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记得创世嫡神犹爱紫色。赐予身为他血裔的夜氏后人的狱界之中,梵音花的紫;天夜一族眸子里的花瓣的紫;一些上古神魔、神裔紫色异瞳的紫;以及,紫凌星陆的紫。
却忘了,这世间还有一抹紫色,比玄色更深,比血色更沉。
“宿方,吾以混沌之名,唯愿汝生生世世为众生所弃,万灵所厌。”
喜着白衣的少年神祇,眉目容色像极了熹微晨光、圣山之雪的混沌尊神,曾经在悲怆到极致的时候,抱着怀中已失去生机的情人,如是诅咒道。
嫡神厌弃了自己的造物,厌弃了神祇,厌弃了生灵。甚至连坐到世界一次次遭遇毁灭的威胁。
而做到这一切的,是一个登临神位的凡人。
宿方,以世界上无数次“神战”产生的煞气演化的毁灭之力为基,历万劫后承毁灭之神位。
他杀了天道的灵罚神主。
……
自初古后,三千九界最重要的,就是警惕宿方的继任者。
从最初的抹杀,到如今的囚禁。三千九界不容毁灭。
所以,除了因诅咒避无可避,由毁灭之力自行孕育而生的,新生的毁灭之神。这世间哪个人会想不开去继承宿方的衣钵?又有哪个拥有神祇血脉的神裔会去抢夺属于毁灭的力量?
那个自称本是新一任毁灭之神,却惨遭“嗜夺血运”之灾的,名为阿伽西的紫发少女的话语,帝月本不过是当她疯言疯语,不知所谓,笑一笑便过了。
来青魇察看不过是照着惯例,顺便接接自家弟弟。
可她看见了什么呢?
尸骨遍野,血流漂橹。
星宿谷的帝族少主睁大眼,嘴巴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她的心里只剩下无尽的寒意,冷地透骨。
帝月肃了眉,走进了那片尸山血海。身后来自神灵塔的神罚者紧跟其后。
帝月循着上月忧忘的气息走去。一路上她看到死去的有百姓,有修士,也有鬼族战士……没有一个活物。
青魇州州主府门前,战蓋睁着眼,已没有了气息。进了州主府,穿过廊桥水岸,到了一个精巧的院子外。寒钰雨跪在地上,一身白衣上尽是血,鲜红色的血流成了一洼。
帝月连忙冲过去,给她疗伤。
待寒钰雨醒来后,帝月还没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先抓住了帝月的袖子,急切地道:“无忧,去阻止……天夜。”
“她疯了!”说着吐了血又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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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市集里,阿尔坐在尸体堆成的山顶上慢慢擦着染血的苍梧,擦好了就用景白纱一圈圈紧紧包裹着,包好了又拆开擦剑……循环往复。
少女的唇色苍白,淡地像是大病一场。眸子是耀眼的浅绛紫,左眼勾勒着玄色的神纹。银紫色的发长及脚踝,衣袍却是镶着蓝色图案的纯白古袍。
“为什么?”帝月的声音发涩。
“疯了吧!”阿尔的声音含笑。
“你知道毁灭之力意味着什么吗?”帝月气笑了。
那是被举世讨伐——无论你是谁!
“跟我回九重天。”
“然后被囚禁于神灵塔第十层,永世不出吗?”阿尔摇摇头,她闭上眼。“帝月,我们都回不去了。”
“那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会带你去九重天,不惜代价!”就算是为了小二。
想到小院里生死不知的弟弟,帝月取出了佛火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