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五节 劫后重生
佛灵珠离开本心之后,穿透云层,直升九霄,到达西方极乐世界。西方极乐世界仙雾弥漫,释迦牟尼佛主正在座前诵经,坐下万千弟子一同禅悟。
如来佛祖的大弟子舍利子前来相报:“释尊,佛灵珠回来了!”
如来放下手中卷宗,看向舍利子手中的佛珠,仪态雍容的说:“知道了!”
舍利子又说到:“释尊有何吩咐!”
“没有!”
舍利子即使有心帮扶,也不好再说什么,意欲退去。
佛主知道他的心意,便补充说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佛家赐一机缘,若彼岸花开,花叶同辉,便可免去轮回之苦,一切就看二人造化!”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舍利子听佛主一说安心离开。
舍利子看着手中的佛珠,他能感受到佛灵珠救主的心情,摇摇头。那彼岸花又称黄泉花。花谢后才长叶子,花叶修的同根,终其一生,却永无缘相见。此花是冥界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生前的记忆,颜色有如鲜血,是种灵异气氛很重的花,亦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如今佛主赐下这一机缘,是机缘亦是考验,险而又险。
本心独自走混混沌沌的黄泉路上,前面的光线很暗,雾蒙蒙一片,像是有路,又像是没路,顺着微光往前走,前面是一个小拱桥。难道这就是冥界的奈何桥,本心继续继续望桥走去。桥上坐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婆婆。
“婆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凉嗖嗖的,你怎么不回家?”
婆婆看了一眼本心,又望了一眼河对面石阶上的云端,云端在数岸边的连理枝,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孟婆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说:“我在等你!”
本心也望婆婆看的方向开去,除了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瞪大眼睛在想,我们又没有预约,她却知道我要来这里,也对,神仙都会算!
斜对面的云端被连理枝上的刺扎破了手指,错愕中他看见了桥上的本心,他努力挥手叫她,可她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云端眉宇间写满了不确定,她会选择喝汤?还是在桥下受苦一千年?盼她不喝孟婆汤,又怕她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的水淹火炙万般煎熬之苦。他却只能看着,无法像以前那样帮她。
“婆婆你在等我,那知道前面是通向哪里吗?”
“不忙,姑娘先喝碗水再赶路也不迟!”婆婆从石桌上的石壶里倒了一碗水递给本心。
本心接过来,刚好口渴了,“谢谢婆婆!”
本心嘴巴挨住碗口,眼睛与水近距离接触,发现水的颜色在变化,由无色变成了红褐色,腾然想起,传说中奈何桥上有一位孟婆,这一定是孟婆汤!忙将嘴巴移开碗口,她不能喝,她是来找哥哥的,怎么能把他忘了!
“婆婆我不渴,我不喝了,谢谢!”本心推辞着意欲把碗放下。
“慢着,姑娘可要考虑清楚了,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为了再遇到心中的那个人,你可以不喝孟婆汤,但那便要自己淌过忘川河,忘川河水中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过忘川河恐怕得丢掉半条命,而且就算你淌过河,你等的那个人如果忘了你,你就要在三生石旁等千年才能重新投胎,千年中,你或许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他,他看不见你,你看着他一遍又一遍走过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值不值姑娘你自己选吧?”
本心犹豫的看着手中这碗红褐色的水,想起哥哥为了救他,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她不是没想过一饮而尽,喝下去忘掉这一切,那样哥哥下辈子就不会再被自己连累。想起哥哥最后说的话,他会在三生河旁三生石等着自己。本心连忙四处寻找,可是没有看到哥哥的影子。想起孟婆的话,无数次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从桥上过却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确信云端一定在看着自己只是自己看不见他。本心放下手中的碗,手捂住嘴巴大声喊哥哥,可是她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
孟婆看着焦急呐喊的本心,再看看河对岸正看向这边神情忧虑的云端,心有不忍的说,“姑娘想清楚了吗,你选择喝然后忘却前尘往事,还是选择不喝淌过这忘川河呢?”
