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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寸步不让

  “他是个听话的孩子,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违逆!年前母亲为他说定了一门亲事,与江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便将这事告知了三弟!谁知......”

  上官寒青顿了顿,又道

  “唉!谁知一向听话的三弟死活不从,问他为何!他才说已心有所属!其实这事......母亲早有耳闻......”

  “三弟身边的护卫都是母亲亲自挑选,他与女子亲近,早已泄露,所以母亲才急急为他选定了亲事,原想着他是个听话的孩子,这事定了他也就认了........”

  “谁曾想他竟以死抗争,母亲气不过,动用了家法!”

  “江家的家法不比别家,十分恐怖,他愣是一声不吭硬扛了过去,过了一个多月,眼瞅着伤势快痊愈了,突然一场雨后,三弟的病情急转直下,卧床不起,日日加重......”

  “母亲悔不当初,遍请名医却也无从医治,我时常在想三弟得的大抵是心病吧......唉!”

  原来竟是个痴情种,流云心中感慨万千,只可惜造化弄人,他这样怕是再也见不到心中的姑娘了。

  “弟妹,这件事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左右那个人,估计.......永远也不知道是谁了.....”

  “大夫人、三夫人,老爷和夫人来看三少爷了,王大夫也到了!”门外禀道。

  二人闻言忙起身相迎,江山江夫人并未立刻进屋,而是客气的将一男子请进屋内,那人提着药箱,满脸忧愁的走进床边,观他年纪约有50上下,头发花白,就连胡子都很着急的白了。

  丫鬟立刻搬过圆凳,恭敬的让坐。

  上官寒青偷偷拉了下她的衣袖,在她耳边轻语,

  “这就是虚怀谷的王兴,脾气怪的很,很反对冲喜,认为是对他医术的侮辱,你不用理他!”

  怪不得此人一进屋便拉着脸,还以为他就长这样,原来是自认为受到了侮辱。

  不过细想人家也没错,既请了他来看病,便是相信他的医术,又何必再冲喜呢?这不是打他的脸?!

  可冲喜这件事认真论起来,谁都没有错。

  王兴断言江柏过不了今年冬天,母亲爱子心切,自然是什么都要尝试的!个人都从自己的立场出发,自然谁都没错!

  “如何?”江夫人关切的询问?

  “公子病情反复,从脉象来看,比之昨日略强些!”王兴道。

  “阿弥陀福,谢天谢地!”江夫人双手合十,对着空气膜拜。

  “取盐水来!”王兴道。

  丫鬟们早已备好,拂冬双手将杯盏递上。

  王兴接过后,从药箱中取出一根削的极细的竹签,又往上缠了几层布料,打了个死结。

  流云怔住了,大号的棉签?

  只见他先是用竹签沾了水,湿润了床上之人的嘴唇,然后掰开他的唇瓣,拿着竹签再次清沾。

  可这一掰,流云却惊掉了下巴。

  那人红色的内唇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肉芽,个个晶莹圆润,就像是蜗牛的触角,长满了内唇。

  竹签扫过,那些肉芽瞬间复活了般齐齐蠕动起来,不停地来回扭动,哪里有水珠落下,便向哪里扭动。

  流云看的头皮缩紧,这是什么病症?嘴唇内怎么长满了触角?

  流云猛然忆起!虫症!对!王妈妈说过是虫症!

  王兴润过唇内后,换了一根竹签,又翻开他下眼睑。

  流云不敢眨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果然,那人的眼睑内全是一层肉芽......

  丫鬟搬来火盆,王兴将用过的竹签全部烧毁。

  流云忽然出现了幻觉,她似乎看到自己与他合葬在馆内,那些蠕虫慢慢爬过来,可她那时已死,无能为力的任由这些虫子钻进她的口鼻、眼眶、耳朵.......不行,这可不行......

  “一日三遍!并......”王兴叮嘱。

  “不行!”

  众人齐齐看向她,上官寒青面露尴尬,扯了扯身旁的流云:“说什么呢你?!”

  “什么不行?”江夫人正视着她,面色不悦。

  流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把想的说出了口.....

  “有何不行?”王兴被人打断,斜睨着流云,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屑,就只差写在脸上了。

  “确实不行!”

  一清脆女声再次断言!

  众人皆是惊愕,因为说话的并非是流云,而是她的丫头残雪。

  她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床上人,不容置疑道。

  “你又是何人?”王兴上下打量了一眼:“哪来的野丫头,竟敢妄言公子病情!”

  “她是我的陪嫁丫头,并非是什么野丫头!”流云拉过残雪,护在身后。

  “哦?你既护着她,倒是说来听听为何不行?老夫医治了这许多日,还未曾被人说教过!”

  残雪似乎陷入了魔障,她挣开流云的手腕,走上前去,这么多人看着,流云也不好硬拦着。

  残雪现在床前凝望了片刻,皱着眉头忽然弯下腰,盯视着床上人的面庞,猛的伸出手掀开了他的唇瓣。

  “你做什么?”江夫人惊呼,欲上前制止。

  “夫人莫动!”残雪似乎后脑长了眼睛,她从药箱中再次取出一根竹签,轻轻触碰那些肉芽。

  肉芽像是被蛰了一般,瞬间缩回肉内,再也不见露头。

  “这是虫蛊!一种不需人培养,只认血水的低级致命虫蛊!”残雪断言道。

  “哈哈哈哈!可笑至极!老夫治病这许多年,虫蛊也有所耳闻,可不经人驯养又如何取人性命?”王兴讽道。

  “普通虫蛊就不能取人性命吗?王大夫这般自负,请取出这些虫子吧!”流云反击。

  他自然无法取出这些虫子,他若能取出,江柏也不会躺在这里!

  一番抢白,只把王兴气的脸红脖子粗,恼羞成怒,

  “不过是冲喜的臭丫头,头发长见识短,在这里叫嚣成何体统!江宗主江夫人,若不将她们赶出去,我王兴便离开此地!”

  “王大夫倒是学识渊博,不想如此学富五车之人竟以头发长短论学识,可知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流云向来没在嘴上吃过亏,也从不让人在嘴上功夫占便宜。

  众人被她一番话皆惊到,自她进门这半日,见她始终待人和善,举止有礼,从无逾矩之举,说话做事低眉顺眼,柔顺有嘉,难不成竟都是装的?

  上官寒青忽想起了江淮卿之前的书信,其中提到她与崔泰的纷争,初时是相信的,可见了她人便觉得信上内容夸大其词了,可现在又不得不信了。

  “你!!!哼!”王兴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大夫,不是什么辩论高手,见说她不过,气的拂袖便走。

  江山和江夫人忙相拦道歉。

  “还不给王大夫请罪!”江夫人本不想给刚进门的人脸色,可流云说话太过,让他们夫妇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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