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态丰盈圆润的鸟总管一脸谄媚的迎了上来。
我这人生平喜欢瘦子,越瘦越好,不喜胖子。嫌恶地打发他去把鹿蜀皮毛做成靴子拿去招摇街叫卖,得了银两自己买点减肥丹药吃去。
打量着这承天殿,摆设比以前多很多,都是珍宝,可见轻驰掌握实权后是多么奢侈。随手拿了架子上卷软皮书看,竟不知是牵动到哪处机关,吱呀呀地瞬间开了墙上无数的门。我还奇怪这堵装饰奇怪的空墙前,为何不继续放书,原来这不是墙壁,这也是架子呀,是架子上每个格子都带门,这些柜门关上,乍看,可不是一面大墙嘛。
这机关设置在这么随意可触的地方,真的好吗?
我就随便想找本有趣的书看,打发时间,没想打探承天殿的机关呀。
不过轻驰国主的品味倒真是独特,甚是和我心意。
这每个格子收藏的不是什么宝珠奇物,而是各种骨架。白皙的兔骨,细碎的牙齿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匍匐的犬骨,体态娇小姿势乖觉,生前应该是非常温顺的小型犬。这鱼骨带翅膀,獠牙锋利弯曲如勾,应该是蠃鱼。这盘在一起,只有脊椎相连,无手无足的,头小扁平的,是青鸾国独有的腹地蛇,腹地蛇常见,连腹部软骨都精细保存下来的腹地蛇骨不常有,毕竟没人会这么变态的恶趣味,收集骨头。
我虽然喜欢骨,却不敢收集这些,吃鸡肉遇到骨头都不敢偷偷咽下去,一定是吐出来的。被师傅打怕了,虽然现在师傅不在身边,我也不敢造次。
我正感叹这格子中精巧的美骨,如痴如醉之时,一声咒骂让我回过神来。
“妖女”
嗯?谁在说话?声音这么清澈,怎么说出的话这么让人不悦。
最底下一个格子里钻出一个十岁上下的男童。
骨头成精了?
很快温热的触感让我明白这不是个骨头精,而是实打实的肉乎乎的小孩子。看你是小孩子,我就不计较你略显圆润的外形了,你莫名其妙骂句‘妖女’就算了走路还故意撞我。我不发威,不把我当国师是吧?
“站住!哪来的偷窃小贼,这么名目张胆的,小心我把你也变成骨架收在这些匣子里。你刚才藏身的格子,看来正合适啊!”
放狠话,吓唬小孩子,我确实无师自通。
果然小童转过身来,气呼呼地盯着我,恨不得把我吃了的样子,“果然是妖女!”
“果然是劣童!”看破不说破,他怎能这么直接地说出我的身份!
“妖女,既然沉睡,干嘛不一直睡下去?为何要醒?”
“我想睡就睡,想醒就醒,关你毛事?”
“一醒来就魅惑王上,抢花娘娘的王后之位!”
原来是樱妃迷弟呀。
“谁抢了,是那个国主自己非要封的。你这偷听贼,听话只听一半吗?没听到我拒绝吗?”
“你这说谎精,满嘴谎话,谁要信你?”
我可是国师俞无忧的高徒,法力不及两位师兄,但是绝对也是品学兼优,岂能被你污蔑是说谎精?
“你还真是是非不分,有眼无珠呀,怎么说话这么讨人厌?”
“我就有眼无珠才错信了你,哼!”
“说清楚,我认识你吗?”
“还要装作不识,逃脱责任是不是?”
“谁逃脱了?谁认识你啊?”
“你你你,你不仅杀了自己师傅,连肉身都毁去,待你亲厚的师兄也被你残害,尸骨无存,你就是忘恩负义的妖女。”
“你亲眼看到了?凭什么说我杀了我师傅和师兄?”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我就是知道!”
“国主说我师傅师兄是云游去了,若他们真是出了意外,也定是国主那假仁假义的家伙做的!”
“哼,你恼羞成怒,还污蔑国主,他对你那么好,你有没有良心?”
“你个顽童,明明是你先污蔑我的。”
“你就是妖女,就是坏人,抢花娘娘夫君,杀自己同门,言而无信欺骗我,谎话骗人精······”
“......”
“住嘴!”
一声怒喝,男童噤声,一脸委屈地看向来人,又回头瞪了我一眼,泪眼婆娑的跑掉了。明明是我拜了下风,骂人骂输了,他怎么一副委屈的样子?除了外貌是孩子,嘴里吐出的话哪句不是刀子?哪有骂了人,自己哭了的?
“谷瑶,你别听他胡说。平平只是个孩子,说话没个准的。”
“走开!”正在气头上,我也不想对着这个虚伪怪异的国主假装笑脸。
推开他就出了门,怎么感觉这些宫人都知道我欺负了小孩的样子,对我指指点点的,哎呀,烦死了。到了宫外,本想散散心,结果总是听到百姓对我的谩骂和污蔑。
“你若不听话,就让国师把你捉去做汤,为娘可救不了你。”
“张大哥,小弟我不过是多吃个馒头,怎么能算忘恩负义呢?忘恩负义得数国师那样的!”
“水性杨花?我这才哪儿跟哪儿,你抬举我了,国师那样才水性杨花吧。”
“徒儿,你可不要学国师那般欺师灭祖。”
“大牛啊,咱家的鸡少了只,该不会是国师偷的吧?
“胭脂,你个狐狸精,小娼妇,竟然学国师那样抢人夫君。”
呵呵!我要是真的这么坏,就不会逃跑了,我一定下令把你们都杀了,嘴巴都封上,把你们都变成白骨。说不定有妖缘的,经过千万年风吹日晒,吸收些日月精华,还能成妖呢!也变相满足了你们这些人类求长寿的愿望。
我师傅,我二师兄,真的死了吗?
真有人这么厉害,杀的了我师傅师兄,为什么我还活得下来?
我如今活得好好的,他们一定还活着,说不定是与凶兽或者其他的妖物打斗后受伤了,找地方养伤去了呢,哪里比得上超然殿养伤方便呀,这个理由也说服不了我自己。
若真是死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青鸾国都议论纷纷的,我大师兄风邈怎么会坐视不理?
大师兄待我最是亲近,我可以说是大师兄拉扯大的了,从记事情起,我就跟着大师兄,形影不离,同吃同住,我住的逍遥阁本是大师兄的住所,我睡的床也是大师兄的床。大师兄去哪,都带着我,生怕别人把我拐跑了。可是他决定离开超然宫,去流浪就没有带着我,应该是怕我吃苦吧。
大师兄走后,他的一切自然都留给了我,也把我交托给二师兄玄云。二师兄玄云就没有大师兄风邈那么好的脾气了,闲的时候,随我撒娇卖萌,忙起来不见人影,不会带着我在身边。
“大师兄,你在哪?”
我忍不住对着这騩山的林石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