“我不喝!”本心回答的很干脆。
“好,那姑娘请吧!”孟婆起身打开桥一侧的门,漏出下河的台阶。
河中的水泛着雾气,透过白雾隐约看见河中的水是鲜血一般的红色,看不见底,不知道有多深,本心提起裙摆用鞋尖点一点水。水中荡起一个浪花像蛇头一样,吓的本心一声尖叫连忙收回脚。
对岸的云端看着本心准备淌过河,知道她没有喝孟婆汤,听到她惶恐的尖叫,云端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万分的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本心深呼吸一次,鼓足勇气,闭上眼睛,伸出右脚迈入水中,没感觉有什么东西,她知道刚才看到的蛇头是幻觉,想明白以后,迈出左脚浸入水中。
再往前走,闭着眼睛的本心感觉水已经漫道膝盖。河中孤影的本心,心中由方才的紧张变得寂静,回首这一生,好的坏的都终成过去,抓不住也看不见,谢谢那些记忆里的人记忆里的事,组成了我生命的意义。我爱这一切,这一世所有的遇见永别了……
徜徉在记忆里的本心被脚下的硬物拉回思绪,本能的睁开眼睛看向眼底。奇了,先前红褐色让人不敢直视的水变得无比清澈,河底大大小小的石头清晰可见,好喜欢这水这石头,凉凉的感觉。
看着水中的自己倒影,头上的三生三世钗花格外醒目,那是哥哥送的,她一直戴着。因为戴着它就像哥哥说过的,“从来没有离开过......”,哥哥,我来了,你在吗?
本心站在河中央,一身浅蓝色的衣裙,如出水芙蓉般清澈无暇。她环顾四周,除了河岸和树林什么都没有,哥哥不在。她提着裙摆继续往前走,边走目光边在在岸上寻找。
继续前行,依然没有哥哥的身影。一阵徐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罢了,若哥哥真的不在,她也愿意在这河中等千年!就像当初哥哥在云山等自己千年那般!可是这河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好的孤魂野鬼,虫蛇满步呢?这样该有多孤单啊。估计这样过千年人会傻了吧!有些失望的本心目光放回到河里,希望能找到一个陪她的伴。咦!河底有水草,这河里竟然能见到水草!仔细一看,这水草和刚才在岸上看见的草一样,而且从皇泉路一来就只有这一种植物,这花难道有奥秘?小心的淌着水靠近水草。它叶子修长,根在水底,叶子刚好与水面持平,本心忍不住好奇用手轻轻的拂过叶尖,手指顷刻被划破,鲜血滴在叶子上,本心惊吓间把手含在嘴唇,嘴唇被染红了。瞬间,水草开出了一朵朵白色的花。放眼望去像浮在水面上的一朵朵白莲花。接着又开了一朵再一朵,然后花开了一片,本心身处一片花海之中。
周围昏沉的雾散开了,本心清楚的看见云端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岸上。
“哥!”本心惊喜的叫着。
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云端甚至有些发愣,她看见他了,他又一次等到了。
本心小心穿过花丛,淌过忘川河,到了岸边,云端伸出手拉她上了岸。
上岸后云端没有放开本心的手,直接拉她入怀,二人紧紧的抱着,无需言语,用心感受着对方。
相拥许久,他在她的耳边说:“百年前离别的那一天,我们没能留住时间,只好把爱封在心田,期待来世再相恋。就算世界都忘记了永远,我们的心不变,不管生命轮回多少圈。”
“我愿这是我在婆娑的最后一生,这是我们最后一世的相遇,因为我再不要分离!”
云端心疼的在本心的额头印下一吻。
是沐阳的从天而降惊乱了两人久别重逢的深情。
依然美丽大方超凡脱俗的沐阳,被眼前的二人感动,感受到他们来之不易的相聚,悲喜参半的说到,“云端,本心,祝福二位劫后重生,今日我特奉王母娘娘之命,请二位速往天庭面圣!”
“沐阳!”
“仙子!”
