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兵，那你在家乖乖陪爷爷。”林浩然说完便起身离开，黄承文满心疑惑的跟着走了出来。

　　“浩然，你究竟是怎么认识李老的。

　　还有你买鸭脖子到底干啥？

　　再说人家是国营厂子，他们能把东西卖给我们吗？””黄承文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一口气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林浩然觉得一阵头疼，简短地回应了几句后，便跨上自行车飞快地蹬车而去。

　　黄承文愣了一下，随即奋力追赶，累的不停的呼着白气，不过总算是追上了，最后一跃跳上自行车的后座。

　　“你是要累死我吗？”黄承文坐在后座，眼中满是埋怨，不满地说道。

　　“加速了，你坐好了。”林浩然不再多言，语气平静地提醒了一句。

　　林浩然使出吃奶的尽头，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由于速度过快，黄承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急忙抓住车座，惊呼道：“你妹的，你这是要把我摔下去，然后继承我的遗产吗！？”

　　林浩然并未作声，一路保持着异乎寻常的沉默。

　　出了李家岗，两人向东行进，四周除了田野还是田野，一片荒凉，不见人迹。

　　不知过了多久，一座工厂映入眼帘。

　　林浩然凝视着这座工厂，它并不像后世那些戒备森严、商务气息浓厚的工厂，而是略显破败。

　　“浩然，这是不是就是李老说的那个工厂？”黄承文指着眼前的那个冒着烟的大厂子。

　　“应该是的。”林浩然加了把劲，很快就到了厂门口，林浩然停好自行车。

　　两人来到门口，只见一位老大爷坐在煤炉旁边，手里端着印有“劳动光荣”字样的大瓷缸，正在喝水。

　　这位老大爷的容貌让林浩然想起上一世电影“马冬梅“中那位耳朵不大灵光的老头。

　　他轻轻推开大门，从口袋掏出一包大红门香烟，递给老大爷一支，态度谦和地询问：“大爷，打扰了，这里是屠宰鸭子的地方吗？”

　　大爷接过烟，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浩然道：“小伙子，不错，这里正是屠宰鸭子的厂子，你有什么事情吗？”

　　林浩然继续开口说道：“大爷，是这样，咱厂有没有鸭脖子呀！我想买一点鸭脖子。”

　　大爷听到是来买东西的，脸上微微一愣，用手指了指厂内道“小伙子，这是国营厂子，你有条子吗？要是没有的话就去外边国营商店买。”

　　在七十年代，所有物资都是凭票供应，就连纺织厂的废料也需要生产指标，更别提买鸭脖子这类东西了。

　　林浩然不放弃，追问道“大爷，那有没有其他办法能买到鸭脖子?”

　　“场子里鸭脖子没人要，也没多少肉，更不好吃，平常都堆到坑里直接沤肥了，不过你要买鸭脖子干啥呀？”

　　大爷有点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林浩然问道。

　　“大爷，不瞒你说，家里老人生病了，买不起肉，

　　就想买点便宜的、没人吃的鸭脖子给而来改善一下老人的伙食。”

　　林浩然知道感情牌最好用，尤其是对这上了年纪的老人。

　　黄承文一脸懵逼的看着身旁的林浩然，推了推他的胳膊，面带疑问的开口问道：“你说......”

　　林浩然看着身旁的黄承文，这货要是说出来就露馅了，他急忙打断道：

　　“承文，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围着自行车转，莫不是偷车贼，你快去看看！”

　　黄承文一听瞬间急了，顾不上刚才林浩然的话，这可以他师傅的车，要是被偷了他师傅要给他玩命。

　　老大爷听闻林浩然的话，目光柔和了许多，他看了看手中的香烟，又瞧了瞧林浩然，似乎在衡量这件事的可行性。

　　“小伙子，那鸭脖子确实没人要，但如果你真有此意，我可以帮你问问看。”他沉吟片刻后说道。

　　林浩然心中一喜，忙不迭地道：“太感谢了，大爷，只要能帮到我，您尽管说。”

　　老大爷点了点头，拿起台座机电话，看向墙上的号码，伸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只听电话“嘟嘟嘟......”了几声。

　　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魏老，有什么事情？”

　　魏老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便挂了电话。

　　见魏老把电话挂掉，林浩然满脸期待的问道：“魏老，怎么样呀？”

　　“我给他们说了具体情况，等下会有销售科的人啦，你同他们说。”魏老缓缓说道。

　　“谢谢你，魏老。”林浩然满脸谢意，将刚拿的那盒大前门放在魏老手中。

　　魏老看着手里的香烟，有点不太好意思的说道：“这怎么好意思？”

　　“大爷，不值几个钱，你老拿着抽，我出去等。”说着林浩然便走了出去，毕竟自己刚刚小小利用了魏老的同情心，等下被魏老听到不太好。

　　不久，一个穿着蓝色的厂服的人走了过，看样子应该是还像是个领导。

　　那人走进门卫室跟大爷说了几句，老大爷跟他低声交谈了几句，便见他抬头指了指门外的林浩然。

　　那人从门卫室走出，朝着林浩然迎面走去，眼中带着一丝激动：

　　“你好，我是这家工厂的销售员张晨光，专门负责这里的鸭脖子业务。刚才听到魏老说您有意购买，不知消息是否确切？”

　　“你好，张经理，我叫林浩然，确实有意购买鸭脖子。不过我们是个人买家，并没有单位批条，不知道能否购买？”林浩然试探性地询问，尽管他对鸭脖子的需求有所了解，但在计划经济的时代背景下，能否顺利购买还是个未知数。

　　张晨光刚从插队的地方归来不久，就被分配到这个工厂，担任销售科长，负责鸭脖子的销售工作。起初他对这项任务充满疑惑——这种产品真的有人会买吗？结果一个月下来，他一个鸭脖子也没能卖出。

　　作为一名销售人员，没有业绩意味着微薄的保底工资，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在这种时候，有人愿意购买鸭脖子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因此，当得知有人来访意图购买时，他立刻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