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从床上醒来的艳姜，看着她所睡房间的桌面上、墙壁上的相片尖叫声连连。紧接着她忙下床，穿鞋，跑出了房间，在厨房找到了正在做早饭的老奶奶。

　　“她……她……那个妖怪！”

　　老奶奶脸上浮现了一丝不悦。

　　察觉到老奶奶情绪变化的艳姜，以为是自己大清早的大喊大叫惹的主人家不高兴了，所以她忙道歉，“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被吓到了！”

　　老奶奶走出厨房，拿了一支新的牙膏跟牙刷递给艳姜，给她指了指方向，“先去刷牙，早饭快做好了。”

　　“谢……谢谢。”

　　艳姜边吃早饭边回想昨晚见到的那个“鸟人”，她越想越觉得那个“鸟人”跟房间里相片上的女孩很像！然后她就纳闷了！一个是妖怪，一个是人，这两者怎么长得那么像呢？

　　艳姜吃着早餐，眼睛不住的瞄坐在她对面的老奶奶。

　　察觉到其有意无意注视的目光的老奶奶开口问道：“有话想问？”

　　“奶奶，我能问下相片上的女孩是谁吗？”

　　老奶奶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

　　艳姜见她那样，出声道：“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老奶奶停在半空的手动了，往盘里夹菜，“那是我孙女！”

　　“奶奶的孙女长得好漂亮哦！”

　　“漂亮就是祸水！”

　　艳姜瞪大了眼睛。

　　奶奶怎么好像生气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艳姜索性换了话题，“奶奶，您昨晚听见那歌声了吗？天啊！深更半夜的听见那歌声，感觉自己好像进了恐怖片片场一样！太可怕了！”

　　老奶奶吃饭的手再次顿住。

　　艳姜观察着她那反应，暗语：怎么了嘛？难不成我又说错话了？可到底哪错了嘛？哎，算了。接下来我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老奶奶手中拿着的碗筷放下，艳姜见状也放下了碗筷。

　　“有一天蕊蕊从去小朋友家玩回来，她兴高采烈跟我说，奶奶，我长大以后要当芭蕾舞演员！小孩子玩性大，看到什么有趣都会想要，我那时候没当回事。”

　　艳姜看着老奶奶，这是要开启讲故事模式？

　　她的视线装作不经意的瞥向饭桌上的热腾腾冒着热气的包子，咽了咽口水。

　　咱能不能吃饱喝足了之后再讲？

　　“后来，我就看见她在那个角落里，”老奶奶说着指了指屋内的一角，“在那儿压腿。我看她压腿的时候，一副很难受的表情，我就想着让她别玩了，怕她把腿给拉伤了。可她听不进去，后面我就任由她了。我想着应该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有别的兴趣爱好了。可她这一坚持就到了上初中的年纪。我见她是真的喜欢跳芭蕾舞，我就想着给她找老师。”

　　“芭蕾舞课学费应该不低吧？”

　　“是啊，学费很贵！我完全负担不起。如果蕊蕊有爸爸妈妈的话，他们肯定能送蕊蕊去学芭蕾。”

　　“蕊蕊的爸爸妈妈呢？”艳姜出于好奇插了一句。

　　“男的不想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跑了，女的受不了被抛弃和未婚先孕的压力，生下孩子之后－－也跑了。”

　　艳姜对蕊蕊的身世感到同情，“他们做父母的也太自私！太不负责任了！”

　　“我对蕊蕊感到抱歉，跟她说明了我负担不起她学芭蕾的学费。她很懂事，还安慰我不用放在心上，她说，奶奶一个人把她带大送她去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很感恩！”

　　“后来呢？”

　　“那时她刚上初中，我记得有一天她放学回到家，兴高采烈跑到我面前说她选上了。”

　　“选上什么了？”

　　“我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一个有钱人跑到他们学校搞甄选，符合要求的，有钱人会资助她学习芭蕾的所有费用。”

　　“那是好事啊！蕊蕊肯定很高兴！”

　　“是啊，蕊蕊很高兴！她很用功，在跳芭蕾舞这件事上也有天分！后面她在一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开始登上舞台演出。随着她越来越有名气，最后还登上了国际的舞台！”

　　老奶奶在谈到其孙女时，眼底盛满了骄傲！

　　“蕊蕊真棒！”艳姜由衷的赞叹，“那她现在人在哪儿？定居在国外了吗？”

　　“后面她的经纪公司派人来给我带话，说蕊蕊在国外去参加一场演出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不幸身亡了！”

　　“啊？！”

　　“听到我的蕊蕊不在了，我悲痛万分！那时我经常失眠，整个人精神状态很糟糕！还在路上晕倒过几次。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了一个女人唱歌的声音，我一听那歌声－－那分明是我的蕊蕊的声音啊！”

　　艳姜听着这话，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昨晚见到的那个妖怪是老奶奶的孙女？！那我岂不是入了妖怪窝？！

