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声:“我的死活与你何干?我看,不是担忧我的安危,而是魇魔有意袒护吧。”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纯狐萱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便像疯了一般向我扑过来。我微一皱眉,侧开了身,避过了她。扑了个空的纯狐萱一反身,又朝我扑过来。莫奇扬手一弹,一点紫色荧光落在纯狐萱眉心上,她顿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莫奇笑吟吟地看向我:“你的神识不全,论实力,你比不上我。”这是威胁。威胁我动不了她。
我冷冷地与她对视:“笑话。你怎知我神识不全?”
“你神识完整与否,火神宫太子最是清楚不过。你一问便知。算起来,还多亏了他,才让你我有那么几分瓜葛。”
长琴……我眸色暗了暗。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多得让我看不透,让我分不清我所知道的那个他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他。我似乎很熟悉他,又似乎从未认识过他。这种感觉让我堵得慌。好像从一开始,我与他之间,就没有谁信任过谁。
“仙女!仙女!不要听她的话,不能让这个妖精逃了!”
“妖精?”莫奇盈盈笑着,偏头看洛璃。那种摄人心魄的妩媚,让洛璃忘了疼痛,痴在原地。莫奇看见他如痴如醉的样子,笑得愈发惑人:“方才还一口一个娘子叫得亲热,转身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么?这世上的薄幸郎何其之多,真恨不得将你们全部杀尽。”
笑语盈盈,仿佛女子娇嗔,内容却冷酷得让人浑身战栗。莫奇只一挥袖,洛璃便仰倒在了地上,呼吸全无。全程,我都看在眼里,但我没有出手。洛璃这种人,确实该死。我淡淡地回眸看向莫奇。她轻笑着:“雪神也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吧。”
说毕,她的语调里忽然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很复杂,似怀念,是感伤,似喟叹,似自嘲:“可我偏偏就喜欢上了一个薄幸郎,这是不是很讽刺?我那么喜欢他,有时我就想,当时只要他一句话,就是这条命,又何足惜?是不是很傻?这世上哪有什么比命更重要?这虚无缥缈的……爱情?呵,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但你还是爱他,爱得可以为他遮掩罪恶。”我浅浅一笑,“若我猜的不错,你爱的就是那个幕后之人吧。”
莫奇一挑眉:“瑶姬,女子太聪明是会遭人厌恶的。有时候,哪怕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傻姑娘才会有人心疼。”
我眯了眯眼睛:“只有弱者才会寻求同情与怜惜。强者,无需理会世人的眼光。”
莫奇不禁大笑起来:“雪神娘娘还真是个妙人啊。好,真好,这世间,总算让我遇上一个知音了。”
她慢慢移步,走到纯狐萱身旁:“每月最后一日子时,那人都会与冥王在奈何桥见上一面。不知道这个,能否换我侍女一命?”
我看了看尚在昏迷的纯狐萱,微一敛眸,良久,缓缓道:“成交。”
莫奇捏了个诀,纯狐萱便现了原身,却是一只九尾白狐。莫奇俯身将她抱起,缓缓回身,冲我勾了勾嘴角:“如此,雪神娘娘,后会有期。”说毕,就施法飞离了。
我看着那抹渐渐远去的紫色身影,低低地一笑:“魇魔……这局棋真是越下越有意思了。”
话音未落,我只听见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我警觉地捏紧袖中的玄光练,冷喝一声:“谁!”
“喂,是我,我是紫微。”
回头看清来人,我微微舒了口气。紫衣仙用脚踢了踢瘫倒在地上的洛璃,啧啧了两声:“死的真惨。”又转头看向我:“你杀的?”
我淡淡说:“是魇魔。”
紫衣仙一声叹息:“可惜了,就这么死了。就他对小年儿做的那些,本君还没好好跟他算账。便宜他了。”
我不禁莞尔:“人都死了,你还惦记着槿年的帐。”
紫衣仙信誓旦旦地说:“那是。这种人渣,人人得而诛之。”
我瞟了一眼地上的洛璃:“这种人渣你都竞争不过,你这人是该差劲成啥样啊。”
紫衣仙被我一噎,翻了个白眼:“这不该问北斗老头们吗?看他们给我安排的是什么破命格。连个人渣都比不过。”
我收敛了笑容,沉吟片刻,方道:“这次的事跟魇魔有关。”
“莫奇?”紫衣仙也难得的严肃起来,“她想插手花界?”
我摇了摇头:“她有一个侍女,是当年纯狐氏的大小姐。这件事就是她做的。她想借冥王背后之人的风头来掩盖自己的身份。让我们把这件事算到那人身上。如果不是魇魔出现,我还真以为她与那人有什么关系。”
“纯狐氏大小姐?纯狐一族不是已经被玄女封印在了鹊山山下么?这位纯狐大小姐是怎么逃过的?”紫衣仙拧了拧眉头。
“这不是重点。”我打断紫衣仙的思索,“我怀疑那个幕后之人是天帝。”
紫衣仙突然咳了起来:“瑶姬,你你你,你没疯吧?”
我白了他一眼:“疯你大爷。我认真的。”顿了顿,解释道:“魇魔说她曾心仪那人。据我所知,魇魔只钟情过一个人……”
说到这里,我微微一笑:“花界表面上受制于天帝,但实际掌权者还是花神。槿年这一劫若被破坏,最直接的受益者就是天帝。我们之所以没怀疑天帝,只不过因为天帝是天帝。但倘若排除这一点,那个人,为何不能是天帝?”
“如果是天帝,那就有些麻烦了。莫奇……能信任吗?”紫衣仙有些迟疑地看向我。
我咬了咬下唇:“我不能确定。但魇魔还告诉了我一则消息。这月最后一日,奈何桥上,冥王会与那人见面。”
“消息准确吗?”
“不管是与不是,都值得一试。”
紫衣仙看着我,欲言又止,良久,沉沉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小心。”
我微微颔首:“那你回去把洛璃的事告诉槿年,好好安慰一下她。”
“哈?那你呢?你不同我一起去?我怕我哄不住小年儿……”
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抢人抢不过一个人渣,连哄人也不会。你还有什么用?”
紫衣仙撇了撇嘴:“你忙什么呢?”
我的眼光投向河的对岸,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看些什么。久久,我笑了笑:“我想,有些事,我要问问长琴。”
紫衣仙看了看我,一挑眉:“你别这样笑,每次看你这样笑,我都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