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齐莙没接她的话,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将里面的点心递到木苡面前,“安神糕,效用很好。”
木苡不怎么喜欢吃点心,遂假装没看见,接着八卦:“他两真的不可能了吗?我看青蛇还是喜欢他的。”
齐莙见曼陀罗和木苡眼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便捡着些简略的句子说:“千秋岁当年亲手烧了自己红线,把自己的名字从姻缘簿上划去,喝了忘情水,又去了黄泉,求孟婆将这段过往从三生石上抹去。他亲自动手断了自己和她的缘分,抹去了过去的一切,决绝自此,他们永远都不可能了。”
真是个实打实的狠人,木苡感叹:“没想到他尽做的如此之绝,几乎断了所有的来路。”
曼陀罗并不想听这些八卦,她一心祈祷青蛇在见过千秋岁后能遵守诺言,将乔棠的那抹神魂还给她。
天牢里很冷,冷的有些不同寻常。
千秋岁一直不喜欢来北天门的这座天牢,不仅是因为这里太冷了,更是因为每次他来这里,心底里都莫名的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这次若不是为了救乔棠,他是打死也不愿意来的。
他顺着走廊一直往里走,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冰牢,看见里面站着一个披着头发的青衣女人。
千秋岁认识她,青蛇,当年妖族祸乱三界,无烬役中她替妖族出了不知多少力。
要小心这个女人,离她远一点。
千秋岁压下心底的不舒适,面色如常道:“齐莙说你要见我才肯将乔棠的神魂还给她,现在你人也见了,乔棠的神魂呢?”
女人的眼里闪着泪光,声音哽咽:“阿岁,多年未见,你怎么都不叫我思益了?”
千秋岁闻言皱眉,他并不知道青蛇叫什么名字,更别说从未听过思益这个名字。但现下还不能惹怒她,故而平静的问她:“我为什么要叫你的思益?”
女人突然苦笑着说:“阿岁,你果真都忘了么?”
千秋岁道:“忘了什么?我该记的事都记得。”
“忘了,都忘了么,原来我是你该忘记的存在,真狠啊,阿岁,你真狠心啊。”女人喃喃道,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冰面上,千秋岁的神情并未发生变化,仍旧淡淡的看着她。女人哭着哭着突然就笑了,她将那朵海棠花送出结界,落在千秋岁手边:“小海棠的事是个意外,我并不知道她会受到波及,神魂你拿走吧。放心,我以后也不会再逼你来见我了。”
千秋岁收下乔棠的神魂,看着眼前这个哭的满脸泪痕的女人,他觉得胸口有些闷,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没想到青蛇这么容易就将神魂给他了,原以为还要费些波折。
千秋岁朝着女人行礼,感激的说:“多谢姑娘的善心,上苍有好生之德,愿姑娘早日重获自由。”
女人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他,千秋岁又郑重的向女人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女人静静的站在结界边,看着千秋岁的背影渐渐远去,一滴眼泪不小心滑落到嘴边,女人笑了笑。
原来,父神骗了我,蛇连眼泪也是苦的。
一壶酒,两畔生,三载梦,红颜无处归,思益千秋岁。
阿岁,我爱你,所以我会永远呆在北天门,甘愿为囚徒。
千秋岁本来是想跟着他们一起前往栖鸾谷看看乔棠的,但自从他见了青蛇之后就一直觉得胸口闷得慌,齐莙担心他受不住匪椋解开封印时的冲击。
于是他学了木苡的法子,趁千秋岁不注意的时候给他找了点事,齐莙在千丝殿的后院放了把小火,烧的不严重。但这直接导致了千秋岁没有空闲的时间跟他们去栖鸾谷,他必须得盯着殿里的弟子将这些东西修复好,等修复好,齐莙他们早走了。
木苡知道后,立刻否定了齐莙的说法,什么叫跟她学,她可从来没有做过放火烧人家后院这种缺德事。
曼陀罗则陷入了一种关心则乱的状态,自从拿到乔棠的神魂后就急的不行,她不敢去催齐莙,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整日得跟在木苡身后,小声的念叨。
木苡被她念叨的烦躁至极,但人家是担心乔棠,她又不好说什么,于是这口气憋在心里愈加暴躁。她一边暴躁着,一边跟着齐莙去找了枳实,之前不知道栖鸾谷里有星月大阵,解开匪椋的封印只需要齐莙一人就够了。但现在情况有变,为求安全,在拿到乔棠神魂的当天就去找了枳实,几人商定好后,确定两天后就启程前往栖鸾谷。
眼见着木苡暴躁的怒火就快殃及到自己身上,齐莙只能在曼陀罗试图跟着木苡进房间之前拦住她,“我说,你放心吧,有木萁在,乔棠不会有事的。”
曼陀罗一愣,齐莙肯跟她说话她已经感到惊奇至极,但齐莙话里的内容更让她感到震惊:“真的吗?”
齐莙解释道:“木萁是孟婆和玉帝的女儿,这点小事对她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她既然已经答应阿薏照顾乔棠,就肯定不会有事,你别再跟着了。”
曼陀罗更加震惊了:“木萁姑娘是玉帝的女儿?她不是从小在地府长大吗?”
“不知者无罪。”齐莙拍拍她的肩膀,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当年天庭遭劫,孟婆便带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回地府休养。谁知后来地府也被波及,阿薏的爹娘意外离世,孟婆便接过姐姐的位置,留在了黄泉。”
“可她不是嫁给了玉帝吗?”
“从天庭到地府又要不了多久,想见面时便可以见面,这有什么的。好了,扯远了,总之你千万不要再跟在阿薏后面转了。”
你要是再整日的跟着她,没了煤炭这个背锅侠,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曼陀罗还是觉得很惊讶,不仅仅是因为知道无忧木萁的身世,更是惊讶于无忧半夏和夏江的相处模式。她记得小时候,主人的父母还在,那时候他们天天出双入对,后来主人和阿乔相互倾心,他们也基本上天天都在一起。
那时候,曼陀罗对这一切都觉得很惊讶,她还不懂,有时候,责任比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