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谷雨过后,白草坪回暖,一缕明媚的阳光,和着萦萦的春风,掠过空寂无人的帽儿胡同,穿过户部阿古府的垂花门,照进了大小姐的闺房,阿古楼。
描金的绣架上,绣有半幅春江水暖;镶满螺钿的妆台上,青瓷烧成竹筒模样,插着三两枝牡丹花;而窗边更是别出心裁地挂了一副琉璃珠子串成的画帘。
无论从哪里看,都是一派雅致脱俗的风光,然而大小姐阿古阿妞楚却是带着三分醉意,斜倚在美人榻上,纤纤素手擎着个洁白如玉的春瓶,唤她的丫鬟阿花来尝一尝:“可知你为何名叫阿妞楚?正是因此善而得名!”
沙窝倪麦卡卡带了二十斤包谷酒和一个猪头,又请了一位媒人。
这位媒人她叫,直海阿英,是当地最出名的一位彝族媒人。
直海阿英端起茶杯喝着对阿古斯特说道:“老爷,这茶味道不错是哪里来的?”
阿古斯特晃了晃瓶子:“这样的好茶,自然是从我府里最好的茶同时也是我托人买的。”
“老爷,您女儿阿妞楚她是否有对象了没,我想帮她介绍一个对象怎么样”?
顿时阿古府里平静下来了,他们都停下来媒人和阿斯特谈话。
阿古斯特好像是没听见,没心没肺道:“今天咱们不说这个,等阿妞楚回来再看,现在阿妞楚又不在家,我又不知道,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毕竟女儿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选择”!
媒婆不知道怎么说犹豫了一下,微笑说道:“老爷,那你知道阿妞楚都喜欢去哪些地方玩!可不可以派人去把她找回来问怎么样!”
“稳住!咱们今天不说这个事情,毕竟她不在家改天等她在家的时候,再问!”
“老爷我们好不容易才来一次能不能把她找回来怎么样”?
“这么着急作什么!”阿景娜娜斥道。
沙窝倪麦卡卡冷笑说道:“老爷我们难得来一次,你就给我一个面子嘛!
阿古斯特看到沙窝倪麦卡卡很为难的样子嘛!恍然大悟说道:那好吧!老夫现在就派人去把她找回,来人!”
阿古斯特说完,大声说道:“来人”?
这时外面里,来了一位奴才,奴才急急忙忙的闯进来,低下头拍拍胸口说道:“请问老爷有什么吩咐,奴才立马就去”!
“沙窝倪麦家来咱们家提亲了,去找阿妞楚回来,快速快回,”。
“好吧!老爷奴才这就去”。
奴才阿歹说完,即速离开阿古府。
阿歹来到外面,去阿妞楚常常去的那棵核桃树下去找阿妞楚。
真好!
阿歹刚刚到核桃树下,看见阿妞楚和阿花在玩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老爷找你有事?叫你迅速回家”
“老爷她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去就知道了嘛”!
“哦,那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去,你先走吧”!
“那好吧!我告诉你自然是向您提亲,大小姐!”,“不然老爷火急火燎地派我去找你干嘛!”
“向我提亲?不会吧?”
阿歹委屈说道:“是的不骗你,今天来你家提亲的,是大名鼎鼎的沙窝倪麦府家,好像是给沙窝倪麦雨找对象的吧”!
“沙窝倪麦家不会吧,那可是炙手可热的紧俏人物,多少名门世家,也是四大家族的祖摩,人家怎么会看上我一个没有阿妈的女孩子呢”?
阿花道:“大小姐,您不能这么说,怎么说老爷还是关心你的”!
“哪里,那是因为这位沙窝倪麦家是人中龙凤,也是家里比我们家有钱——所以我阿爸才叫我回去”。
“那怎么说,你也要回去嘛”!
“其中肯定有诈。”阿妞楚喃喃自语,口气十分肯定。
“大小姐说得对,肯定有诈,夫人没这么好心。”阿花点点头。
此时阿歹听了她们两个丫头的胡搅蛮缠,已经无能为力,只好准备跪下来求情,希望阿楚跟自己回去,可是自己又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彝族大男儿,最后只能傻傻的站着,看着阿妞楚。
阿妞楚,伸出温柔的手摸着旁边的索玛花,一言一行的对阿花说道:“阿花咱们不回家了,先出去这个阿古府,在阿古府,我已经受够了”。
阿花提议道:“大小姐,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不然等换了庚帖,合了八字,老爷会生气,他生气了咱们三个就惨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老爷的脾气,如果咱们跟老爷对着干,那么咱们三个都会出人命,不过您是老爷的心疼女,但是阿歹和我们两个,其实我无所谓,只是不想伤害无辜的人,你自己想吧小姐”!
