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始在那年夏天
人生的际遇,还是从进入常春藤开始说起吧。
那年夏天,没有发生奇迹,与加麻、哈耶等学校算是彻底无缘了,但也是凭实力进入了内华达大学,母校于某些领域在全国也是有优势的,更遑论祖上也曾阔过,是经历过战火岁月洗礼的。
第一年的时光过得飞快,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挥霍,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夏天,如果真的有中国人所谓的开光的话,那我的人生,算是在那个夏天被正式开光了吧。
读了两年的大学,我终于发现自己是不喜欢或者说是不适合当前的专业的,挂科无数,全靠薄弱的意志对抗着辅导员留级的建议。不想让家人看出自己的心事重重,索性他就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要参加学校组织的暑期社会实践,先过完一个月再说。
暑假,大部分人都回去了,楼道变得空荡荡,留下的也都是早有安排,有的真的是参加暑期社会实践,再过一二天就出发了,有的是早早找了暑期工,已经开始在充盈自己的小钱袋了,有的是跟伴侣约好了共赴良宵,行程排满了一整个夏日……我却仍然坐在电脑前面,僵动着生疏的指法在war3里征战。
正式放假第一天,寝室里另外三个人都已经回到家了,天终于是暗了下来,晚上7点多,是该出去找点吃的了,也不知道那些小生意人还做不做买卖了。一开门,我看到对门的寝室里透着一束光,仔细看去,原来是荷兰仔坐在电脑前,周围全部都已经暗下来了,只有一台显示器亮着,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他大概是听到开门声了,转过头来往我这边看,那张少年老成的脸瞬间就又淹没在黑暗中。
我们是同专业的,只不过是不同班级,平时的大部分课程都是一起上的,再加上是对门寝室,所以关系还不算陌生。相互寒暄一二,我就自顾下楼找吃的去了。
果然,等出了校门,外面是一片荒芜,平时的路边摊全部都不见了,勉强还开着的几家有固定门面的店也都是在打扫卫生,准备歇业。我好不容易在稍远一点的村子里找到了一家本地人开的店,赶紧坐下去叫了份炒饭,又随手拿过一瓶可口可乐配着喝了起来。跟老板聊了一会儿,他说自己没有准备关门,看每天如果有人来店里,他就做一些,反正也不需要准备太多的食材。我听了之后心里也是有些定了,接下去的日子至少不会饿着了。
临走前,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寝室里的荷兰仔,估摸着他应该也是饿着肚子的,于是我就打包了一份炒饭带回去。
回到寝室的时候,整个楼道里几乎是没有灯光的,只有荷兰仔那个寝室透射出微弱的光。我走过去,看到荷兰仔仍然是对着电脑,他在玩守卫剑阁。我把炒饭丢到他桌子上,用往常开玩笑似的口吻说道:“来,给你投食了~~”荷兰仔也不客气,拿过去就开始吃了起来。我走到墙边,打开灯,整个空间算是亮堂了起来:有些杂乱的寝室,其他三个人也都已经回去了,门窗都是敞开着的,角落点着一盘蚊香,饮水机、电风扇,哦,对了,还有零食、泡面、火腿肠——我顿时觉得自己给荷兰仔带炒饭都算自作多情了。
跟荷兰仔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是嫌回家太麻烦——他的家是在比较靠山的地方,要转好几趟车才能到,况且家里也没什么人在,家人们都去沿海的地方找机会了,自己回去还得忙活一大堆事情,索性就住学校,一了百了。我问他有没有去找暑期工之类的,他说没想法,转而问我有没有干什么事情……
两个裸假的学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荷兰仔一边吃着炒饭一边守卫剑阁,我也时不时地点评一下,随着诸葛亮一声“再不能临阵讨贼矣!”,荷兰仔停了下来,端过水杯去饮水机上接了满满一杯,然后豪饮了起来,不知怎么的,我们就约定了第二天一起出去找工作的事。接着,我回到自己的寝室,接受了荷兰仔的邀请,两个人在局域网里一起守卫剑阁。睡的时候,我早已分不清是很晚还是很早了,也不知道脑子里还有没有醒来之后要去找工作的念头,倒头就睡的年纪,就是这么朴实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