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时伊她们打了一架,决离厚着脸皮在灵罚神主云绝这个后辈的监督下去九重天刑罚司领罚。
天九逆神雷的雷鸣电光闪了半个月,决离托着一副破败的身子回了封古殿,然后握着一颗透明无色的圆球在魂池枯坐了半宿。
九州天刚熹微的那一刻,她起身,往外走。推开了一道门。
决离穿了一身的红色,却戴了条雪色的貂裘。衬得面容格外的苍白。
她半蹲着屈指轻轻敲敲冰面,她宠爱的孩子在这万顷之下。荒古里擅战又爱笑的神君夜梵沉眠在冰雪之下,看起来却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决离勾勾唇,缓缓站起来,将圆球收起,漂亮的眸子没什么变化。
“阿梵,狱界的花很好看!”决离低声说道,“天夜一族也很漂亮。”
万顷之下,冰雪之间,纯白的光描画出未知且繁复的纹样。然后有妍丽的花朵悄然开在其中,单瓣,红花,银蕊纤长。
那是无生。
已然陨落的神祇,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
宛如苍茫天空的蓝眸里,梵音和浮灵一左一右地开在她眼底,却是一片的茫然。
“汝名天夜夜,取字阿梵。是本君最宠爱的孩子。”
虚无的尊神天之瞳色里是一片的寂然,恒芜,语气却极为温柔。
“你是狱界的主人。”
“天夜一族,至高尊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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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掌时空的神祇一身古远的鲜红古袍,银发犹如月华。银瞳里鲜红妖妍的彼岸花纹,给高洁古典的容貌平添了几分邪气。
时伊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唯恐天下不乱。
“决离,我记着神约里‘不可复活死者’这一条是你写的。”
决离停了下正在雕刻的纯白花朵,将它塞进透明圆球里。抬头道:“嗯。谁违约了吗?”语气极轻而淡。
“啧!”时伊摇摇头,巧笑嫣然。“小匿宥啊,天夜一族是不是很眼熟?”
一旁盘坐着看书的七八岁的小男孩子头都没抬。
“抱歉,阿姊。”孩子的声音有些奶声奶气的,却很严肃正经。
“本君脸盲。”
“你们就作吧!”红袍的女神君轻笑了声。
“决离。”半晌,时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椅子上头,语气颇有些感叹。
“我可真没想到,你会那么宠她。”
“乖巧的孩子,自然更讨长辈欢喜。”匿宥扫了眼无所事事的姐姐,抱着书跑到决离身边坐下。
孩童模样的宿命之神偏偏头,问她:“你耗了这么多的神力,还撑得下去吗?”
“还好。最多……两个纪元。”决离眨了眨眼睛,天之瞳色浅淡。
“只是等所有都落定尘埃之后,怕是要沉睡许久。”
她垂下眸看手中的透明圆珠子,眉微微颦起。“这东西,太费时间和神力了。”
“投入和收获成正比啊!”时伊将下巴放在椅背顶上,红唇轻启:“日后,待它完成,很多事情不必再这么麻烦。”
“若不是……这个东西只能你来做。本君都想亲自来的。”
“不过说起来,临荒那个家伙去哪里了?”
决离雕刻玄冰的手一顿,“收徒去了。”她的眼睛里有一缕极浅浅的嘲讽。“毁灭啊!那么强大而有用的力量,当然要好好安抚。”
“决离姐姐!”匿宥盯着早已成年的女神的成熟的窈窕完美身材,须臾,才歪歪脑袋。
“你这么生气,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奶声奶气的孩童声线,却残酷至极。“临荒自己种的因,将来就自己去尝果。你把未来的事算到如今,本就是不对的。”
决离没有说话。她半低着头,雪发遮住脸颊。
许久,待到两个人都离开了,决离才开口,声音极轻。
“你怎么知道,那对我来说是未来,而不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