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薛宁
连绵数千里的山脉中布满了枫树与梧桐。
凤栖谷,被高山环绕,它是山脉的一处低谷。
时值金秋之季,放眼望去,整个谷内红彤彤一片,仿佛天上的云霞落入了凡间。
在接天连地的火红中,一棵参天大树尤为引人注目。
那是一棵梧桐,它苍劲茂盛的枝干高耸入云,给人一种与天际相连接的感觉。
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应该很喜欢荡秋千吧!那残破的秋千勉强挂在枝干上,绳子已断了一根......
二人站在树下,仿佛蚂蚁般渺小。
“啾啾~”
林野骚动,鸟兽争鸣,想来是久未有人踏足此地,惊扰了林中鸟兽!
可接下来便知道错了!
振翅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鸟兽在聚集,它们似乎受了某种指挥,渐渐形成庞大的鸟群。
各种各样。颜色各异的鸟儿环绕梧桐振翅而飞,高亢鸣叫!
“万鸟朝凤!好大的阵仗!”
轩辕沧海感慨万千。
此情此景,好久没见过了!
“不愧是九天凤凰!”
鸟兽盘旋了好一阵,才渐渐散去,还有些直接落在了梧桐的枝叶上,将碗口粗的枝条压弯.......
“随我来吧!”他似乎对此地了如指掌。
“你来过这儿?”
“没有!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随他在林中穿梭,几三五栋简陋的草房散落林中。
屋顶的茅草大部分已经塌陷,窗棂掉落,屋门损坏,一看就是长久无人居住。
扫落门角上的蛛网,入内看去,陈设简单,不过几件常见的家具,俱落满尘土。
倒是墙上之物吸引了流云的注目,那里贴着一张喜字!
是新婚所用的双喜,虽然颜色褪却,纸张破损泛黄,但依然很显眼。
它与这里的景色格格不入!
说明这里正准备办喜事或者刚刚办完喜事......
“轩辕沧海,薛宁她......有爱人?”
“嗯!”
他轻声回应着,随手取来一节木枝,将可见的蛛网扫落。
“薛宁!她是个不一样的女子,本尊看着她长大!”
“你说什么?你看着她长大?她可是五百年前的人!”
“本尊已有万年的寿数,凡人!不要用你的眼睛看事情!”
轩辕沧海嗤之以鼻。
“好吧好吧!你接着说!”流云暗忖,看着挺俊秀的人,竟然这么老了!
“本尊见证了九天凤凰遗族的降生、成长、辉煌到灭亡,薛宁!她是这片土地上最后一位遗族!”
“她很奇特,与以往的谷主不同!她……并不憎恶与惧怕魔族”
“在她很小的时候,经常跑来问本尊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比如什么她长的好看吗?她能活多久?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好不好玩?”
“她渐渐长大,又会问外面的人是好是坏?”
“本尊……无言以对.......因为外面……本尊也没出去过,便只能吓唬她,外面很危险!”
“可她还是去了,在她十六岁那年,她出了谷!”
“后来!她带回了一个傻兮兮的男子,整天围着凤栖谷拔草!”
“再后来,她又领回一名男子,这次不一样,她的眼睛里有了光彩,本尊不清楚那是什么,但看得出,她很开心、很高兴!”
“与此同时,拔草的那个傻子再也没出现!”
“她与那名男子一同钻研术法,一同练剑。”
“还将那男子带到本尊面前,双剑齐舞!用的就是神剑降临!”
“然后告诉本尊,她要出嫁了!嫁给那名男子!”
“再后来.......不晓得发生了何事,她似乎受了伤......本尊困在魔域,远远的,只见她手持降临,消失在山峦之中!”
轩辕沧海步出茅屋,抬头望向那远处的云墙,眼底中,是少见的哀伤。
“不久,天空之上,火光漫天,那是降临的神威!接着,云墙腾空而起直入九霄!从此!再无人踏足此地!”
“所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流云喃喃道。
“是啊!....一定发生了什么.......从那之后,息墙日渐式微,本尊终于踏出了魔域,那时听说.......薛宁她……入魔了!”
“可是本尊不信!你们人呐!说一套做一套!最是两面三刀!不可信不可信!”
以偏概全,狭隘之论,有失偏颇。
人族之中,确实不乏蝇营狗苟之辈,这便是人性,她不否认!
但魔族就尽皆完美?绝对不是!比如面前站着这人!
“你们魔啊!过河拆桥!贪生怕死!脚底抹油!阴险奸诈呀!阴险奸诈!”
轩辕沧海甚是后悔,讲故事就讲故事、干什么非要挑起是非……又说不过她……
“好了!这便是我知道的薛宁。”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岔开话题,继续向前走去。
“走吧!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踩着厚重的落叶,深一脚浅一脚,脚下传来枯叶粉碎的声音,渲染着谷内的凄凉。
身后那残破的茅屋,破损的喜字,仿佛诉说着那逝去的欢声笑语与曾经不可知的斗争。
莫名的悲伤萦绕,久久不肯散去!
前面那人,轩辕沧海!
他看着薛宁长大,探讨古今,争论对错,应该是亦师亦兄亦友的关系吧!
薛宁的逝去,他一定很难受.......
莫名的压抑、失落潮水般涌来,仿佛被人摁入水中绝望窒息!
与此无关的自己尚且如此,何况亦师亦友的轩辕沧海呢.......他一定很难受吧.......
流云后悔,自己不该逞口舌之快.......
“你......想她吗?”
“........”
轩辕沧海没料到她会如此问,一时语噎,不过很快,他便嗤之以鼻。
“不想!人的寿命太短暂,与你们人族相处,本尊从不动情!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无情亦无伤!”
“哦!”
流云方知自己想多了,真是自作多情。
“魔域少主无情无爱无欲无求,洒脱无羁!你活了上万年,活着什么意思?”
“..........”他原本以为是褒奖之词,可听到后面,不由心中撼动。
对与薛宁,那个笑起来宛若蔷薇的女子!
他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