三人见过面后,一同前往天庭。
原来是作为花神的沐阳知道了彼岸花开,按照王母娘娘的吩咐特来请两人到天庭面圣。
西方极乐世界的舍利子在云层之上看着三人离去,面带微笑默默不语。
本心第一次来到天庭,第一次看到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想象中统管六界的二位应该是很威严的,本心战战兢兢的偷偷看了一眼,赶紧收回目光,他们好像没有那种严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很亲和!
云端不知本心在嘀咕什么,为不失礼仪,先行叩拜之礼,本心随即同礼!
“云端叩见玉皇陛下,叩见王母娘娘!”
“本心叩见玉皇陛下,叩见王母娘娘!”
玉帝回应:“平身!你就是东海龙宫后人水本心?”
“是!”本心没想到玉帝对她的身世尽这般了解。父王当年也是在这里受责的吗?本心这才大胆的环视这个天庭,满堂文武一片威严,想必当年父皇也有在此一审吧。可惜自己对生身父母知之甚少,仅有一面之缘。那一切就像是一个谜,永远无从知晓。
以云端对本心的了解,自是知道本心此刻心里所想,看着本心眉头深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真的担心她会一时冲动提起龙王当年的事情。
本心从云端故意送来的一个眼神知道他的顾虑,放心,她是不会问的,除非他们愿意自己说。这些年的修为,她已经变得心静如水。
王母娘娘看本心若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熙王后,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水本心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本心缓缓抬起头来。玉帝和王母都为之一惊,像,简直太像了!那一眉一眼的灵动,一举手一投足的气质完全是熙王后的翻版。
“水本心,你可为你生身父母当年之事怪过本宫?”王母继续问道。
“当年父母之事我知之甚少,我想天庭的天条应该是公平的!”
“很好!不愧是熙王后之女,知大义晓事理,秉承了你母后的性情。当年的熙王后是我早年时的结义妹妹,她与东海龙王伉俪情深,在生产时不幸离去,你父王伤心过度性情大变,海水倒灌毁了无数村庄,天庭罚其在烈阳宫思过万年,他却选择放弃生机,散了毕身功力,将一切逆回到灾难前的样子,也算是将功补过。这就是你父母当年的故事。”王母讲所有当年的真相告诉了本心。
本心第一次这些,虽然心里很难过,但还是知礼的回应王母:“谢谢娘娘告诉我这些!”
玉帝发话了,“云端,你放下千年的修为,两世的等待,就为这个女子?”
“回陛下,我从未放下过修行,修行是在内心,修的是一颗心,我用两世来等她,是因为她是我心的一部分,因为有她所以这颗心才完整!”说完,深情的看着本心,她在眼前,真好。
“所以正是因为这个,水本心可以穿越尘封之力,恢复前世记忆,你可以替她受七窍玲珑心之劫,可以让彼岸花开,你们可是开了六界先例,与当年的龙王与熙王后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本王深感佩服!”玉帝撸撸胡须,笑呵呵的说。
倒是本心与不好意思了。王母打圆场,清清嗓子,轻咳一声,提醒玉帝该宣布正事了。玉帝马上明白最高指示的意思,停下撸胡须的动作,坐正身体说到:“太上老君颁旨!”
太上老君,站在殿前的白玉阶上,宣读早已拟好的圣旨。
“奉天承喻,天帝诏曰:云端与龙宫之女水本心情深义重,功德圆满,劫后重生,现分别册封为云神水神,出六道轮回,掌管六界之源,钦此,谢恩!”
云端接过圣旨谢恩:“云端接旨谢恩!”
“本心接旨谢恩!”
“平身!”
“平身!”
一片众乐祥和之气,沐阳这下终于放心了,手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幸福的笑容像花儿一样。
是的,为了幸福,他们做到了!二人化作云神和水神,滋养天地万物永不分离。
天空紫气东升,长久宫一对璧人开始了全新的生活,再也没有分离。没有等待。没有打扰。
长相伴,雅韵悠然。冰弦纤指,心意暗牵。绫香楼,千年缘,携手双仙。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