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探秘
一望无际的沙漠中,烈日炙烤着沙粒,低空的地面附近景色扭曲着。
群居的沙鼠们身躯直立,两耳尖尖耸动着。
黄蓝交接的背景下,一个白色的身影飞速移动,惊动了这群觅食的沙鼠,纷纷钻入沙里,探出小脑袋观望着前方。
白色身影已经近在咫尺,它们飞快地把身前的沙子盖住自己的洞口只露出两只小眼睛,深怕被发现。
那是一个容貌非常普通的男人,普通到你在一百个人里面根本就不会关注到这样的人,即使有过交集也会很快就忘记的脸孔。
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可以让人记住的要点,既没有黑痣雀斑也没有疤痕之类的东西以供辨别,若是一定要找出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他略显耷拉的单眼皮下,有一双幽深明亮的眼瞳。
平时他都是半垂着眼,在不和人对视的情况下,也不会被人看清。
但现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他抬起了眼皮,目光直视前方。
若有人看见,绝不会忘了那两颗如黑曜石般透亮的眼瞳。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难以被发现的漩涡。
他面色幽沉,像是知道那里面有着什么,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漩涡旋转翻涌扩大,他瞬间便被泥淖般的细腻沙粒给淹没。
吞噬了一个大活人,这漩涡又慢慢缩小回归原位,如果不是仔细看,实在是找不到。
过了许久,胆小的沙鼠们才又刨了出来,旁若无人地四散活动起来。
另一处山崖绝壁处,有两个人影在其上攀爬。
“师兄,这里面真的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吗?”其中一个年纪看着上了四五十的修士看着底下深不见底的深渊,有些害怕地问着旁边的修士。
“禁止浮空,断崖绝壁,应该是这里没错了。”另一个年纪看起来却比先前说话的修士小上许多,神情沉稳老练许多。
年长修士闻言欣喜道:“那就太好了!如果这次我们有所收获,那进入中域就多几分胜算了!”
年少修士也是面露微笑,凌厉之色闪过。
何止是多几分胜算,他这次可是一定要带领宗门迁入中域的!
“阿墨,你说阿竹会在哪呢,这五行秘境太大了吧,连感应轮盘都感受不到任何同门的气息。”
金坷垃一手拿着一个扇子疯狂扇着风,一手给自己施了一个布雨术,头顶上飘着一小朵乌云跟着他。
身旁的代墨也好不了多少,汗流浃背,满面通红,不过他并没有给自己用任何降温术法。
两人此时弯腰行走在一个狭长的天然溶洞中,从里面一阵阵滚烫的热风吹过来,越走这岩壁的温度也越高。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里面看看。”他回头看着忍受着极温已经快到上限的金坷垃,缓缓道。
金坷垃惊讶地瞪大眼睛:“啊!?你还要进去啊,这么个鬼地方快把我给烤成人干了,也不知道再往里面走温度会有多高,我们还是快点出去找其他人汇合吧!”
代墨拍拍他的肩膀:“别急,我感觉到里面有点什么好像在吸引我,我去看看。”
他知道金坷垃是担心他,但是越往里走,那种冥冥中的召唤越来越吸引着他。他问了金坷垃却没有一点点感觉。
这里面一定有东西,深深契合着他。
所以不管多危险,他都要进去。
“那你快点回来啊!我就在这接应你。”金坷垃伸手又给自己施了一个布雨术。
这地方温度太高了,他已经连续施展了了十几个布雨术,都是没一会的功夫乌云就被烤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乃至都极其克制水系类的术法,他是水系修士,用冰术消耗得厉害,没一会冰就化成了一滩水根本不顶事。
只好用这种笨办法降温,要不是代墨坚持往前劝不动,他早就折身返回去了。
但是他已经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看着代墨居然还能纯靠身体扛住,不由深深佩服。
代墨看着金坷垃的状态,知道他在死撑,态度强硬地把他往外推,“你先出去,我没事,如果你等了三天我还不出来,你就别找我直接去找其他同门会合。”
“那怎么行!我要在这等你出来!”金坷垃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么多年的交情,他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他怎么都不可能扔下他不管。
急得向来温文尔雅的代墨头一次爆粗口:“你是不是傻!你这么菜,我都没出来你能救个犊子!我是叫你去喊阿竹来救我,别无脑往前冲。”
“你这么多年果然都是安慰我的……我就知道我没用……呜呜。”金坷垃露出可怜的表情。
这些年抱着鹿竹代墨两位大佬的腿,也没人敢当面说他菜,每次鹿竹反向激励他的时候,代墨都是鼓励的态度告诉他,他可以的他行的。
今天可算是听到他的内心话了。
代墨也懒得安慰他,毫不留情打击道:“知道没用就赶紧回去努力修炼,别来给我添乱,快出去!”
金坷垃:虽然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但我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
他默默转身,留给代墨一个可怜孤独无助雄壮的背影。
代墨见他离去,终于放心地头也不回地进入溶洞更深处……
秘境深处,有一个常年阴雨连绵的地方。
这里没有植被,没有泥土,只有一座山。
山上虽没有树木,但也不是光秃秃,远远望去,这上面四处布满一根根坚硬的类似荆棘一般的东西。
近看便能发现,这上面,插着的是一把把晦暗无光的剑。
这么多年,也有人踏足此地,他们拔下一件件战利品,使其重现锋芒。
但是山上还有更多的无主之剑没有被人带走,它们在这里伫立了漫长的岁月,只为找到自己认可的那个人。
此后,随之征战一生。
一个脸带银质面具的男人,出现在剑山之下的黑岩之路。
这条道路和剑山一样呈现黑色,略有弯曲,仅容一人走过。
他站在黑岩之路的一端,望向羊肠小道的尽头,纯黑色没有任何反光的道路与两边泛白的石板形成鲜明对比,道路尽头汇入黝黑如夜色的剑山。
在苍蓝雾霭的天穹之下,这条路像是那座剑山融化而下的墨流,蜿蜒成河。
除了面具上不经意流动的一点光泽,他的黑衣逐渐隐入那一袭浓的化不开的墨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