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樾公主如今已学有所成。今日又得陛下嘉许。下官使命已完成。如今下官也该回乐府任职。”他言语平静
“今日我不过是侥幸,我在弹奏过程中弹错了几处,父帝只是看破不说破。今日特意嘉许我不过是看我连日练琴辛苦罢了。”她无比诚恳地回答
“想来老师已是乐府翘楚,教出来的徒儿水准却依旧停留在一个连琴都会弹错好几处的水准。虽然我贵为花樾国公主,旁人自然不敢说我些什么,可是背地里总会有些对老师的非议。作为您的徒儿,我怎么能因为徒儿的过失而让老师蒙羞呢?”她带着委屈巴巴的腔调
他闻言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向另一处
“老师,我还想精进下我的琴艺。因为我想在明年父帝寿宴之时抚一曲当年我母妃亲自创作的《是风动》聊表孝心。”她无比期待地看着她的老师
“臣定不负公主期望。”女帝记得当时他的面部表情依旧没有任何一丝变化,想来当时答应她的要求也是迫于她公主的身份。
“公主,医倌来了。”宫女回秉道
“你让他在偏殿书房等我片刻。”
“老师,我要和您说一件事情。”她眼神明亮地看着他
“公主请说。”
“我想请老师同我一道每日练琴过后一同学医。”
“老师请放心,练琴的时间长短由老师决定,只是徒儿希望老师每日能预留出三个时辰用于学医。”
她当时心中有一些忐忑,担心他开口拒绝。
没想到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好。
“公主,小斓看您大半年来都清瘦不少。您平日里又要练琴又要学医晚上还要温书,实在是太辛苦了。小斓看这医理您现在也不急于这一时。何苦让自己受累呢?”
“小斓,再帮我捏捏肩膀这处。”
“我若不学医理,只怕医倌未必肯传授师傅医理。我想着若是往后师傅又因我受累,若没有太医肯愿意救治他,至少他还有一些自保的医术。”女帝想着原来当年她自己早已对她的师傅有了不一样的关心
“我们公主殿下真是菩萨心肠。”小斓嘴甜道
“公主殿下,花芍公主来看您了。此刻就在花樾小亭处等您”小斓急急地跑来偏殿说明来意
“老师,您先好生歇息,我去去就来。”
花芍公主坐在凉亭中正品尝着桂花糕,一看到她来了。立马热情地拉起她的手。
“妹妹真是出落得越发美丽了。姐姐听闻妹妹这段时间学习甚是辛苦。姐姐最近新得了一些父帝赏赐的前年人参和雪燕,特意拿了一些来给妹妹调理身子。”
女帝想起当年的花芍,她说话的样子总是一副温柔如水的样子。
“花樾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对了,花樾妹妹,姐姐听闻你今日在频频练习母妃的曲子,想来母妃所作之曲《是风动》弹奏指法极为复杂,就连姐姐我弹奏起来有几处都不甚明白。”
“听闻教导你的言官人是乐府的翘楚,不知花樾妹妹是否可以让这位言官人指点姐姐几日呢?”她记得当时花芍言笑晏晏的样子
“花芍姐姐,这恐怕不行。花芍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在琴艺这方面实在资质有限,上次在父帝面前能够弹出完整的一曲全靠父帝的鼓舞。”
“若师傅去花芍姐姐那指点几天,想来我的琴艺又要止步不前。”
女帝其实当时想着是师傅他老人家那寡淡的性子一不小心被花芍姐姐身边的人乱嚼舌根,又要无辜受罚
花芍公主闻言,面上依旧保持言笑晏晏的模样。
“即是如此,本殿也不好强人所难。”
“不过本殿今日想当面向这位言官人求教几处指法,想来这一个要求花樾妹妹不会拒绝吧?”花芍公主抿了一口桂花茶
“姐姐说的哪里话。小斓,你去帮本殿请官人过来,就说花芍公主想向他讨教几处指法。”
他踏入亭内的那一刻,满园的樱花纷纷随风起舞,他的面纱不小心被风吹起一角,他迅速的戴好面纱。
这一幕正好被她落入眼中,她只记得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样貌。
原来这世间真有如此出尘绝世之人。
父帝常常夸赞她和花芍姐姐的容貌堪称花樾国双壁,可是她觉得她的师傅只怕是这花樾国的绝色。
“想必这位就是言官人。”花芍公主的声音响起
“下官言昱参见花芍公主。”
她记得当时是第一次听到师傅的名字,只觉得师傅人如其名,气质如高山流水一般,曲高和寡。
“本殿对于母妃的《是风动》之曲有几处指法不甚清楚,还望言官人不吝赐教。”
“花樾公主言重了,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记得当时他和花芍公主足足聊了两个时辰,她一句话也没听懂。
从那以后她越发勤奋练琴。
时间很快就到了父帝寿辰那一天,她记得她穿着一件绣娘花了足足百日缝制的百花衫,脂粉涂抹的不淡不浓,却刚好衬托出她身上的天真烂漫。
她记得他看见她的时候,眼神分明亮了一下,她有些期待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等来他的回应。
她在父帝寿辰这日出尽风头,父帝竟然高兴的称赞她比花芍公主更有几分母妃的风范。
她当时开心不已,却不知父帝的这句话在花芍公主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她再一次欣喜地回到偏殿,想与他分享她的喜悦。
当她在亭中看到他熟悉的背影,刚要开口,却看见抱着行李的他转过身来。
“师傅您是打算回乐府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过
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花樾尊重师傅的选择。”
“只是师傅可不可以答应花樾一个小小的要求?”
“花樾公主请说。”
“明年师傅可不可以来参加我十二岁的生辰?”她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这于理不合。”他有些为难地说道
“本殿的生辰自是本殿来做主,师傅你不必拘礼。”
“下官还是觉得不妥。”
“那在我十二岁生辰的隔一天,我为师傅庆生如何?”她狡黠地看着他
“花樾公主你?”他的声线里面充满着讶异
师傅您也真是的,今年若不是我一时兴起偷偷去翻了师傅的入府登记,我还不知道师傅的生辰与我竟然相差一天。
“想来师傅今年不过十八岁,为何平日里一副冰山寡淡的模样,倒显得老气横秋了些。”她打趣着她的师傅
“花樾公主,天色已晚。下官先行告退。花樾公主的好意下官心领了。”他依旧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模样
她记得他离开的第一个月日日派小斓去打听他在乐府的情况,直到有一天被他撞上,才终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