阿妞楚再次点点头说道:“对,我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让你们两个为了背上生命,咱们去看看,同时也亲眼去看看这个祖摩的模样,再打听打听他的品性和家世,才知道老爷存的是什么鬼心思。”
阿花接口道:“样貌应该没问题,如果长得丑,殿试时去看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问题肯定出在品性或家世上,不过阿小姐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我们都该去亲眼看一看。”
阿花摘了一片树叶包了口弦轻轻吹,响声很美丽。
微微一笑说道:“大小姐,该如何去看?咱们都没有见过这位远方来的祖摩阿雨拉,就算他从我们面前经过,我们也认不出来呀。”
“这倒也是……阿妞楚也摘了一片树叶做口弦吹,一手搭在高大的核桃树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说到这里,倒要考考你们,你们来说说,祖摩现任职何处?”
阿花争先恐后地答:“既然是新祖摩,那么自然按照本府常例,授彝族规矩院修撰吧!”
“好,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丫鬟。”阿妞楚高兴起来,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有一个远方的阿雨拉也在那娄府当任祖摩的,他和这位祖摩肯定有来往,这事儿还得去找他帮忙。”
阿花得了夸赞,喜笑颜开,闻言拔腿就跑:“奴婢这就去找阿雨拉。”
“回来!”阿妞楚把围口弦扔了理直气壮说道:“就算阿雨拉来了,又能怎么样?”
阿花傻眼了:“大小姐,那怎么办?”
阿妞楚挥了挥手:“叫阿木给我舅母捎个信,就说我想她了。”
阿木是她奶娘的儿子,让他传递消息最可靠。
阿花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她的用意,笑逐颜开:“还是小姐聪明,奴婢这就去。”
阿妞楚向来不把愁绪压在心里,去了,便让阿花去找阿木,继续包口弦。
她的舅母宝孟阿雨眼高于顶,却向来爱她如己出,一接到口信儿,就遣了婆子来接。
她的舅舅阿文依古,也在那娄这个地方当过官,不过乃是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因此宝孟来接,阿文依古半句话也不敢多说,赶紧给阿妞楚传话,让她收拾收拾,上舅舅家去了。
阿文府府在离那娄不远的地方,坐北朝南,前后通透,春风迎面而来,正是舒爽的时候,然而府里继室夫人宝孟却板着脸,面色极为难看。
阿木莫莫提着行李,脚步匆匆地迈过正房的门槛,左右一看,问道:“娘,大姐呢,去她舅舅家了?”
阿木是宝孟亲生的儿子,也是她目前唯一的孩子,因此虽然心情不好,但还是回答了他:“是,去阿古家了。”
阿木一跺脚:“娘,叫你去阿雨卖阿妞楚家,她阿爹要把她许配给一个未见过面的男子,这事让她三天两头地朝派人来找我,知道不”?
阿孟阿雨道:“那好吧”!
两个小时后阿孟阿雨来了,她刚到阿古府。看见阿妞楚站在一棵高大的核桃树下。
阿孟阿雨走过去轻轻的拍了一下,阿妞楚的身体。
瞬间吓到了阿花,阿花惊叫起来,阿妞楚也跟着。
阿花回头一看原来是,舅母来了。
阿妞楚微微一笑说道:“舅母速度很快,不好意思”?
“没事的,好了咱们先进去吧”!
“好的”!
阿花推开门进来了,阿古斯特不耐烦说道:“阿花,你去哪里了?让我们等这么久,不就是去找小姐嘛”!
“奴才该死,对不起老爷”!
宝孟阿雨道:“斯特,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嘛!也不能怪阿花对吧”!
“也对的”!
一下子阿古府里很安静。
直海阿英微微一笑说道:“您就是阿妞楚吧!对了你有没有喜欢的,我帮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你好,阿姨,我叫阿古阿妞楚,不过你刚刚问的这个不知道怎么说”?
这时阿古斯特严肃说道:“阿妞楚这是沙窝倪麦家请来的媒人,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那么可以去沙窝倪麦家去的,他们家你也去过的”。
阿妞楚听了父亲这么一说嘛!一句也没有说微笑着,表示默认了。
沙窝倪麦卡卡看见阿妞楚默认了嘛!大吃一惊说道:“老爷你们家阿妞楚同意的话,我们把婚礼订到下个月怎么样?你放心我们家一定会按照怎么样彝族礼数的”!
阿古斯特道:“这哪里话,只要对我女儿好就可以了。”
他们聊了半天后,沙窝倪麦卡卡带着媒人高高兴兴的离开阿古府。
本章完
简介之车
祖摩汉语:大王,郡长等,阿雨拉汉语,表哥的意思,或帅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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