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辉已经彻底精神起来，但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等了很久，确定陶梦没有其他动作之后，这才绕了大半圈，来到了马路对面小学门口的电线杆。

　　黑暗中能隐约看到泥土新鲜翻开的痕迹，虽然故意用草叶遮盖，不仔细看察觉不出异常，但他早已知道准确地点。

　　泥土松散，虽然没有带工具，但还是能用手扒拉开。

　　不一会儿，他的指尖便触碰到了冰凉坚硬的陶瓷罐顶部，并没有埋得很深。

　　扒拉掉剩余的泥土，把陶瓷罐盖子打开，没有立即伸手进去摸索，而是用树枝搅了几圈，确定没有蛇蝎剧毒的埋伏，这才伸手进去摸索。

　　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是一颗颗触感冰凉光滑的小块固体。

　　黑暗中分不清这些颗粒的色泽，但拿在手中分量沉甸甸，必然是金属。

　　很有可能就是黄金！

　　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摸出来，一一放进口袋，装满了半个口袋。

　　确定没有遗漏之后，他又把盖子盖上，用泥土重新填埋，盖上了厚厚的杂草。

　　“分量不低，但感觉没有两斤。”

　　许辉估计了一下口袋的重量，估摸着也就半斤左右。

　　“狡兔三窟啊。”他稍微有些遗憾。

　　若是一下子找到失窃的全部30两黄金，就好办了。

　　现在只找到其中一部分。

　　也不知道其他部分的黄金，是不是被陶梦给卖了。

　　往回走的时候，他依旧避开大路，免得惹人注意。

　　临近村子，抬眼望去，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还亮着，顺着灯光的方向，很快回到了家里。

　　全家老小，全都等在门口，或是搬个小板凳，或是干脆坐在石阶、门槛。

　　“你总算回来了，大半夜去哪里了？”肖秀娟见黑暗中有人影晃动，站起来仔细一看，果然是儿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这一天不见人影，也不说一声去哪里，你让爸妈多担心你！”许倩上来就要揪住许辉的耳朵，“多少回了，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我又没走远。”

　　许辉看向父亲，“爸，你还没睡？”

　　“在等你。”

　　许德民手指还缠着绷带，最近伤口发痒，看样子离痊愈不远，“我刚才听幺妹说，你手里有一块很大的金子，要帮幺妹打一个手镯。”

　　“嗯。”

　　许辉微微点头，“爸，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单独说几句话。”

　　许德民现在已经不把二儿子当小孩，当即朝另外三个孩子吩咐，“你们去睡觉。”

　　肖秀娟去厨房，把几个玉米饼和半碗炒南瓜端到堂屋方桌，而后就进屋休息了。

　　许辉确实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边吃边跟对面的父亲开口坦白：“我找到偷黄金的人了。”

　　许德民忙了一整天，很是劳累，困意一阵阵袭来，坐凳子上一直点头。

　　可是听了儿子的话，他猛然抬头，眼睛瞪得圆溜溜。

　　“你说什么？”

　　“黄金！”

　　许辉放下手里的玉米饼，从口袋摸出一把黄金，放在桌子上。

　　各种不规则形状的黄金颗粒，散落在桌面，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向四周翻滚，铺满了半片桌子。

　　“这……”

　　许德民看得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跟黄金打交道几十年，从来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黄金。

　　平常只从别人口中得知肖宝明或者县黄金公司这个月又上交了多少斤黄金，却从来没有大饱眼福。

　　今天倒是达成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这还没完。

　　许辉又伸手摸进口袋，抓出了又一把黄金，最后剩余的几颗黄金，也陆续放在桌上。

　　半张桌子都铺满了散落的金子。

　　灯光打下来，金光闪闪璀璨夺目。

　　兴许是视觉上的错觉，许德民觉得这些金子像直视太阳一般刺眼，于是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看。

　　全都是黄金！

　　那些黄金是一个个颗粒，有大有小，大的如指甲盖，小的跟芝麻差不多。

　　大颗粒的黄金还是少，大部分都是米粒或者芝麻大小。

　　震撼的视觉效果和惊涛骇浪一般的思绪逐渐平复之后，许德民不可思议的看向儿子，“你在哪里找到这些黄金？”

　　“今天也是突然间就发现了一些端倪，然后追查过去，就找到了这些黄金。”

　　“是谁？”

　　“代销点那个售货员，陶梦。”

　　“她？”

　　许德民猛然一惊，低头思索片刻，很快就想通了，然后一脸释然，“如果是她，一点都不意外。我也曾怀疑过她，但空口无凭，也不好诬陷人家一个女人。”

　　许辉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行动跟父亲描述了一遍，末了问道：“按照大舅的说法，黄金交接给肖宝明之后，就会直接锁进保险箱，每隔一段时间才会打开，跟黄金公司的人交接。哪怕是陶梦能进入那个房间，她怎么能打开保险箱偷走黄金？”

　　许德民想了想，摇头道：“我也想不通。”

　　许辉一边啃着玉米饼，一边问道：“肖宝明的老婆死了多少年了？”

　　“差不多三年了。”

　　“那就说得通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

　　“没。”

　　许辉笑着摇头。

　　“咱们爷俩，有什么话不能说。”许德民也是好奇。

　　“等我查清楚了，再跟你细说。”许辉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正是因为父子，有些话更不方便说。

　　“我去称一下这些黄金。”

　　许德民现在是没有一点困意，取来小秤，称了所有黄金的重量之后，惊愕道：“239克！”

　　“没到半斤？”许辉觉得跟自己估计的还是差了一些。

　　“不少了！”

　　许德民惊愕之余，也逐渐冷静下来，“这是多少两？”

　　“差不多……”许辉算了许久，才得出一个大致的数据，“大概七两半。”

　　“按照林正春的说法，他们丢了30两黄金，现在还差二十二两半呢！”许德民算明白这道数学题，情绪顿时变得颓丧。

　　“没事，慢慢查。现在有了重要的突破口，接下来就剩收网了。”

　　之前毫无头绪的时候，许辉就不怎么担心，现在猛然有如此重大的发现，更加不会惆怅。

　　“还得是你啊，要不然爸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德民这段时间晚上睡觉总会做噩梦，天天有人在梦里把他绑到家里，在老婆和孩子面前一次次把他羞辱。

　　这样的日子，苦不堪言。

　　“爸，放心好了，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