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听伯伯他们说那里很危险,你和爹能不能不去,能不能不要留我一个人。”
“儿子,别怕,没事的。”
“那你们带上我一起好不好?”
“椋椋,咱得留人守着咱家啊,你就在这里守好栖鸾谷,等我们回来好不好?”
“不好。”
“椋椋,只有你守好栖鸾谷,这样我们回来才有地方住呀,你已经长大了,就当帮娘亲的忙好不好?”
“好。”
好吵,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没看见有人在睡觉吗?
哦,不对,我在树上,别人也看不见。
木苡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撑着迷迷糊糊的思绪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发现隔壁的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个小男孩,男孩的身旁还蹲着个女人,女人正拿着手帕细细的为男孩擦去眼角的泪水,柔声的安慰着他。
诶,栖鸾谷还有活人啊!
栖鸾谷还有活人!
木苡猛地从树枝上站起来,仔细的观察着四周,越看心越凉,当她试图联系齐莙和乔棠的时候发现两人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木苡的一颗心直接沉到了底。
是谁动了栖鸾谷的阵法,而你处心积虑的把我弄到这里来究竟是何居心?
木苡捏了捏手里的桃木剑,耳边又传来那对母子的声音,这次她才看清了两人的相貌。
小男孩穿着一袭靛青色的衣服,头上扎着双髻,眉心不知用什么颜料画了个图案,浓眉大眼,像个粉嫩嫩的团子。他脸上挂着泪痕,双手拉着女人的袖子不肯放手,女人穿着一身几乎是墨绿色的衣服,窄袖短裙长裤,腰间系着一个小巧的平安扣。头上扎着高高的马尾髻,发冠上一根羽毛簪横贯其中,尾处吊着两根短短的红绿相间的流苏。眉间也如同小男孩一样画着一个图案,她的眼眸很好看,,睫毛如扇,标准的丹凤眼,淡红色的眸子里清澈见底,装满了心疼和不舍。
女人温柔的安慰着男孩,努力的说着些笑话逗他笑。小男孩的抽泣渐渐的弱下去,最后哭得有些累了,一头扎在女人怀里睡着了。
女人将男孩抱在怀里,细细的将他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之后她静静的凝视着怀里的孩子,在他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女人充满不舍的看着男孩,心绪翻涌,努力的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想要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
椋椋,爹娘只能陪你到这了,往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女人的泪连续不断的落在男孩的衣襟上,她从自己的腰间解下那枚平安扣放在男孩手心里。
“青青,该走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将女人的思绪拉回到现实,肩上一重,女人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
男人俯下身,带着厚茧的落在男孩的脸上,男孩无意识的皱了皱眉,男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青青,我也舍不得,但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女人有些不舍的碰了碰男孩的脸,突然一滴泪落在上面,她倏的站起身,对身旁的男人说:“我送他回房间,去去就回。”
女人挺直着身影抱着孩子走了,男人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们的背影,待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男人才转身往外走去。吹过的风撩起他墨绿的衣衫,轻薄的铠甲在风中晃了又晃才意犹未尽的归位。
离开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往木苡的方向望了望,木苡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呆在原地不敢动。
她这才看清了男人的脸,双唇紧紧的抿着,画着图案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男人也有一双很好看的淡红色眸子,只是眼睛有些红,里面氤氲的雾气正在迅速消散,眼角残留着一道已经干涸的泪痕。
好在男人只是看了看就走了,并未有其它举动,木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刚松的那口气就又提起来了,因为在男人走后,她所在的树后面窜出来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小丫头,小丫头猛地松了一口气,望了望男人离开的方向,又望了望女人离开的方向,最后脚一提,往女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看着小丫头的身影渐渐远去,木苡屏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去,她从树枝上跳下去,捏紧手中的桃木剑,朝那两个方向望了望,最终决定去看看那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转身刚提步准备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小的脚步声和若有若无的嘀咕声,木苡回头一看,下一瞬她才松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刚刚那个穿白衣服的小丫头又回来了,一边走一边往周围看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木苡顺势往树后一躲,小丫头的越走越近,木苡才听清她在嘀咕什么。
她在找一朵白色的小花。
接着脚边的一个白色身影吸引了木苡的目光,她定睛一看,这不是小丫头找的东西吗!脑子飞速的运转,下一刻木苡迅速的弯腰捡起那朵白色的小花往不远处一丢,然后将准备好的石子往花的旁边的树上一丢。果不其然,小丫头循着声音望去,发现了那朵花,然后心满意足的拿着花走远了。
有了这几次的经验,这次,木苡再也不敢随意的将这口气松下去,她提着悬在嗓子眼的心悄无声息的迅速往男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越走木苡越觉得不对劲,虽然这条高大乔木下的青石路上并无杂草,但她仍旧觉着这很像是昨天进谷的那条路。
很快,木苡就在结界的边缘看到了一片墨绿色的队伍,站在最前方领头的人就是刚才在树下的男人。
队伍有些吵闹,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兴奋的讨论着些什么,他们都充满了活力,眼底散发着能穿透人心的光。
很快,抱着男孩的女人就来了,她和男人一起站在最前方开始整队,准备出发。队伍迅速的整理好,随着男人的一声令下,这个队伍出发,缓缓地消失在木苡的眼底。
女人在提步准备踏出结界的瞬间回头看了看,然后迅速的收拾好心情,在踏出结界的瞬间,她眼底的忧伤和不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不移的信念。
随着最后一个人离开,结界的门关上了,木苡的眉头皱了皱。
老弱病残幼,除了幼,其他的队伍里都有了,到底是什么事,需要出动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