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自语的声音大概只有自己知道,徐清辉没有闲着,他想在最后十天里再一次检查乐谱,最终成书后拿去刊印加册。
在完成这个心愿以后,他竟有一丝丝迷茫,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十天过得特别快,海月每天都会抽空作画,她把画作送给了自己在此地相熟的每一个人。几乎她知道名字的每一个人,都会收到她送的画作。
“谌娘子太有心了。这花画的真好,这腊梅真好看!”
“黄娘子太客气了,这只是我的一点点心意。之前一直叨扰,也同你学了不少点茶的手艺,一幅画而已,还望不要嫌弃。”
她学着古人文绉绉说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她们认识的谌海月,就当是替谌海月向大家道别吧。
她突然消失,自己莫名出现,这个时空之门究竟是怎么操作的?她对此一无所知。
“谌娘子怎么跟我说这客套话,当初你对我尤为支持,我们夫妻二人能在这街上做出名气,也离不开你的鼓励。”
自然,海月的琴艺声名外在,偶尔在琴馆调琴时提上两嘴黄娘子的茶铺,自然是可以拉动些客源的。
有头有脸的人多了,普通人家也自然跟风,这茶铺本身就有实力,久而久之,生意便越来越火爆,知名度也越来越大。
“这都是你们夫妇俩自己的努力,茶好,茶点也做的好,客人喜欢是自然的。”
海月笑笑,忍不住又吃了一块绿茶糕,她这几天一家又一家做道别,真心是累。可每个人都会同她聊天喝茶,要么弹琴论谱,她心里多少是痛快欢悦的。
这种感觉弥补了自己先前的空缺,让她的内心得到些许自我安慰。
离开茶铺后,她做了个伸懒腰动作,然后上马车耷拉着脑袋,斜靠着靠背闭目养神。
春娘一句话不敢说,想来她这几日是累坏了。
带着她跟每一个谌娘子认识的人做道别,她都替海月捏把汗。万一穿班岂不是自找麻烦。
索性谌娘子认识的人极少,交往密切的几乎没有,就几个偶然相识的,大家对她算不得多熟悉,海月还是有能力顺利敷衍过去的。
“怎么才回来?”
“二爷,我把谌娘子交给你了,往后还请多照顾她。”
不管她还回不回来,春娘都只能这么拜托徐清辉。再多的不舍也是徒劳。
“嗯,放心吧。陈汐,你送春娘回琴馆。”
海月睡得稀里糊涂,只觉被什么东西包裹着,暖暖的,但摇摇晃晃有些不舒服。
没多久,她才被亮光刺到,眼睛不自觉睁开,被迫醒来。
“干嘛呀!”
她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好像还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而开灯的人可能是老爸,也可能是老妈。
有一次她就是晚饭没吃就爬上床睡觉,然后也是这样,被光亮弄醒。那种困顿想睡,但是没有睡够就被迫醒来的感觉,着实不太好。
“你还没吃饭吧?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鱼饼,起来吃些?”
徐清辉小心翼翼,他知道自己抱她回屋的动作有点狼狈,一来怕被发现,二来怕她知道反感,如此偷偷摸摸的做法令他很不自在。
“我不饿,我还想睡会。明天路上反正没事,再吃好了。”
她语无伦次说完,继续倒头就睡。而根本没有留意自己此时睡的并非自个儿的床。
“二爷,你怎么还不回房歇息?”
陈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他今晚会去马车上睡一夜,试试暖不暖和,还有那些带去的物品都需要有人看着,他不放心查锦元请来的师傅,自然要盯紧些。
“马上就回。”
徐清辉佯装镇定,他可没法把人再抱回海月楼那边。被窝里那么暖和,把人硬生生捞出来,肯定不行。
“陈汐,你去海月院子吩咐一声,让她们几个早点歇息,明日不必去谌娘子房间帮忙,直接去夫人屋里待命便可。”
“这样不好吧?”
人还没走就把几个侍女打发走,岂不是太快了。陈汐不敢明说,但徐清辉明白他想说的意思。
“明日出发本有些早,若让她们想送,我怕谌娘子会舍不得,万一哭哭啼啼,夫人知道直接不让我们去,岂不是白忙活了。”
“那好吧,那你也早点歇息。我那边回来就直接去马车上了。”
“嗯,去吧!”
徐清辉低头继续翻书,直到听到陈汐关门的声音,他才抬头,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
这夜漫长啊,他只好回房将就一夜了。
翌日清晨,徐清辉从躺椅上醒来,这平时午睡的躺椅算是派上了用场。
为了不引起误会,他悄悄来到床边,看着海月一脸甜蜜的睡颜,突然迟疑了良久。
“晚点车上再睡吧,这会儿还是得把你叫起来。”
寒冷的感觉袭来,海月不情愿坐起身:“二爷,你不用这么亲力亲为吧,还亲自喊我起床。”
“时候不早了,快起来洗漱,来,先穿好衣裳,都放这了。”
说完,他退到屏风后面。半天没有听到动静:“穿好了吗?”
“这个不会穿,好厚。”
平时就不是自己穿戴,现在也没个人帮忙,她真的有点头大,火都要上来了。
“那你想一想平时怎么穿的。”
总不能他去帮她穿吧?成何体统!
徐清辉正这么想时,海月直接绕过床前面的屏风走到徐清辉面前,手里还抱着一堆衣裳。
“你帮我看看?”
“这……”
“哎呀,我里面又不是没穿衣服,你干嘛呀,我都不介意。咦,你干嘛?”
“昨夜你睡我屋里,其他人并不知情,若是再帮你穿衣裳,这岂不是更加说不清了。”
徐清辉有点扭捏,头一次见他这样。海月本来还惊异自己怎么是睡在他房里?
但是看他这别扭模样,反而对他担心的事比较感兴趣。
“按照你们这的说词,那我岂不是非你不嫁了?”
都睡他房里,睡他床上,还让他帮忙穿衣裳,哎呦呦!
徐清辉脸一烫,他没有想到海月会突然这么大胆,说的话也是露骨直白,这真是太骇人了。
“你怎么满口胡话。”
“我说的是事实,哪里胡话了。你不会不想负责吧?昨晚可是你,不经我本人许可,把我放你房里过夜的。”
海月手指头点了点他胸口,一副你就是得负责的霸道相。
徐清辉做了个深呼吸:“好,我给你穿。”
真是怕了她了。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