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店里人声鼎沸，遮盖掉外面的晚风呼啸。海月不自觉靠近里头一些，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冷？”
徐清辉也一样觉得冷，好在他们出发时有带厚重的衣物。
“有点，这件披风还不如羽绒衣管用。”毕竟只是秋天，她还真没想到会这么冷，白天穿古装还不觉得多冷，这会儿太阳西落，只觉得特别寒凉。
“你喝点小酒，这个暖身。”
“嗯，我试试。”
这是小店特有的葡萄酒酿，喝起来有红酒的感觉，又比红酒添许多，应该算是传统意义上的水果酒类型。
“看你喝的也太秀气了，又不是红酒，我问过老板了，葡萄酿度数低的很。”
李志成说着给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一口气喝光。
徐清辉轻笑，他喝的时候也是像海月那样，轻轻小抿。
“就你牛饮一样，真是没见过世面。啧啧啧，一会醉了啊，我可带不动你。”
烤羊肉真的不错，三个人没好要多，只要了三个腿肉，慢慢撕开，蘸着韭菜酱吃，说真的，海月吃不惯这味道，她干脆直接吃，这样的羊肉更原滋原味。
看两人互相对视，吃的慢条斯理，李志成也不恼，更没有回嘴，低低笑了一声，又若无其事吃起来。
“这儿真是有趣，荒凉的沙漠，居然有这么多人来，果然是名胜古迹。”
“这儿的雕塑和画风很特别，我一直都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美妙之地。”
他眸光闪烁，那份震撼是海月无法体味的。她是现代人，又学过美术，即使以前没有亲临现场，可总会是见过的。
如今不过是身临其境，把以前的所有幻象变为现实，真真切切一睹为快。纵然也有震撼，却不及徐清辉的千分之一。
他是真的心情复杂，身为那个时空的人，他从不曾去过北面，更不曾到过这般偏远之地，再远的边疆地域就更不可能了。
书上得知终觉浅。
如今真切可见可触，他竟然只有沉默，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词律来表达。徐清辉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好像唯有杯中物可消解情绪，抚平他的心波涟漪。
“你，你之前没有做过攻略？”
她见他默默地喝酒，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再环视一周大排档模样的四周，突然闪过重要的东西。
原来……
“忙着定飞机票和酒店，安顿琴社事宜，倒是没有去搜索攻略。”
他自嘲一笑，很小心的咬了一口烤肉，大概是吃不惯那个味，眉头皱了一下。引来海月低声闷笑。
“我还以为你看过历史书，对地理也有涉及。你是不是觉得很神奇？”
她斟酌着用词，徐清辉的心情她是不可能完全理解的，但是多少能懂一些。
反观李志成，听不懂两人打的什么哑谜，所幸痛痛快快大吃大喝，他才不怕海月真的会不管他。
两个小时后，三人这才在向导互送下回到酒店，他们没有露营，但住的酒店也离景区不远，开车来回还算方便。
“这么一趟打来回，还花钱请人接送，果然是有钱人。托你的福，今日又让徐师兄破费了。”
李志成有点醉意但还算清醒，他说话还算中听。
海月拍了他一下:“别啰嗦了，赶紧洗洗睡，我怕这地方会停水停电啥的。”
“得嘞，你们也早点歇息。”
说者无心，门一下关上。海月也没在意，只有徐清辉听着有意，他低头看了眼海月，她似乎有点醉意，走路比李志成还费劲。
“你没事吧？”
燥热的脸颊让她一点不觉得冷，反而感到闷热。房间就在隔壁，她却半天摸不出包里的门禁卡。
“没事没事。”
他的清新冰凉气息给她带来一丝凉爽，让她并不觉得突兀。任由他扶着自己走，刚才她可是强撑着走进电梯的，就怕被李志成嘲笑酒量不行。
“都说水果酒，你俩还能醉。”
送她坐到床边，他忍不住嘀咕。找了一番才从行李箱里拿出她的一次性毛巾。
这玩意儿，他还真不太会用。
好不容易给她打湿拿来，只见她已经附趴在床边，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真的困了，又或者醉倒了。
徐清辉看着她，小心转过她的脸，露出她的面容，很轻地给她擦脸。盯着她看了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缓缓呼出一口气，有点不符他年纪的沉重。
东西放好后，他不放心，又在一旁坐了许久，直到海月觉得冷，摸索着去拉被子，他才回过神。
小心翼翼把她抱起来躺回床中间，帮她把外套鞋子脱下来，盖好被子，这才放松下来。
“伺候人的活果然不轻松。”
他闷闷一笑。
侧头看去，发觉她睡得很沉，而自己的话无非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觉哑然失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没有离开的打算，房间的灯也都关了，只有卫生间透出门缝的几许光亮照明。
他静静地坐着，也不再看她，手机已经被关闭静音，他起身帮她的手机充电，又顺势坐在床边。
脑海中是这几天所见所闻的一幕幕一画画，他不自觉有了旋律，在心里默念着词句。
算了，还是不去做曲了。本就是出来玩，看看山河图卷，何必每每有所留。这里的手机可以记录，把图卷收入囊中，他何必自寻苦恼。
也不知道又坐了多久，他才起身，弯腰看着她的睡颜良久，才有走去关灯，锁好门，默默回到自己房间。
次日游玩结束，他们晚饭前赶回市区，班次都是提前预定的，行程还算紧凑。
“这么快就回了，不知道金甯会不会怪我们没有等她。”
“不至于，她反正还要巡演，肯定不会马上离开去省外的。”
“哪里像你啊，边玩边直播，她也就比我好些。”
说着海月有些落寞，自己最没出息，连份正经工作还没着落。
“你急啥呀，又不缺钱。这不是还有……”
接收到海月的眼神杀，李志成把视线从徐清辉脸上移开。他就闹不明白这两人，别别扭扭，看着真难受。
“晚上我们去看电影，明天看演出。票反正已经有了，我们明天提早进场就是了。”
海月愉悦地说着，心情很是美丽。出来玩，还是很开心的。
“后天我要提前回去，你们是多留一天还是一起回去？”
徐清辉突然开口，海月看看他，又看看李志成。本来还想再去其他地方玩几天的，莫非是陈汐那边有事情？
“琴社有点忙，我们出来太久也不合适。”
他拿起茶壶倒茶，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道家常。
“哦，那自然要回去。要不这样吧，我多留几天，难得出来一趟，我也还没玩尽兴。你们先回去，总不能放着学生不管。”
李志成好说话的样子，眼睛不停朝海月瞟，海月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想给两人独处空间。她也不扭捏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都可以。”
徐清辉突然怔愣了下，心里漫出一缕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