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还在左右为难,安遇已经坐定,开始运功了。
朔云赶紧阻止安遇,“别试了,你出不去的。”
“为什么?”
朔云指了指头顶的结界,“刚才你进来的时候又加固了,专门针对你的功法加固的。”
他们越是这样,安遇心底越是不安,难道自己真的在北国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了吗?
“朔云,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朔云摇摇头,“爷爷会把我劈成两半的!”
安遇知道朔云不会告诉自己,于是趁他不备按下他的阳池穴。
“安遇,你不会想知道的!”
朔云刚说完,安遇已经像魔怔一般呆呆站在原地不动了。
白原又死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死去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了。白原为什么又死了,为什么每次自己要么是在他死后出现,要么是在他落气那一瞬间出现?
安遇突然想起在醒来之时看到的那些片段,如果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是一条时间长河,如果自己跳下去会怎样?
“怎么办?她好像发现了?”
“不急。”
凭空而起的声音,依然不被安遇可闻。
结魄,结魄,快出来!安遇在心底不住呼唤结魄,如果这只是梦,那么与结魄的主仆契约就没有消失,那么她一定可以召唤结魄的。可是,如果结魄不在这里呢?安遇已经来不及多想,她必须要知道真相,否则一切都像是被人推着走,这不是她想要的。
结魄,结魄……
安遇的呼唤传到了结魄心底,这时候结魄正在洛河人民医院跟着陆无霄。因为知道陆无霄不敢动自己,所以它肆无忌惮地同陆无霄抢食死亡之灵。感受到安遇的呼唤,结魄丢下刚从陆无霄手里抢过的死亡之灵,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留陆无霄在原地纳闷,难道成了安遇仆人的结魄可以瞬移?事实也差不多是这样,安遇用极其强大的召唤之力将结魄强行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朔云只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看着眼前的空气仿佛被安遇撕裂一般,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道裂口在这东西出现后就不见了。这是什么稀奇的法术,为什么同样修行魔道的功法,自己却没学过这招呢?
“主人?”
结魄看到安遇的时候高兴得跳起来,“主人,你做梦的时候还想起我!”
安遇没心情和结魄寒暄,直截了当地问,“你之前不是说所有一切都是实验吗?我要去找做实验的人。”
“啊!”
结魄没想到安遇把自己召过来是为了这个事。
“你也没办法吗?”
“不是没办法,是我能想到的办法有点笨。”
“什么方法。”
“一般来说,如果被实验的对象全部死亡,这个实验也就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杀光所有人?”
“不仅仅是南域或者北国,是所有实验的对象。”
安遇一下子陷入沉思,让她毁灭一个国家并不困难,可是一百六十七万个国家,她没办法做到。不仅仅是时间问题,她并不是个真正的魔头,没办法做到杀人不眨眼。
“除了这个办法,没别的了?”
结魄很认真地思考,半晌说了句,“如果你身上有任务,完成任务你就可以去见她了。”
“任务?”
安遇很困惑,她从来没被任何人安排过任务。
“就像你之前的拯救初心,那就是你的属性。”
“实现者?这世界的初心虽然少却不代表完全没有,我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完成任务呢?”
“对呀,主人,如果你要完成这个任务那少说也得上万年呀!”
安遇原本以为唤来结魄事情会有转机,如今看来却是自己痴心妄想。被人玩于鼓掌间,还不能反抗,安遇心底很压抑。
安遇望着结魄,沉默了。朔云却看呆了,“安遇,你是在和这个小东西说话吗?为什么我完全听不到你们的声音?”
朔云能够看见结魄,安遇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修行的功法和自己相似,能够看到自己的仆人很正常。刚才和结魄交流的时候刻意只用了他们缔结的契约关系说话,所以旁人听不到也很正常。
如果没有记错,结魄说过,一切实验都是为了一个临界点。既然结魄能够出现在这里,那么说明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她这样的人。果然,这一切都急不得的。
这边安遇冥思苦想还没有想出其中的关键,禁闭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爷爷,你要提前放我们出去了?哇!爷爷你实在太好了!”
朔云狗腿地跑到族长跟前,族长看着安遇,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白家送来退婚的帖子,如今白原虽然死里逃生捡回一条性命,但终究成了个活死人。以后你少去北国转悠。”
讲话说罢,族长回头看着朔云,“尤其是你小子,别带着我宝贝孙女到处鬼混!”
“是是是,爷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朔云点头哈腰送走了族长,安遇还沉浸在刚才的一番话中。白原捡回了一条命成了植物人?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召唤结魄的时候也把白原的死亡之灵唤回来了?
