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辉拿来一盆热水,大概是阿婶烧来搞卫生多出来的热水,见她盯着墙上的书画发呆,他莞尔一笑。
“明日我让陈汐把你的琴拿过来,你可以弹琴作画书写,随性而为。”
“明日我们不回去吗?”
“你想回去?”
他反问,心底里大约是不愿意她回去的。这里才是他的家,有了她,更像一个完整的家。
“没有,我是说我的行李还没拿过来,我们也没跟舅父舅母道个别什么的。”
海月把脚伸出来,开始泡脚,抬头时,发现徐清辉已经背过身去,还以为他是要去忙别的事,也就没再说话。
“东西我们等天晴了再去拿便可。你先洗,我去卧房看一下。”
头也不回进了右侧的门,里面是睡觉的地方?
海月泡了热水脚,感觉舒服许多。就等阿婶送衣裳过来了,暂且将就一下也没什么。
果然,阿婶送来了衣物,海月忙着道谢。因为看着要下雨的样子,阿婶没有逗留就先离开了。她还拿了些菜和米面过来,还跟海月讲了下厨房的物品摆放,让她做饭的时候不至于找不到位置。
海月反复道谢,直到她出了篱笆墙,这才转身进屋。
她去了厨房,把食材放好,顺便检查一下东西齐全还是不足。
“想不到舅母都给准备好了,真是心细。徐清辉好命,有这么好的舅母,难怪舍不得回去。”
她没来由的吐槽一番,自己心里快意得很。因为她暂且也住这里,这些便利自然也便宜了她自己。
她想明白了,查锦元安排的住处还是不去为好,大户人家的别院也不在附近,过去还有些路。若是有个事情,她也不方便跑出来找徐清辉。这里没有马车,就算有,她也不方便老喊人带她出门。她又不会骑马,自然都不方便。
说到底还是跟徐清辉住一块更方便些,有事情也有个照应。这点安全意识她还是有的。
“你怎么衣裳没还?”
见她只换了袜子鞋子,徐清辉突然想到不方便之处,马上不再说话。
海月看出他的别扭:“我把阿婶拿来的菜放过来,马上去换。”
“对了,我能不能烧点水沐浴?”
不洗澡,擦一下也是要的,不然忒难受。她昨日赶路一整天,今日又踩半脚泥。
徐清辉点头,他已经把卧房整理好了。自己暂且睡陈汐那屋,把自己的屋留给海月住。可能怕不干净,他特意检查一番,发觉舅母极为细心,昨日已整理过了。
只是舅母忽略了海月与自己的关系,没有把另外一间空房间整理出来,只好好几日天气好点再理了。
那间屋子一般都是给客人用的,早已经空了几个月,有没打扫,自然没法住人。
这一夜,海月睡得还算踏实。虽然外面风雨交加,但她还是睡得非常香甜,大约是累坏了。
翌日,海月起的挺早,她勤快地做了早点,又去把书房整理一番。
“你在做什么?”
“呃,我就整理一下,没干嘛。”
有点做错事被抓现行的感觉,海月局促不安起来。头压得低低的,不太敢抬起来。
“早餐是你做的?”
“嗯,你饿了吧?我们吃早餐去。这里我已经理好了。”
她也不是故意偷看他写的东西,就是不小心嘛。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字跟徐师兄的字看着好像。
徐清辉任由她走在前头,自己跟在身后,也不再问他看了什么。
“怎么样?味道可还行?”
“嗯,好吃。”
他大口吃着,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海月心里很开心,做饭的人嘛,肯定是希望吃的人会喜欢她的厨艺的。
也许吃饭的人也喜欢做饭的人吧。
“你的字写的很好。”
海月犹豫着开口,她自己写的字很一般,人难免会厚此薄彼,她把时间都拿去练琴,这练字的时间就花费少了。
“我……”
“什么?”
她嘴里含着饼,不清楚他怎么欲言又止。
“没什么。黄伯思在《东观余论》中说:“王氏凝、操、徽、涣之四子书,与子敬书俱传,皆得家范,而体各不同。凝之得其韵,操之得其体,徽之得其势,焕之得其貌,献之得其源。”
“我的外祖父……”
他还是没有说全,海月也没问。她这人,并不爱八卦。
“你等下要干嘛?雨已经小多了,我们今天要去舅父家吗?”
“你很着急回去?为什么?”
他一本正经,她瑟缩了下,好像也没明白自己要干嘛。心里的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真切。
“我就是觉得……哦,对了,这身衣裳不像是阿婶自己的,我穿人家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
“那这是谁的?”
“阿玉的。”
“谁啊?”
海月不是八卦,就是纯粹想问一下,毕竟穿了人家衣裳,总要知道是谁的,好亲自道谢。虽然她跟阿婶已经谢过好多次。
“阿婶家女儿。没事,你不必太在意。衣服洗好我会还过去的。”
知道她是觉得不好意思,徐清辉安慰道,并且不太愿意多谈这个话题。
雨天在屋子里除了一日三餐,大概就是窝在书房里练字了。海月对自己的毛笔字一直不太满意,每次对比徐清辉的字,她就有种比较的劲。
“怎么样?”
这已经是海月今天第五次来问意见,徐清辉放下手里的笔,认真看了一会儿:“按照字帖继续练,别心急。”
“好。”
心急?她有吗?
她要是回去了,好歹把字练出来。这可是实打实的名家指导。
在竹屋住了三天,衣服穿得都有点难受了,幸好才初春,不然海月要无语。
“我们真的不用在那边留宿?”
“不用,行李拿了就回来。陈汐大约也等着急了。”
“他不是回城了吗?”
因为三天里都不见陈汐过来,她很是奇怪。就算下雨,陈汐也是可以过来的嘛。平常也不见他离开徐清辉身边太久。
“我让他回去一趟。”
对此,徐清辉没有多说,海月也不问,兴许和琴馆有关吧。
“徐清辉!”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他,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路上,她特别特别迷糊,有些事情好像就是想不明白。
“怎么了?”
并不意外她突然变换的称呼,似乎到了这里,她待他就有些不同了。没有太多的规规矩矩,而是随意许多,自在许多,更多的是对等的状态。
“我明天想去找那个位置,我已经看到大概方位了。”