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小花神还挺了解她的。”
青蛇和齐莙站在远处的山丘上,他们刚到闲云山就看见这一仙两鬼仓皇狼狈的下山来,索性也就看看他们会说些什么。
齐莙负手站立,看着他们靠在石头上开分锅大会,一阵带着黄沙的风吹过,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青蛇见齐莙不说话,心道完了,果然小丫头一出事,齐莙就要变脸。
他们这一趟的目的地压根和闲云山就是两个方向,那是半点边也搭不上。碰巧在路过南天门时遇见枳实多说了两句,话语间得知木苡带着乔棠去闲云山办点事。
本来吧,齐莙是有些日子没见着木苡了,想见一面她也能理解,谁还没喜欢过人不是。
可是,她家尊上归来后不知为何多了个口是心非的毛病,偏偏别人还看不出来。但青蛇太了解他了,所以当齐莙面不改色的拒绝枳实邀请他一起去闲云山逛逛的时候,她在后面憋笑快憋成内伤。
“思益。”齐莙顿了顿,轻轻地叹气,面露无奈:“你留下来,看着她。”
青蛇听到齐莙这话想也不想的就拒绝,她面对面的看着齐莙,神色焦急:“不可!齐莙,无烬山凶险异常,我必须跟你去!”
齐莙见她急红了脸反到笑了起来,伸手戳她的额头:“你急什么,放心吧,我还有事没做,会好好的。”
青蛇:“齐莙!”
青蛇坚决不同意齐莙的决定,板着脸说什么也不松口。
这么些年过去了,怎么一点脾气没改还是这么倔啊!
齐莙无奈,最后半是劝半是威胁道:“思益,如今形势不明,有你在我才放心。你若是非要同我一起,我也没办法,只是无烬山凶险,一分神便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留!”青蛇出声打断齐莙,红了一双眼:“齐莙,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放心,就算小丫头兵行险招,我也定会保她无虞。”
齐莙:“不,暗中看着就好,不到命悬一线,不要出手。”
青蛇有些不解:“不是担心吗?”
齐莙负手望着闲云山,阳光落进月桂衫中,在他身上度了一层柔和光晕。青蛇站在身侧,发现齐莙眼角眉梢带笑,是那种她只在木苡在场时见过的笑。
“别,上次好不容易才哄好,我可不想再挨一顿骂。思益啊,早些年我就想明白了,她不是天庭里无忧无虑的小女仙,黄泉那么重的担子压在她肩上,几百年历练下来,早就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处事原则。她的事,我可以插手,但最好不要事事插手。眼前最重要的是确保她永远有一条后路可退,哪怕是覆灭三界也能安然离场。”
青蛇沉默着听完齐莙的话,内心十分复杂,感叹道:“你居然也会有如此顾虑的一天,齐莙,有了软肋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当年为千秋岁,她不得不低头,剜了半颗心,被囚北天门,换来的也不过是故人见面不相识罢了。
齐莙到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身离开:“没有她,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青蛇看着齐莙走远,身影消失在戈壁荒漠中。心口处传来一阵疼痛,她捂着胸口靠坐在石头上,戈壁里的风刮过土地扬起沙尘。
想要彻底击碎一个人,最好最直接的方法是将他的软肋捏在自己手中,人神也好,妖魔也罢,无一例外。
青蛇不知道木苡于齐莙而言究竟是福是祸,可无论福祸,齐莙都再也走不了原先的那条路了。
神尊蔓辰,终究是彻底的成为神话中的一页篇章。
这边的青蛇正在伤春悲秋,感叹光阴无情。而那边的乔棠三人已经开完分锅大会,进入各自沉默着自我检讨的流程中。
木苡不知所踪,虽然乔棠说她是自己要和拿东西走的,可暮扉和落湖仍旧不敢回地府,他们怕冼穹把他两直接丢到地狱里。乔棠也很愁,她现在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个馊主意,自己当初怎么就脑子一抽筋答应她,这下可好,如何跟众人交代。特别是煤炭那只小猫咪,她应该会两爪子把自己给挠成大花脸吧。
木苡不知道自己的走给三人造成了多大的烦恼,她小心的藏匿在枯树后,远远的跟着拖着傀儡的白毛小鬼。先前的大雾中她一剑刺中了白毛小鬼,可惜雾太浓,她没办法很好的感应到桃木剑的位置。索性将计就计,借着乔棠冲洗血迹假装醉酒,引蛇出洞。白毛小鬼若是安耐不住现身,她就能借此顺藤摸瓜,看看这闲云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此来闲云山,本就是有人设计引她入局,既然都来了,她又怎么能让人白费心思。
看来,背后的那只手终于要安耐不住了。
白毛小鬼在大雾中左拐右拐最后在一个山洞前停下脚步,他丢下傀儡的时候被劈开一半的脸上表情似是十分嫌弃,可怜傀儡被他拎着脚一路拖来,面目全非。
大雾之中两个不是人的东西凑在一起,更显迷离。
白毛小鬼丢下傀儡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头上还插着把剑,附身从傀儡身上扯了半片衣袖囫囵的擦去脸上流淌的干涸的血液,淡青色的衣料片刻后就变的乌黑一片,被他丢弃在地上。随后他看着自己扭曲在一起的指甲思考用它拔剑的可能性,半晌终于思索出结果——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得出结论后,他又低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木苡都开始反思自己这一剑是不是把他砍成了傻子。良久,白毛小鬼抬起头,突然开始疯狂的撕咬自己的指甲。顷刻之间,长长的指甲堆满了脚边,他心满意足的停下动作,兴奋的在原地打转。
十指秃秃,鲜血淋漓。
雾气好似又浓了些。
山洞中隐约传来一个女人孱弱的咳嗽,白毛小鬼突然变得十分焦急,他顾不上傀儡疯狂的往山洞里跑去。
山洞里的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