　　此时的她看老奶奶的这个房子，觉得处处透着可怕！

　　原本安定的坐在位置上的她此刻如坐针毡，她的视线不经意的瞄向门口，脑子里在为自己等下的逃跑规划着路线。

　　“我循着声音找上了山，找到了我的蕊蕊！我的蕊蕊……那个混蛋把我的蕊蕊变成了妖怪！”

　　艳姜见老奶奶的情绪越发的激动，她的双手捏着她屁股坐着的凳板，脚踩地的双脚发力，随时准备起身逃跑！

　　“我想把蕊蕊带走，但是蕊蕊她不肯跟我走！我当时觉得我的蕊蕊肯定是被那个男人给蛊惑了！我呆在山上坚持一定要带蕊蕊离开！结果那个畜生居然说，蕊蕊是为了他甘愿变成那个样子的！让我不要去打搅他们！”

　　艳姜听着这话，吐槽道：“有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愿意让自己变成那副鬼样子？！”

　　老奶奶突然哽咽，“蕊蕊说当她被改造成那副模样，她想过轻生，但是她想到了我，她不忍心我孤苦无依的活在这世上，所以她选择了忍辱偷生！都是我拖累了那孩子啊！”

　　“奶奶您千万别这样想！我觉得蕊蕊她是因为您才觉得人间尚有一丝温暖存在！”

　　“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那个畜生那样欺负我的孙女！我要救我的蕊蕊！我报警！我告到市长那儿去！我告到首都去！但是都没什么效果！后面一个好心人告诉我，他叫我不要白费劲了！他说我的孙女早在那场车祸中死了，如今存活在世的只是一件玩具——一件有钱人的玩具！”

　　艳姜听着老奶奶的话，就着自己疑惑的点发问，“您先前提到‘那个男人’是谁？”

　　“‘那个男人’就是一直无偿资助蕊蕊她们学习芭蕾舞的有钱人！”

　　艳姜听着老奶奶的回答，忍不住揣测道：“那个有钱人资助那些女孩子学习芭蕾舞，不会就是为了在其中挑选出他最满意的玩具吧？”

　　老奶奶的沉默代替了回答。

　　“可他为什么要把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那个样子？”艳姜又问。

　　“因为在他的审美里，蕊蕊现在那个模样才叫美！”

　　“他还是人嘛！就为了迎合他的审美，把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妖怪？！”艳姜十分的愤慨，愤慨完之后她又问道：“一个人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把一个正常人变成蕊蕊那个模样吧？”

　　“交易！那个男人跟「超星星人类管理局」做了交易，「超星星人类管理局」把蕊蕊变成了那副模样！”

　　“简直岂有此理！我以为这个破管局只是剥削异人异客，没想到他们竟连这种生意也做！”艳姜越想越觉得火大，“难道就没人能把那个破管局给一锅端了吗？”

　　老奶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单只有我们俩能听见蕊蕊的歌声！”

　　“该不会是整个D市的人都能听见吧？”

　　“大半夜总是响起一个女人的歌声，换了谁都会受不了！歌声刚起的那段时间不少人通过投诉，并发起一场寻找声源让其闭嘴的行动！”

　　“听您的意思，跑上山去见过蕊蕊的不止我和您？”

　　“是啊！D市的市民为了半夜不被打扰，做过很多努力，但是他们做的那些事就像一艘船驶过江面－－水过无痕。”

　　艳姜听着老奶奶的话，接了句，“投诉无门真的很让人窝火！”想到什么点的她弱弱的问道：“蕊蕊既然是您的孙女，您不可以开口让她别唱了吗？”

　　老奶奶的声音突然高扬，“就是要让蕊蕊唱！最好把那些高官吵死！把「超星星人类管理局」的人吵死！”

　　艳姜额角冒汗－－就挺任性的！

　　老奶奶吼完，挺泄气的说道：“蕊蕊这样做的目的不是为了扰民！”

　　老奶奶说一句，艳姜心里接一句：但事实她就是扰民了啊！

　　“单靠我们孙女俩的能力根本没办法跟那个男人还有「超星星人类管理局」对抗！而蕊蕊通过这种方式博得众人的关注，将自己的事传播出去，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效果如何？”

　　“还是有效果的！”

　　“有效果那是好事啊！”

　　呵呵……要是有效果的话，我就不会大晚上的经历惊魂了！

　　“收获的效果在告诉我这个老太婆，别再白费劲了！”老奶奶兴许是想到了蕊蕊，不觉老泪纵横，“明明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个畜生跟「超星星人类管理局」做的事，可他们仍安然无恙！”

　　艳姜听着老奶奶的话，不觉得蹙眉，她感觉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现在整个D市的人都知道他们干的好事，知道他们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可他们依旧活的好好的！没有任何法则可以惩罚他们！老天爷眼瞎啊！”

　　艳姜听着老奶奶的话，暗想：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

　　艳姜想到了织酒给她布置的毕业课题。

　　「超星星人类管理局」－－老师给我布置这个毕业课题到底是有什么深意啊？

　　还是没有头绪的她，内心哀叹一声。

　　要是有人能跟我商量就好了。

　　她想到她托人打听南晓的消息，都几天过去了，那个人还没给她回话。

　　这都几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