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火,丹果
厌火国,是一个方圆不足三百里的小国,人口不多,国中的百姓皮肤黝黑且口能吐火,这国都纵横各五条街,每条街上都有地火口,是名副其实的火中之国,大抵是百姓都讨厌这地火,所以给自己的国家取名“厌火国”。不过看国中的百姓倒是神色如常,每个人都身披条草斗篷,没有斗篷的,身上也插着条草,自由穿梭在这地火之中,却能够不被这火所伤。这条草便是国人护身的法宝,只要身上带着条草,就不惧这地火。想来这世间的事就是如此奇妙,与火相处久了,自然也就不怕了,甚至还进化出吐火的能力来。
在如此高热又烟雾浓郁的环境里,银羽一落地就开始干咳不停,被这浓烟熏得不住地流眼泪,只能用衣袖捂住口鼻,躲开地火,慢慢的跟在墨风后面。墨风也本能用衣袖遮挡着火气,街上虽有人往来,但是人并不多,街面也无任何店铺,各家各户的房门均紧闭着,这座城市从表面看上去无一丝生活气息。
往来街上的行人都好似有同一个目的地,无论从哪条街出门,最后都进入城中最北边一座很空旷的院子里。这座院子很大,院中有几间偏房,一栋主楼。主楼正门热闹的很,进进出出有许多人,从楼里出来的人,手中都会拎些日常的生活物件。墨风银羽两人亦跟着百姓们朝小院走去。
两人着装与百姓们衣着相差甚远,太过扎眼。即将进门时,墨风便照着城中百姓的样子,施法换了一套紧身的青色素衣。银羽见墨风换了行装,也照着墨风的样子上下一挥,结果衣服没变,倒是把宝鉴摔了出来。墨风瞅了银羽一眼,便自作主张为银羽换了一身男子装扮。被墨风一瞅,银羽忙完腰去捡宝鉴,就听得墨风冷冷的问:“这大半日已过,跟着宝鉴学的如何了?”
银羽心里嘀咕,“谁知这宝鉴装了多少事,让他自由发挥,结果就翻过来翻过去没个完,搞得从哪儿学起都不知道”嘴上说道:“主上大概不知,这宝鉴里的东西实在难学的很,我这翻看了半天,到现在都被翻晕了,更不知道从何学起,便索性不看了”
墨风看着银羽傻呆呆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天真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宝鉴施法前说了“变幻术”三个字,宝鉴打开画面,正是教人如何习得变幻术的方法,银羽看着准备翻看一下,却看见墨风已经进入院中,不知自己是该随宝鉴学习,还是该跟着墨风入院,正在门外犹豫,就听得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穿过来“跟上!”
两人进入楼门,发现刚刚进去的人并不在楼中,此时正有一伙人有说有笑地从楼内的一间暗门出来,两人便循着暗门进去,推开暗门,有一道石梯,石梯很长,顺着石梯下来,便是一条地下通道,往前走了半个时辰,有个洞口。进入洞中,却是别有洞天,这山洞有两条街面之宽,灯火通明,一派热闹景象,小商小贩都聚集在此,是个地下集市。原来厌火国地面环境恶劣,百姓们便在地下避开地火,开发出现如今的地下集市,这洞内有几处通风口,且从通风口传过来的风很清新,也无地火之浊气。
银羽早被这里商贩所售的吃食吸引了过去,看到那些新鲜娇嫩的水果,香气四溢的糕点,银羽突然意识到自己饿了,这几日随宫主出征,除了在招摇国吃了几个果子,剩余的时间都是在吃空气。没有想起来饿时,倒还不觉的饿,可现在想起来饿了,自然就走不动路了。
墨风心中思忖,这厌火国能开发地下集市,便意味着,厌火国地下并非岩浆带,至少不是浅层岩浆带,既然不是浅层岩浆地带,地火却如此旺盛,倒是有些想不通。墨风只能确定目前催生地火的这条岩浆带不在厌火国境内,估计也距此不远了。
准备出洞到厌火国周围查探一番,转身不见银羽,眼朝集市中心看去,看见银羽正在一个水果摊前发呆,便走上前付了摊主一个金贝,拎了几个果子递给银羽。银羽此时正想着要怎么才能吃到果子,突然看到一只手递过来几个果子,便赶紧接了果子就看到墨风冷冰冰又略带蔑视的脸。
“赶紧学法术,别净添麻烦”丢下这几个字,墨风大步离开。看在果子的份上,银羽自是不会跟着冷冰冰的脸和冷冰冰的语气计较,高兴地往嘴里塞着果子,跟着墨风往前走。
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墨风施法,将两人带回了地面。刚一落地,银羽又干咳起来,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口果子。说来也奇了,吃了果子银羽竟然不怕这火了,也不干咳了,也不觉得呛人了。银羽高兴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墨风:“主上,这果子一定很神奇,我吃了这个果子以后,不怕火了,你也试试,”说着给墨风递了一个果子,
