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畔,遍野盛开着浮灵花,枝丫叶片皆是银白,脉络狭长分明,粉白的花瓣宛如滴落的泪珠,连绵成一望无涯的雪色的花海。
狱界乃嫡神居所,世人来此皆饱含敬畏,也就不知道,自高处看,竟是这般景色。
星陨倚靠着悬空的浮城城墙,看见淡粉的雪色勾画出清晰明勒的神纹。玄妙、柔和、张扬、喜悦,一瞬间将他的心神吸引。
星陨在并不认识这些文字——是的,神纹本就是神祇的文字的一种变形。但是他能感觉到“写”下这些神纹的前辈有多强大,以及,在那一刻,心情有多喜悦和震惊、无措和悲怆。
“天问”前少年少女的争执;月光里梨棠树下起舞的少女;祭台上执剑逆天的少年;唤魂谷中神魂俱散的少女;九重天意欲灭世的少年……一幅幅画面自星陨眼前闪过,恍惚间他竟然觉得自己就是那“画中人”。感悟着其中的悲喜无奈。
突然,星陨眼前一黑。原来是决离伸手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时,星陨才感到几分后怕——差一点点就陷入幻境了。
“狱城从前就有浮灵的。那是云绝临世时我赠予的生辰礼。”决离的声音极轻且凉。“后来她死了,浮灵花便枯萎了。临荒就又栽了些。”
少女挑了挑眉,“不过,我倒是真的不知道,他给种成这样了。”
“白瞎了本君培育出的花。”
“浮灵是尔尔所造吗?我以前还以为和梵音一样,都是嫡神造物。”
决离面对着星陨站在城墙上,她张开双手往后一躺,便靠在了一块白色的流云上。
“劳烦,梵音也是我的。”
“本君很少创造生灵,有段时间倒是喜欢养花种草,梵音、浮灵、星海星魂,当初倒是打发了不少时间。”少女眉眼带笑。
“不过不怪你,虽然说对我只是眨眼一般,时光也的确是过去许久。”
星陨瞥一眼卧在云朵上的神君,轻叹了口气。
“嫡神种下浮灵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吧!?”
他轻声道:“刚刚……”
“确实不稳定。”决离轻“哼”了声。
“云绝,我心悦你。”
“吾爱,我思念你。”
“冰祁雪尔。”
“生死为证,你比决离更美丽。”
……
念到这里,决离逐渐面无表情。
“他写情书就写情书,神身攻击算什么?真不怕哪天回归三千九界后又被本君劈成几千块?”
星陨笑出了声,星河蓝眸恍若有光。他偏偏头,“嗯,证明尔尔的容貌极佳?”
决离继续面无表情。“‘四极’的容颜是完美的极致,完美这个概念就是从这里延伸而来的。本君自然容貌绝佳。”
少女抬起左手,纤长手指上纯白的华光轻闪,星陨看到夺目的深深浅浅的紫色替代了雪色。
花朵是成簇的深深浅浅的细碎纤长的紫色的丝,花叶纠结,连片恍若是一片弥漫着的雾,藤蔓缠绕成尊煌。
那是梵音。
与此同时,曾经时间里消逝的堂皇的宫殿,奇葩的异兽,罕见的珍植,突兀地重现在世界上。
宛如时间的奇迹。
这是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