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苡同蒲絮英几人往隔壁的深处走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采药的地方,一路上又暮扉逗开心,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蒲絮英背着小背篓小心翼翼踩着凹凸不平的岩石,艰难的往小山的顶峰爬。木苡带着暮扉和落湖两人在山脚下等她,蒲絮英经常爬这种隔壁上的小山丘,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木苡寻了个石块坐下,暮扉见状飞快的跑到她身边坐下,落湖则是看了又看,内心天人交战许久,最后才轻声的走到木身旁乖巧的坐下。
木苡见不得落湖这幅别扭的样子,她在伸手拍了拍落湖瞬间僵硬的身子,叹息:“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吃人,当然,也不吃鬼。”
落湖的身子比屁股下面的石头还僵硬,连做个牵线木偶的资格都没有,他低着头,愧疚的不能自已:“是我辜负了大人的一片好意,还给添了许多的麻烦。”
“我又不曾怪过你,是我思虑不周,你瞎想什么。”
暮扉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附和着木苡的话:“就是就是,瞎想什么。”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自己好像在说是木苡的错一样,赶忙又补了一句:“大人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
木苡这次直接打断了暮扉的话,她可一点都不想被这只小蜜蜂在耳边嗡嗡到天亮。手里捏着刚从一颗枯死的灌木上薅下来的一根小枝丫,在地上漫无目的的画圈圈:“你们觉得蒲絮英怎么样?”
暮扉一愣,半晌没说话。
“为人清冷,但很有爱心。”落湖突然开口,给出了自己中规中矩的评价:“是个很有善良的人。”
木苡转头问他:“没有别的了吗?”
落湖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面无表情,且不说话。
“你呢?”木苡看向暮扉。
暮扉的眼神呆愣了片刻,无意识的喃喃道:“我觉得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许多年前我们见过一样。”
“还有吗?”木苡追问道:“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暮扉渐渐的回神,他的目光追随着木苡在地上打圈的树丫子,“她身上有一种孤寂的味道,像一颗在戈壁上独自生长百年的大树,大抵,是个伤心人吧。”
木苡的手一顿,她捏着树丫子,悲悯的看着暮扉:“的确,她是个运气不好的伤心人。”
暮扉被木苡眼中突如其来的可怜意味弄得一头雾水,他总觉得这眼神的意头不太好,正欲问木苡这是什么意思。
木苡却蹭的一下站起来,将手中的小树枝丢给落湖,落湖被砸的猝不及防,手忙脚乱的去接小树枝,和暮扉一起二脸茫然的望着木苡。
“你们在这等她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木苡拍拍屁股上粘上的小碎石子,随即弯下腰一脸凝重的拍拍暮扉和落湖的肩膀,“等查清华花郎的事就得回地府交差,这些日子,你们就跟在前辈身边,看她有什么需要,能帮尽量帮。”
暮扉和落湖在风中凌乱,一时间难以接受在不知何种原因的情况下,他两就这样被送出去了。
当事人不但并不打算解释解释,而且还飞快的溜走了。
当蒲絮英背着满满的一背篓药材下山来,迎接她的除了熟悉的戈壁外,还有两个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人。
她心下了然,有些感激木苡的善心。
等三人慢悠悠的走回风渡,太阳已经成功的挂在了头顶上,乌云被照的透亮,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
告别蒲絮英,暮扉和落湖两人一边悠闲的逛街,一边讨论木苡到底都对蒲絮英干啥了,才理亏到把他们卖了抵债。
可惜两人都既不知前因,更不晓后果,瞎猜半天也没编出个不那么扯淡的理由来。
上到客栈二楼的一瞬间,暮扉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导致出现幻觉了。
一个时辰前才在城门口分别的蒲絮英正立在门前,手里提着一个盒子,从花纹来看,里面多半装的是饭菜。
暮扉脚步一顿,在蒲絮英还没发现两人前,拉着落湖小声道:“怎么办?”
落湖使劲的扒开暮扉的手,怪物一样看着他:“大人前些日子不是给药了吗,你没吃?”
说来也怪,几天前,木苡突然把两人叫去一人给了一颗药,命令两人吃下后才说吃了这药,他们便能吃人类的饭菜,但是最后消化不了得吐出来就是了。
吃了再吐出来,当时说着两人就被恶心的不行,当场保证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再想想这些日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暮扉瞬间了然。
他小声的说:“我就知道,她老早就打算将咱两卖了。”
落湖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蒲絮英就发现了躲在楼梯口窃窃私语的两人,拎着食盒走到两人面前,然后跟着一起进了房间。
她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最后给屁股上长针的暮扉递了筷子,暮扉接过筷子,转头就对落湖苦笑。
落湖没搭理他,只是有些疑惑的问蒲絮英:“前辈怎么有空来客栈?”
蒲絮英手一顿,一瞬间有些紧张,她将盛满米饭的碗放到落湖面前,垂着眸子:“这些日子多谢二位帮忙,但最近买了不少上好的药材,手头有些不宽裕,只能做一顿饭给二位,还望不要嫌弃。”
暮扉恍然大悟,他接过蒲絮英递过来的碗,在落湖没反应过来之前口出狂言:“你放心,这顿饭我们一定吃的干干净净。”
蒲絮英猛地松了一口气,她的脸上带着细碎的笑容,给两人倒茶。
落湖接过茶杯,他的嗅觉还在,茶是很清新的香味,像雨后的青草地,空中都是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由于暮扉头脑一热说要吃的干干净净,导致两人吃的撑到了嗓子眼,噎的不行,抱着茶杯猛惯水。
蒲絮英的饭盒看着不大,但着实能装。
通过这顿饭,暮扉又学到了一个新的词:饭桶不可貌相。
也让落湖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什么叫不怕比鬼还恐怖的上司,就怕连猪都不如的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