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脉起伏连绵,大陆相望相隔,其间诸海浩瀚而存,广阔无垠。奇珍果木,叶落花开,随风而舞。太古凶兽奔腾而过,血肉横飞,弱肉强食,鳞甲羽翼,灿灿生辉。法则诸立,金银虚实,细线成网,道蕴悠长。宇宙恍惚玄墨,唯世界多如牛毛,灿若繁星,所在即为光……
长三丈宽三尺,以浮云为纸,建木为轴的画卷平放在长长的案桌上。笔锋犀利,画意遥远,涵括三千九界,诸世诸天。
阿尔提笔沾了墨。
落笔是飘渺流畅,笔锋犀利。
“封兮古兮月落下,光兮影兮长绝起。”
凝视了几许,终是叹气。
“这讨厌的命运呐……”少女好看的眉微微颦起,“终是……”
她舒展开眉眼,“到此为止了。”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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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界凡城外的宁愿大平原,暖阳翠草,连绵柔软。
正要到落日之时,昏暗而又金黄的光斜斜倾射照耀。挽千衣和忧忘一群人在这里游玩。
一袭红色女衣、妆容妍丽的连珂正和转着紫琉璃眼珠子的小白毛绒绒争论怎样最美、魅术要如何施展效用最大。
夺锦小娃娃用着三头身的身高非要与青色说浮灵花如何入药、有几种方式,喝了酒的小娃娃扯着青色的灰发要他拜师,声音嫩嫩的。
月色和青玄在剑阵里论道,纷飞剑雨一不小心就削了彼此的头发和衣服。
挽千衣烤了千鲫鱼,一点点切成片喂给千凌,她小口小口地吃,呆愣地乖巧。
阿尔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高坐在天玄马上,英姿飒爽。
天玄马优美的线条勾勒出矫健的身形,纯白利索而又滑的毛发,加上头顶之小巧可爱的角,不负其身为独角兽、龙和马混血的盛名。
阿尔一扯缰绳,天玄马四蹄离地跳跃,奔驰迅猛如同疾风骤雨。
忧忘曲着膝,一边看着阿尔,一边给燃着的篝火添薪材。火光照耀得少年精致的面容愈发白皙如玉。
忧忘喝着酒,浮灵花酿的酒有一种甜腻腻的极淡的苦。喝下去心尖儿上满是不可知的味道,几分飘渺,几分甜腻,几分苦涩。
日光有些微熹了,远处的凡城一望去已能见到浅浅的夜幕,恍惚也称得上是“日月星同耀”的奇景。
忧忘看着策马嬉笑恣意的少女,终是偏头问道:“尔尔她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生来就有的。”挽千衣挽着袖子继续给千凌投喂,头都没回下。
“哼!若是你真想知道怕是得去问往生的嫡神。”挽千衣的话里有淡淡的嘲讽。
但他也没骗忧忘,天夜族人皆为嫡神造物,想知道清楚,只怕也只有去问那个早已陨落的身为“四极”之生死的嫡神冕下了。
忧忘没说话,他拎着酒瓶猛灌了一口,剔透的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胸前。
“沈夜衣,本君喜欢她。”声音轻到只有不远处的夜氏灵子和千凌能听到。
挽千衣猛地回头,漂亮的眸子微眯着,眸光凌厉,有紫色的梵音花飘荡在其中。
“星陨!”挽千衣的声音同样压得极低。
忧忘低声轻笑,“有本事就请殿下杀了我。”他抬头,眸光婉转,笑容粲然,“忘区区凡人,又怎能敌过继承嫡神血脉的‘灵子’殿下呢?”
“你的在谈什么?什么‘区区凡人’?”阿尔驱着天玄马缓缓靠近,不解地问道。“阿衣你在欺负人?”
忧忘看着蓦然一僵的挽千衣,勾唇,“忘和灵子殿下开了个玩笑。”
他眸子一转,“尔尔你饿了吗?”
“有点儿。”阿尔翻身下马。
看到忧忘有起来帮她做烧烤的趋势,阿尔把天玄马趋走。“我可以自己来。”
“正巧忘也饿了。”忧忘眉眼弯弯。
“也好,我们一起好了。”少女声音清泠。
忧忘和阿尔一道去一旁的低矮森林打猎。
挽千衣见一袭织金白衣的少年星河蓝眸含笑,回头做出的那个“承让”的口形,差点没顺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