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等你了
紫云峰大战已经结束,点苍以一敌众,又加上紫云峰提前布好阵符,成功逼退众人,震撼仙域,金宇重伤遁走,不知所踪。
消息一传开,东孚山众人欢声一片,数月以来紧张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下来,都纷纷投入处理后续事宜的工作中。
碧落跪在点苍所住的殿宇,一声不哼。日头照耀在她身上,使得她汗流浃背,她却依然跪的笔直。
点苍一走,她没有回素园,而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要做什么,于是,追着点苍,来到了这里。可是,这一跪,就是一天,点苍始终没有出现。
云由冲上来,见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大失所望,同时一股怒火胸中烧。之前听东孚山众人议论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相信。果然,她真的在此跪了一天!只是为了点苍。
“碧落,你这是唱哪一出?为什么跪在这里?是为了这次的出现来向他请罪?”
碧落不答。
“你就这么怕他生气?”云由踱步转了一圈又一圈,咬牙道“你是违背了他的意思又怎样?犯得着这般卑躬屈膝?你也是有功之臣,杀了东子,就等于砍了金宇的一条手臂!这般在他面前小心翼翼,你将自己置于何地?跟我回去,不要理会他!”
“云伯伯,我要见他。”
“你就这么想见他?!”云由气急败坏“我跟你说的还不明白?如果不是他撒手不管,云寂和院长不会死!”
“你现在难道还对他存有爱慕之心?!”
“云寂和院长都是为你而死,难道在你心中,这两人的份量还比不上这个无情之人?你曾经为了他也不顾生死,可是他呢?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离去,你的心拿去捂这冰冷的人,捂得热吗?”
碧落痛苦闭眼,依旧无动于衷。云由大恨“碧落,你如此作践自己,对得起为你死的云寂,对得起你的师父?!我之前对你说了那么多,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早知如此,我拼了云寂小子恨我一辈子,也要拦下他不救你!”
说完甩袖而去。
云由的话再次刺痛了她,对于云寂和萧竹若的死,碧落始终难以释怀。若是事情可以开始重来,她决不允许他们这样做!可惜,她注定带着对他们的愧疚,生活一辈子。还有黎山众人,那些曾经参与救过她的人,在她难过时,仿若一缕阳光,照到了她心里的阴暗处。
溯离死去,无疑对她又是一番打击。如今,她什么都不想去理会,她只想救出爹娘!
膝盖处隐隐作痛,碧落却挺直了小腰板。点苍心怀天下,应当会帮她吧?想到这里,碧落精神一震,满怀希翼。
余光中,碧落这才看到了召衡,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碧落鼻子莫名一酸,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此时的召衡也看着她,只是眼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不知道是疼惜还是伤痛?他周身有股哀伤漫布,那俊雅的容颜,此刻浓浓的伤痛,碧落的心咯噔一颤,想来之前她与云由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叫他听了去,所以,他定是失望了,难过了。她苦笑,最终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良久,就在碧落以为他走了的时候,一件宽大的衣服落在了她肩上,瞬间暖了她的身体,暖了她的心。
“晚上冷,披上吧。”
碧落抬头去看,只能看到召衡的背影,孤单寂寞的没入夜色,她突然很想哭。
“召衡,对不起。可是我没办法……”
天越来越暗,也越来越冷,露水如冰,碧落仍咬牙跪着……
天又慢慢放晴,殿宇前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点苍面色沉沉的走出来,看了她一眼,淡淡说“如果你是为了你私自在众人面前现身这件事,我不怪你了,你走吧。”
碧落跪走几步,完全不知道膝盖疼痛,她长时间跪着,双腿麻木,这么一动,由于惯性,她狼狈的摔在点苍面前。
“我有事求神尊。”
点苍目光一顿,她跪了一天一夜竟不是为了那事来求他原谅?
“何事?”
“求神尊拔剑,放出里边的魂魄。”
点苍目光一凝“你是说帝尊剑里有魂魄?”
“是。”
“你从何处得知?”
“传音灵器。求神尊救救他们!”
碧落的急切让点苍蹙眉“帝尊剑里的魂魄与你何种关系?”
“是我的双亲!只要神尊救出他们,碧落永远不会再纠缠你。”
点苍见她誓言旦旦,一字一句都那么认真,唯独那双眼睛,再也没有半点悲伤,只有急切,不知为何,点苍心中一痛。他沉默良久,叹息道“我不能。”
“如果再迟些,他们就会没命!神尊,求你看在以前我为你挡过一招的份上,救救他们!”说罢,狠狠的磕在了地上,额上鲜血瞬间流出,顺着她光滑的脸蛋流下,触目惊心。
点苍见她如此,心中隐隐作痛,话说道这份上了,想来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这般作贱自己,可惜……
“我不能。”
点苍叹息一声,低头看着浑身一颤的碧落,她缓缓抬眼,眼中全是死寂。她木纳的问道“神尊真不愿帮我?”
“我不能。”不是不愿……
“呵呵……”碧落撑着身体试着几次想要站起来,却最终倒下。
点苍终于忍不住伸手想要扶她,却被她狠狠一推。
“当初,我为你挡下金宇的那杀招,是心甘情愿,没有想要你半分回报,以前我误以为你对我和对别人是不同的。可你终究还是狠心说那那些话,我虽然伤心,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心存幻想,我可以等,等到有一天,说不定你就会接受我。”
“可是,没有那一天了。”
“我在这世上在乎的人不多。那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狠心不救我,导致我最亲的师父和云寂哥哥死去,仅仅是因为我成了妖。”
“如今,我拼了最后的自尊来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我双亲,你还是这般冷酷无情,仅仅是因为我们是妖!我们有什么错?就因为金宇曾经伤害过你,连我们也要收到牵连?”
“我那么喜欢你,甘愿为你而死,不期盼你也能对我有这种喜欢,只求你别那么无情!”
“可是为什么?你连举手之劳的事都不愿帮我!”
碧落一口气发泄完心中的怨气,此刻已是竭尽全力,拳拳爱慕之心在此刻终于瓦解干净。她看向点苍,原本以为会恨他,却发现没有意想中的那般恨,一切都变得那么无力,苍白。
自从得知萧竹若与云寂的死,她便想过要恨他,但是,更痛恨的是自己!若不是她救了点苍,萧竹若与云寂又怎会牺牲自己救活她?
眼中这个她爱慕过的男子,从那一刻起,在她心里的位置就注定再也留不住了,隔阂一旦产生,就回不到过去。
如今,他的话,更是在她灰暗的心中再插上一把刀,割的面目全非。在点苍眼里,真的没有她的存在吧?不然,怎会这般残忍拒绝帮助她?
也罢,终究是人生过客罢了。之前总总,她救过他,他也护过她,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就让它扯平吧。
不等你了,点苍……
“打搅了,神尊。”
短短一句话,点苍心如刀割,他看着她缓缓爬起来,瞬间消失在原地,终于颓废于地,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在心底蔓延。
点苍紧紧的握住拳头,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说出真相,他确实是不能,而不是不愿!
“她,不会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