。
女人端坐着,双手叠放在腿上,神色宁静:“齐莙,若有空便见一面吧,我有事求你。”
话音落下,女人的身影渐渐淡去,玉蝴蝶中的光芒落下,静静的躺在木苡手心。
枳实意料之外的没出声,楞在原地,不知是被木苡能驱动玉蝴蝶还是青蛇居然有求于齐莙而震惊。
总之他觉得只要能安稳度过今天,自己的接受力肯定能再上一层楼。
木苡没说话,她将玉蝴蝶捏在指尖打了两个转,浅浅的刻痕犹如打破宁静的湖面,久久不能恢复。
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浅褐色的眸子,眼角和嘴角一同向上挑起,语气肯定:“青蛇要见你。”
齐莙点头:“是。”
木苡偏着头,好奇的看着他:“大人不同我说说吗?”
木苡头一次如此直白的发问,齐莙愣了一下,有些惊喜:“阿薏,你终于肯了解我的过往了,我......”
“算了,我不想听。”木苡将玉蝴蝶放在齐莙手边,起身打开门,十分平静的站在门口:“我有些累,想休息休息,就不多留两位上神喝茶了。”
一股带着酸风的怒火在木苡心中安静的燃烧。
我不问你就不说吗?
第一次见木苡发火的样子,枳实觉得新奇极了,无忧归冬曾跟自己吐槽。她这个侄女,向来面热心热,但几乎不真正动火,是无忧氏为数不多的奇葩。
齐莙前一秒还激动地心潮澎湃,下一秒就突然被告知打入冷宫,完全处于懵逼状态。楞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在他很快的回了神,大步跨到木苡身边,想要跟她解释,“阿薏,你听我说,我与思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思益?”木苡讥笑的看着他,“是个好名字。”
她挣开齐莙的手,拔下头上的桃木簪子往空中一划,空间被割裂,一道门出现在房间里。
镌刻着彼岸花的石门缓缓打开,木苡无视落在身上的目光,大步的走进石门,消失在两人的眼睛里。
“阿薏!”
齐莙眼看着木苡消失,他进不了这扇门。在往石门上注入法力无果后,气急的捶打着石门,拳头被雕刻的花纹割出了血。
彼岸花开似火。
枳实一把拉住他,阻止他这种无脑行为,“地府的门向来只有地府的人能进,别白费力气了。”
“枳实,你放开我!”
枳实跟着齐莙的话加大了手上的力气,齐莙挣脱不开,眼睁睁的看着石门缓缓合上最后消失在房间里。
齐莙突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放弃了挣扎,血在激烈的动作中洒满了地板,连带着洁白的月桂衫上也开满了红梅。
枳实放开手,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和她说过你与青蛇的事,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是你的错。”齐莙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任凭血顺着手指滴滴答答的落下,“我总想着这些事不急于一时,以后的时间那么长,我总有机会,能将这些事原原本本的说给她听。”
地上蓄起了一小滩血,着实碍眼,枳实捏了个决给齐莙止血,又将地上清理干净,顿时觉得顺眼了许多。
“齐莙,人也好神也罢,最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等以后再说再做。因为以后永远是以后,但没有人能告诉你,她的以后里还有没有你的以后。这世间沧海桑田眨眼就过,我们卑微的像一粒随风飘动的尘埃,别等到错过无力挽回时才觉得后悔。”
枳实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所有的情绪这一百年来都被强行压制在心里,无大喜也无大悲。只是偶尔路过莲池,望见满池盛开的莲花,会有一抹压制不住的悲伤从眼底溢出。
错过这个词太过悲戚,是错也为过,因错而过,因过而错。
不知不觉中被消磨的感情,丧失的信任,等失了所有的机遇,便是错过了永远。
屋内一片寂静,风吹得窗户吱呀吱呀的响。
良久,齐莙猛地站起身,枳实被他吓了个激灵。
“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