拿着白家的退婚贴,朔云以为安遇会发疯,如果不疯至少也应该要嚎啕大哭一顿才是。可是安遇只是沉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关就是一个月。
“主人,这是幻境。”
“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不走出去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主人,总是这样执着不好。”
安遇苦笑,执着不好吗?也许吧。
“彩霞,你们大小姐什么时候才出门呀!”
这日,朔云蹲坐在安遇房门外走廊上的栏杆上,一条腿晃悠着动来动去,叼着一束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梨花枝,吊儿郎当问着彩霞。这话他基本一天要说上个五次,彩霞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回答也是一尘不变,“我说三公子,我家小姐没空搭理你,你就回你的朔家去待着吧!”
“我说彩霞姐姐,我究竟哪儿招惹你了,怎么总感觉你对我意见很大呀!”
“三少爷,我一个下人怎么敢同您堂堂一个少爷计较呢?您不说奴婢的不是,奴婢已经很感激了。”
“彩霞姐姐莫非是有心上人了?如今说起话来越发得理不饶人了。”
不理会朔云的胡搅蛮缠,彩霞推开安遇的房门走了进去。朔云伸出一只腿想进去,被彩霞一脚踩住,阻止了他的行动。朔云无奈,只得乖乖认怂,在栏杆上又坐了片刻,一眨眼没了踪迹。
还没靠近白家,朔云已经感受到了杀气。果然,这没有白原在,白家族长沉浸在悲痛中不理事,白家就是一锅粥——越搅越烂。有点功底的都想争一争这族长的位置,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所以都相持不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谁也不相让。要不是怕打起架来被人坐收渔利,他们都想痛痛快快干一场。
“我早就说让你别来了,你不信,分了神识都要来这一遭,何苦呢?而且这北国这么冷,你不是最怕冷吗?”
朔云看着坐在自己肩膀上的结魄,如今结魄就是安遇,安遇就是结魄。
“不来看看他,我放心不下。好不容易做足了戏,他们只以为我还沉浸在被退婚的悲伤里,放心,他们不会知道我溜出来的,更不会追上来。”
朔云觉得,这做足了戏还得多亏他,如果不是他刚才那绝妙的一脚,怎么可能让安遇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溜出南域。
“如今白原已成活死人,就算有再高修为,到时候我白氏一族一旦有难,难道还奢望他能够醒来就我们于水火不成?”
说话的是白原的四叔,安遇认得,当初安白两家争龙灵珏,他出面说过话,所以面孔很熟悉。
“四叔这话就难听了,谁不知道白原哥哥是我们北国翘楚,万中无一的人。如今他只是睡着了,谁说他就不会醒过来呢?”
白蜜一向不喜欢四叔的两个儿子,何况她平日只和白原走得近,如今帮着白原说话也是理所当然。
“六丫头,我知道你一向与白原交好。可如今白原是什么情况,如果真的能够醒来,族长至于现在都不理族中大小事务吗?”
“既然四叔这么想从白原哥哥手中夺走龙灵珏,那是不是得先问问嫂子的意思?”
“嫂子?你说安家那妖女?退婚贴都拿过去了,还乱喊什么嫂子?小小丫头,也不知羞耻!”
“就算安遇做不成我的嫂子,可龙灵珏里有她一滴灵血,如果不是她的血,龙魂也不会得以唤醒。所以,这事问她是必然的。”
“问她?呵呵,你怕是忘了她化成魔头在我白家做的事?就算是她的血召醒龙魂,龙魂一直都是我白家之物,什么时候需要去问她了?”
……
听着他们的争论,安遇拉着朔云走向白原的房间。
“你为什么总喜欢看人吵架?”
“嘿嘿,好玩儿呀,这吵得,一个二个青筋直冒,有趣。”
安遇白了一眼朔云,“快到了,你小心点。”
族长在屋里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伸手准备发力,看到是朔云就停了下来。
“你来了。”
这是很平常的对话,仿佛两人相识许久。
“嗯,我哥,他没事儿吧?”
“他?哎。”
老爷子摇摇头,这位朔云原本应该亲热喊爷爷的人,与朔云面对面,朔云却喊不出来了。反而是在安家喊安遇的爷爷时朔云要顺口得多,或许是“近乡情怯”吧!
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原,朔云开口道:“要不然,我试试?”
族长眼神一亮,很快又黯淡无光,“没用的,你虽然与那丫头修习一样的功法,可到底不如她钻得透。”
这话一出,朔云瞬间觉得自己被看扁了,想争论几句,谁知道安遇拉着他的头发,不准他多事。所以这才放低姿态,又说了句:“不试试怎么知道。”
“也罢!”族长让了一个位置给朔云,朔云坐下后,安遇飞到了白原的额头上坐着。
此刻的白原,说他是活死人真是一点没错,虽然是捡回一条命,可是要想救醒他却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