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山顶有一块很大的墓葬群,看起来像是曾经的房屋被烧的干净,只剩下些许的地基。后来被人彻底的铲除干净,在这上面葬了人。
墓葬群的后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山洞,远远能看见里面飘忽不定的烛光。
眼前的这个墓葬群分布的零零散散,看着毫无章法但又十分的错落有致,放眼望去并无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就是给木苡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木苡此前见过两个最诡异的墓葬群,一个是自家的往生池,还有一个就是不周山的神冢。
这两个地方葬的并非是寻常人,怪也能理解。
可眼前这个人间的墓葬群,葬的都是谁?
暮扉这下到是彻底的安静了,他和落湖并排站在木苡的左边,沉默着不说话。
乔棠从看见这个墓葬群开始就心慌的厉害,她上前拉了拉木苡的袖子,轻声道:“木苡,我总觉得这里的怨气太重。”
木苡看着乔棠,见她是真的不舒服,有些担心:“棠棠,你没事吧?”
乔棠摇摇头,她的声音不自觉的越来越小,警惕的看着四周,像是在害怕什么。
四下寂静,枯木之间渐渐起了雾,烧焦的树枝张牙舞爪的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极了火海地狱。
上刀山,下火海。
这两句话在地府中是真实存在的,木苡在地府的各大地狱中闲逛不知多少年,这场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这里是人间,不应该存在的。
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连暮扉也罕见的收起了吊儿郎当,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往前跨了一小步将落湖挡在自己身后。木苡察觉到他的举动回头看,暮扉压低了声音:“大人,怨气如此之重,至少千人埋骨此地,死不瞑目。”
此话一出,乔棠大大的打了一个激灵,海棠花枝不受控制的从发间冒出来,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落湖和暮扉愣住了,当鬼差这么些年,第一次见神仙能胆小到这种程度。
雾越来越大,木苡看着乔棠头上发光的海棠花枝,总觉得不是很吉利。
她觉得这光像头七时人间指引亡魂归家的引渡灯。
木苡欲言又止,落湖和暮扉也面色复杂,乔棠心里有苦说不出,愁的快哭了。
她好歹也是个正牌神仙,纵使有些胆小,但如何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雾气越浓,芸安的气息就越强。她小时候调皮不爱练功,芸安是实打实认真教育了的,以至于几百年过去了,乔棠还是很没出息的怕。
这根本不能怪自己!
不过一刻钟,大雾很快模糊了视线,四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圈,警惕的看着四周。
落湖难得想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暮扉却拽住他的手不让他说话。
乔棠如今回过神镇定起来,头上的海棠花枝也消了下去。她惨白的脸色隐匿在大雾之中,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木苡察觉到乔棠不对劲,问道:“棠棠你没事吧?”
乔棠抓住木苡的手,翻开她的手心,颤抖着手指一笔一划的在木苡手中写字。木苡聚起精神努力的辨别,乔棠的指尖不再移动,木苡不可置信的转头想要看清乔棠的表情。
她在自己的手上写了一句话。
黎尘死。
木苡来不及思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湿润的雾气突然开始急速的打在几人身上,空中似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
“小心!”
木苡大喊一声,同时拔下头上的桃木簪子往前方掷去。那东西和桃木剑激烈的碰撞在一起,雾气中有东西发出一声惨叫,木苡被乌黑发臭的血溅了一身。
那血像是发酵了十万年一般,比忘川河中的恶鬼还臭,熏得木苡睁不开眼。乔棠闻到味道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下一刻才艰难的捂着鼻子看清眼前的人是木苡。
顿时跟着了魔一般,什么墓地芸安都不重要了。立马摸出一大坛子莲梦就往木苡身上粘上血的地方冲洗,一边倒还分出一只手将好几坛酒丢给暮扉和落湖。
“快把她给我冲干净!太臭了!!!!”
木苡:........
那东西被桃木剑刺中,受了重伤,丢下木苡几人仓皇逃走。
木苡被乔棠拉着强行用莲梦冲洗身上的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桃木剑消失在大雾中。于是认命的站在原地闭嘴,由着乔棠一边干呕一边用酒冲洗。
落湖和暮扉是鬼差,五感基本上和没有无区别,是以他们也闻不到味道,只是觉着这血摸着甚是粘手,但也很不难的从乔棠惨白的面色中判断出一个事实。
这东西大概是真的很恶心。
等乔棠心满意足的收手,四周已经堆满了酒坛子,木苡略微的估算了一下,起码一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是没能想明白,乔棠就算嗜酒,但她没事带那么多干什么?
莲梦幽香,酒液趟了一地,和在湿润的雾气中,闻着使人昏昏欲睡。
木苡一个踉跄没站稳,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抓着乔棠牙齿咬得咔咔响:“这是什么酒?”
“莲梦呀。”乔棠一边一脚一个的将空酒坛子踢远,一边回答木苡的问题,同时又觉得很奇怪:“你不是喝过吗?莲出淤泥而不染,用来除异味最好,况且莲梦味道独特,喝一回足够记一生了......”
说着乔棠忽然顿住了,她想起来了,木苡没喝过莲梦,是她那只小猫咪喝过!
木苡能喝酒,但酒量不高,刚刚被莲梦从头到脚洗了个澡,现在回过神来头就开始发昏。暮扉和落湖面面相觑,一左一右的扶着她不敢吱声,生怕算账算到自己头上。
乔棠鼓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盯着木苡,她不敢说自己忘记带解酒东西了。木苡刚刚被自己拉着眼睁睁的丢了法器,现在又被迫醉酒,乔棠深知自己是打不过她的。
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木苡坐在地上,抓着乔棠的手,板着一张脸看着前方。乔棠蹲在她身侧,头顶海棠花在雾中颤巍巍的发着光,她心惊胆颤的看着木苡冷冰冰的质问前方的墓碑:“你刚刚在我手里写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