墨风没接,说到:“那是丹果,吃了可以辟火。你可以多吃些”
“刚刚统共也没拿几个,现在除了递给墨风的那个,哪还有丹果的影子,要知道这果子这么神奇,就应该多拿几个,”银羽心里想着,一脸的遗憾。眼珠子一转,似乎有了个好主意,“主上,这种果子哪里有,我们可以多摘些来”
墨风随手一挥打开宝鉴,宝鉴中便显示出丹果的画面,宝鉴提示丹果生长在崦嵫山,通体粉红,食之可辟火。收起宝鉴放到银羽手中,挑了挑眉,对她说到,“崦嵫山,你尽可去摘,多少都有”
银羽看到宝鉴中说道崦嵫山,又听得让自己一个人去,可是崦嵫山在哪儿,银羽并不知道,小声嘀咕道“我不知道怎么样去崦嵫山,”话还没说完,墨风长臂一挥,施了法术,便把她送到了崦嵫山。待银羽站定,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丹果树下,只是没想到丹果树竟这样高,伸手根本够不到丹果,踮起脚尖再伸出手也还是够不到,银羽就尝试着跳起来摘,果然能摘到,想着白喵给自己的弹跳能力真好使,一定要多摘些果子,这样就不怕那个火了。
就这样,跳一次摘一个,跳一次摘一个,不知道跳了多久,倒也摘了不少的果子,本来想着要把树上的果子摘完,现在看来还差的很远,银羽用袖子揩了揩额间的汗水,又继续跳着去摘果子,跳着跳着体力渐渐不支,跳的高度越来越低,间隔的频率也越来越慢,天色也越来越晚……
墨风在厌火国周围探查了一圈,发现崦嵫山的地下有一股汹涌的热气,如今天色已晚,才发现银羽已经去了很久。纵身往崦嵫山方向,崦嵫山中层林尽秀,草长莺飞,鸟鸣山涧,景色宜人。山的北面到处都是玉石,幽幽泛着光芒,五彩斑斓。立于上空,墨风看到银羽正跳着一个一个的摘那树上丹果,笨拙的模样赚了墨风的一脸嫌弃。墨风落于树下,手轻轻一挥,那树上的果子便自动落下,恰好整齐的落在了银羽铺在地面的衣服上。
见墨风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摘下了一树的果子,银羽目瞪口呆。早知道如此简单,自己又何必蹦跶这半天呢?心里很是不服气,委屈的样子露了一脸,默不作声地搂起地上的果子,倒是一反常态。墨风见银羽突然不作声,本来一脸黑线的神情稍稍变动了下,说到:“明日教你修习法术,别总是笨手笨脚”,宫主银羽淡淡的应了声“哦”。便立于一旁,呆呆的出神。
墨风平日里习惯独来独往,即使随行也是青翼将军在侧,从来不知带个人出来会这么麻烦。话毕,便自顾自飞身而上端坐在一片云中。坐了一会儿,想起银羽不会法术,不会御风,只好又降下云来,待银羽坐上,又飞到上空,施法聚拢了几片云,搭了个云屋。银羽被这云屋吸引,摸一摸揉一揉,很快便把心中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扭头问道:“主上,我们为什么不睡在地上,要日日宿在这云上?”
“喜欢”霸气又简洁的回答。眼都没睁。墨风本是凤族,极爱整洁,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栖,自然受不了那山中枯枝满地,蝼蚁穿行,脏乱潮湿的地面环境。
“哦,可是人们都是……”见银羽还有问题要问,闭目养神的墨风不耐烦的打断了她说到“多去看看宝鉴,别总问东问西,愚愚钝钝的”
银羽淡淡的应了声“哦”,便扭身躺在一旁,被墨风呵斥了倒也学乖了些,自己抽出一片云被盖在身上,心中暗想,“明天开始一定要好好照着宝鉴学习,要练习法术,要比墨风还厉害,哼”。显然对墨风口中的“愚愚钝钝”很在意。听到银羽均匀的呼吸,墨风睁了眼,看着发光的银羽,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自己一直断定银羽来自银河,可是银羽懵懂无知毫无心智的样子实在不应是银河孕育的生灵。但银羽又确确实实有“再生力”。想着便想探一探她的元灵,结果被银羽身上一股强大的力量逼退,近不得真身。
银羽乃是星儿泪水孕育宜凤冠羽而生,真身乃是一枚凤羽。凤羽本是无情无命之物,被星儿之泪孕育才依情所生化成人形,泪水即是银羽生命的源泉。星儿之泪情起男女之间,此情便也只涉男女之情,无情便可平安一生,动情便只能遵循宿命。而伤情之水孕育的孩子注定命悲,为情而生,为情而死,情断则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