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清漓觉得，如果人都跟褪了毛的狌狌差不多的话，那她还是不要变人形的好。
可谁能知道这样的想法诞生了没多久，她就遇上了辰曜呢。
不得不说，缘分这件事当真是玄妙哇！
“不过那座孤坟的主人也委实太惨，我依稀在坟前的木板上看到她叫‘王厌红’，不过那块板子上更引人注目的是另外四个字——‘大快人心’。”
想起了从前的事，清漓讲故事的兴致被彻底唤醒：“虽说是她的坟，但她的骨头却半根都没有葬在里面，全被刨了出来，周围还有狼群留下的痕迹。啧啧，也不知道这人生前到底是做了多大的恶事，竟能让人在坟前刻上‘大快人心’四个字，更落得个葬身狼腹的下场，只怕可恨程度丝毫不亚于可悲的程度啊。”
看着她这眉飞色舞异常兴奋的样子，辰曜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你似乎忘了什么。”
“忘？”清漓愣在了当场，然而看着辰曜走远的身影，她却又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别的上面，几步追了上去：“不对，辰曜你之前不是还对我冷冰冰的吗？现在怎么不冷了？”
“没有必要了。”
“清漓！辰曜神君！”
清漓原本正打算刨根问底地探究一下究竟“没有必要”为何意，可还没有开口，身后便又传来了声音。
是子衿和容疾。
等等，容疾？！
清漓突然就有些慌了，容疾原本是顶了她的身份在天宫待着的，可他此时出现在这里，那他们的事岂不是……
“三殿下！你是怎么出来的？！”
“诶诶，别摇！”子衿一把扯开了清漓拽着容疾的手，脸上带了焦急地替他解释：“原本此事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却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你与辰曜神君离开天宫后不久，天君就知晓了此事。幸得北辰上神替容疾殿下求情，天君才未追究。”
“咳咳……清漓仙子你也不必忧心，如今你与辰曜神君一同斩杀巨蟒的消息已经在六界传开，待你回天宫后，定然是有功无过的。”
“呵呵……”清漓干笑了两声，想起天君平日里瞧她不顺眼的样子就对容疾的话不抱任何期待：“我能无过就千恩万谢了，哪里还奢望什么有功。”
“不过北辰上神当真是如传闻中一般清雅俊朗不怒自威，这一次我虽只是躲在人堆里看了一眼，却也深深折服，果然不愧是征战过六界的上神。”旁边的子衿一脸心驰神往的样子，自顾自地发表着自己的感慨，还激动地一把拉住了容疾的手臂：“容疾哥哥，你好厉害啊，你是如何结识北辰上神的啊？”
清漓看着这位昔日的好姐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瞧瞧喜鹊这个样子，半点都没有将她的安危放在心上，她看这段姐妹情不如就这么断了吧……
拽了拽辰曜的衣袖，清漓双唇微启，用口型说了两个字：“走吧。”
后面容疾又说了什么，清漓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边走一边仰头望着天空。
雨已经停了，阴云也都散了，灿烂的晨光洒在人脸上，满满的都是舒爽。
“辰曜，丹穴山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斟酌了良久，清漓轻轻开了口：“天君对我向来不满，我不想将你也拉进这趟浑水。况且仅仅是去探寻些身世过往，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说晚了。”
“嗯？什么意思？”
辰曜面不改色缓缓道：“我方才已经传了信，告知天君尚有要事处理，暂不回天宫。”
周遭似有一瞬的寂静，清漓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不知这一次九重天上那些神仙又将如何说我了……”
……
九重天。
“华泠你要去哪儿？”
握着竹简的手横在了红衣女仙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惹来了她不满的瞪视：“清漓偷偷跑去招摇山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你们两个都知道对不对？却独独瞒着我一人？”
天权看着面前这张格外柔美的脸，心底里满是无奈，倒是旁边的摇光轻轻地开了口：“此事她谁都没说，我们也是偶然才知道。”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要去把她带回来，你们两个让开！”
叹了口气，天权仍旧挡在她面前，没有挪动分毫：“华泠，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担心你这脾气。清漓她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还是不要多加干涉的好。”
“她有自己的打算？！”华泠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瞪了起来，蕴了怒气：“她将自己置于险境都不知道！如今她不回来，辰曜神君也向天君告了假，你们知道天宫里都是如何传他们的吗！”
听了她的话，摇光暗自攥紧了拳头。
如何能不知啊，这两百年间围绕在清漓辰曜还有白越三人之间的传言从没有断过，这一次传得这样沸沸扬扬，定然是有人故意火上浇了油。他们当然都知道不能任由其发展下去，否则触怒了天君，后果不堪设想。要知道他昨天才刚刚因为这个揍了别人。
可天权说得对啊，辰曜和清漓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此番不管不顾地不回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他们万不可再添乱了。况且……
“他们二人早有瓜葛，这些话即便现在不传出来，迟早也会传出来的。”摇光发誓，他这样说真的是想开解一下华泠的，但谁知道却惹得她更生气了，那冒火的眼睛像是恨不得即刻召出长刀来砍了他。
“摇光星君倒是看得开，可我不行。我华泠没什么朋友，这件事我不能不管，让开，我一定要去！”
“还是我去吧。”
他们这边正僵持不下，身后却骤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华泠转过了身，看清来人是谁之后，眼中的愤怒掺上了些不屑。
“你？整日游手好闲的二殿下又能做得了什么？”
白越悠闲地摇着手里的折扇，翩翩然走至他们身前：“华泠上仙莫要忘了，清漓是为了我才上的九重天，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能帮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